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懒地翻个身子:“科学家叔叔说,5岁儿童的科学睡眠时间至少要保证12个小时……”
“又说胡话了。”流苏毫不手软地掀我被子,“今儿个事多,再不起可就晚了。”
一听事多,我干脆像考拉似的紧紧抱住被子:“我不起来!缺少睡眠是人容的天敌啊!”
然而下一刻,流苏就拎小猫似的把我揪了起来,严肃道:“,今日要先向老爷夫人请了安,然后与新请的先生见面,下午还要学习红,耽误不得。”
“你家我天资聪颖,用不着请先生!”我小野猫似的乱踢乱蹬,然而一个娇生惯养的五岁小娃娃,实在翻不起什么大浪。我开始理解柯南同学被毛利小五郎拎在手上时那份悲壮的心情了。
流苏一边给我梳妆,一边絮叨着:“这先生在京城是有名的,老爷了好大功夫才请动他,,你可不能胡闹啊。”
我不屑地撇撇嘴:“都说了我天资聪颖……”
“天资聪颖怎么连《弟子规》也背不出?”流苏点点我鼻子,“还惹得老爷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生在新社会,在红旗下长了25年的我能背得出才有鬼咧,你们怎么不考考我二元一次方程式?哪天解个线代数,吓死你们!再说,那天武士彟是生了气,但不是气我,而是把先生骂了个臭头。
武则天3岁那年,著名算命先生袁天纲同学曾预言:“此子龙睛凤颈,贵不可言。”再加上我穿过来之后,时常语出惊人(像是背诵个《蜀道难》啦,“即兴创作”一首《兵车行》啦……总之就是毫不脸红地剽窃他人成果--反正李白杜甫这时候还不知在哪呢。),武士彟更是认定:我这儿是天才!从此,这位本来就老好人一个,溺爱子的胡子大叔对我倍加宠爱,不许人说半句不是。上次我背不出《弟子规》,正担心受人鄙视,武士彟就抢先鄙视了教书先生,硬说他误人子弟,几乎毁了武家的好苗苗。
我猜今天若通不过新先生的面试,武士彟大概会夸我“行大事不拘小节”,顺便赞扬一下天公“不拘一格降人才”。
“哎呀别插这牡丹,弄得跟村姑似的。”我拿过流苏给我戴上的头饰,“做人要低调。”
就算外表是5岁的可爱小萝莉,我的精神年龄可是25岁。一只脚已跨入“大婶”行列的人,插朵碗口大小的牡丹作无邪状岂不雷人?
流苏便收了牡丹,给我贴钿,我急道:“唉呀别整那些了,有这梳妆打扮的时间,不如放本多睡一会儿。”
流苏浅浅一笑:“那就依,反正不打扮也好看。”话虽这么说,流苏的神却很是遗憾,出门时还惋惜地看了看一堆未来得及让我试穿试戴的衣物。
我翻翻眼睛:反正你就拿我当芭比娃娃玩吧。
我这么急着走,并不是怕误了给爹娘请安,也非出于对先生的尊敬,而是实在烦我那两个异母兄长武元庆和武元爽。虽然史册记载,他们两对武照不怎么待见,但从亲身经历来看,这两人对我言听计从,极尽讨好之能事。哪天请安去得晚了,两张平凡的脸上一定要堆起牵挂的神,一遍又一遍地问“小你怎么起晚了?”“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有什么事一定要说给大哥听,大哥给你做主。”“小,要说给二哥听才是,二哥一定帮你。”“告诉大哥!”“告诉二哥!”“大哥!”“二哥!”……
每天如此,弄得我烦不胜烦,只能乖乖地按时请安,好堵住那两张碎嘴。
刚走进正厅,果然看见那两个小子起劲地冲我挥手:“小!”
你们两个才是“小媚”吧?我悄悄鄙视了他们一下,然后用深得柯南同学真传的可爱声线叫道:“爹、娘、大哥、二哥,照儿给你们请安了。”
“照儿,来来来!”武士彟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我真担心他会不会一时控制不住,乐到全身抽搐。“照儿,这位是段先生。”
果然有一灰衫老头坐在上首,一脸拽相。
须发皆白,嗯,小说里世外高人都是这么长的。
而且这种世外高人往往不会活得太久。
眼前的这一个,大概会被我气得暴怒而亡。
正琢磨着怎么“送”走这位段先生,忽听家丁来报,说是太原太守李渊到访。
我心下一沉:李渊与武士彟深有交情不假,可是武照出生时,天下早已姓了李,又何来“太守李渊”一说?
必须找令狐哲问清楚。
我悄悄问流苏:“‘土豆’呢?”--我实在没脸给只狗取“令狐睿之”这么抽风的名字,虽然每次叫他“土豆”,令狐哲就会一脸不屑地转过他(它?)毛茸茸的身子,用屁股对着我。
“这会儿该在后院刨土吧。”
--对于这种标准的“狗行为”,令狐哲非要狡辩说是在修炼内功。
“爹,今日有贵客到访,照儿还是先回避吧?”我很“大家闺秀”地说。
但武士彟太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宝贝儿了,他屏退左右,独独留我在身边作伴。对这种儿控的行为,我也只能忍了。
“李大人!”远远望见有人来,武士彟赶紧起身迎接。
“你我二人相识多年,何用拘礼。”李渊笑着摆手,一边对身后一名年方八、九的少年道:“世民,这位便是我常向你提到的武士彟,武大人。”
其实武士彟不过一介队正罢了,哪里称得上什么“大人”。
但身后的少年却谦恭地拱手行礼。
虽然尚值童子之年,眼前人却气宇轩昂、容颜俊,兼具武者的潇洒和书生的文质,据之间更隐约透出王者的英武和霸气。
这便是……李世民?
“为什么应该年长我二十多岁的大叔转眼成了翩翩少年你回答我啊--!”
后园里,我揪着令狐哲的胸口失态地大吼大叫。
令狐哲瞳如深潭,面似芙蓉,笑得温润如玉:“那清姑娘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我现在很纠结!”
本以为凭着三脚猫历史功底,勉强还可以在这边应付一下,怎知冷不丁时间与空间一起错位了,这让我如何招架?
令狐哲只顾笑,一个劲地笑,直笑得满园才轻轻扬唇:“阎王那里出了岔子,只怕你脑瓜里那点库存是作不得准了。”
一直紧攥着令狐哲前襟的手挪向了脖子:“你--说--什么--?”
“!!”流苏偏偏这个时候跑了过来,“呃……,你在干什么?”
我扭过头,发现令狐哲不知什么时候变回了。而我前一刻还掐着他的脖子,满心酸楚地怒吼“为什么”。
流苏眼中的景象一定是她那虽然偶尔脱线,但总体还算温婉贤良的,正龇牙咧嘴地虐待动物。
同样看见这一幕的,还有李世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