眼前这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好像过的挺风光的么,身着素丝,腰坠玉佩,一看便知道是富裕有余的家伙,看脸上皮肤仍如婴儿一样水嫩,就知道起码不是干露天体力活的人。他也有十八岁了吧,才分离几年,他竟然不认得她了吗?是呀,怎么会认得呢。恍惚之间,她又想到了那个她还会笑的年纪,竹林幽草,泉边嬉戏。忽一抬眼,竹珺的疑惑的眼睛对上了她,他认出我了吗?就在她不顾一切转身逃走的一瞬间,她听见了轻轻的自言自语声,“我脸上有什么吗?”
当她收起眼角的眼泪回到马车时,失踪的周慕贤、一地的鲜血,狼藉的地面都告诉她,出事了。旧时好友虽然只见到了一个,但估计另一个也不会太差,那么这次出来的目的就仅剩下治好周慕贤了,可现下他又出了事,她到底该去哪里?木然看着死去的马,终于决定,还是将责任彻底执行完吧。
再次回城,我们的阿娟真的哭无泪了,她竟然见到了他,看着他在宴会上谈笑自若,言笑晏晏,就恨得牙根直痒痒,要不是因为自己是“渡分子”的话她早就上去撕烂他那张灿烂的大饼脸了。他,当然是慕贤公子,亏她为了他学狗,亏她为了他蹲进乞丐堆。等等,让我们重温一下那段血泪史与辛酸史吧。
一进城,荽娟就混入乞丐堆,既然想要打听“大事”自然数这群人最有“文化”。“人犯?不知道,每天衙门里关进去的人比虱子还多,哪能都知道,不过今晚府衙里有大人物出现,自然大事都要唠扯唠扯,你混进去听听不就好了?”“文化人”如此一提点,荽娟倒觉得,试试也好,死马当活马医。于是从狗洞钻进来的她,当然会在看到他这么享受时气愤了。不过,这件事也了了,该是再找一个安身之处了,竹林胜境是回不去了。就在她要转身离去时,屋里窜出一条人影,一把抓住她的肩头,低声说道“听完就走,不进去喝一杯么?”随即被抛入屋内,重重的摔了一下。
“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一见到狼狈的荽娟,慕贤兄也顾不得放下酒杯,极不雅观的站了起来,随后又感到有些失态,于是望向主座上的人说道:“崔城主,这位是我的朋友,看来是担心我才会如此,冒犯之处还望城主见谅。”
这时的荽娟才抬头,看见席间主座上原来还坐着一人,不由吸了口冷气,是他?原来他做了这座城的城主了么,那周慕贤又是什么人?他们认识,那么他不会认出我吧。
“原来如此,既然是世子的朋友,自然也是本城的贵客,来人,给看座。”
不知是喜还是失落,心中好像少了什么似的轻飘飘,软绵绵,大脑好似憋闷了似的,好久才缓过神来,荽娟低着头坐到了慕贤身边刚刚摆下的座位上,久久不能喘息呼气。
“怎么了?从宴会开始你就这样不高兴,为什么?”宴会结束后,慕贤特意来找荽娟,不知为何,他觉得因为她的失落,连带着自己也难受起来。
“你既是世子,又为何成为逃犯?既是逃犯,又为何会被礼为上宾?”不想说出原因,荽娟换了个话题。
“呃,你不要误会,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只是因为你还没来得及说明,我之所以成为逃犯,是因为三皇子政治失利,而我有是三皇子的伴读,新皇自然想要除掉我,但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证据使我被定罪,何况他还未能彻底控制政局,所以他只能暗中动用一只军,将我除掉。也正因为如此,一旦我成功逃离,并在正式场合出现,他还是不敢公然治我的罪的。怎么样,还有什么要问?”周世子可能也觉得荽娟是为此生气,自然解释了一番。
“哦,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荽娟转身进房关上了门。
“呃,好吧,早些睡吧。”慕贤望着门,叹了口气,对着空气到了晚安,回去睡了。
面对着雪白的墙壁,荽娟打了个哈欠,眼中溢出了一滴眼泪,是的,也许太困倦了,但好像那滴泪水已经停留好久了,是累了。不知不觉中,她想起了他的笑容,爽朗的,温婉的,张狂的……之后,面容上的笑容淡化了,波澜不惊,没有一丝感情。“我会照顾你一生的,多么感人的话语,可是你,你怎么可以……”没有哭号,没有呜咽,但长长地呼出一口口气,急急的抽进一阵阵风,屋室里充斥着一片辛酸苦咸。
人的恢复能力恐怕是最强的,这是第二天慕贤见到荽娟时的第一想法。昨晚还在担心今天一向来就会吃冷眼的他,当看见人回复本来面目的时候,还是为一的杞人忧天而后悔不已,不过如果眼前这个与他共患难的朋友因误会而离开的话,他可不知道自己会怎样,想到这他又轻松了许多,终于可以全身放松的等待着执荆来就自己了。
“想不到世子起得这么早,奴家本是道人家,自不应抛头露面于人前,更何况冒犯殿下威严,现今殿下脱困,小子也应回去侍奉圣了,本应拜别,但既然偶遇,免了耽搁殿下正事,愚婢就此别过。”虽然说这段话是依然冷淡,但周慕贤已觉得她讲话时已与平日无异,加之句句在理,虽舍不得,但也没理由强留于她。
见慕贤没有反应,荽娟自转身离去。“我们相处几日,也算有缘,若他有求于神,小子自当鼎力相助。”
慕贤本说些嘱咐的话,但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话一时愣住了,想到分离,心中更加酸痛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