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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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桥头上被打散的山贼平地捡了一条命,其中有两个被打折了手的尚能行走,便像受惊兔子似的左右掺着断了腿的小个子狂奔回董旻府上。

    他们直奔上房,找董旻报信。可是上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他的一个小妾在哭鼻子抹眼泪。一个山贼甚是wWw.奇怪,焦急地问道:“三夫人,董三爷呢?外面不得了了,出人命了。”那小妾擦了把眼泪,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嘴朝后边的房子一努。

    那个山贼知道董旻是在后院,急忙一溜烟跑了过去。却见房门虚掩着,房子里寂无声息。这山贼一时匆忙,也忘了打个招呼,便一头撞了进去。进门后立时傻了眼,只见面前白花花一团。一个少女一丝不挂,手脚被用一根麻绳捆绑在床上,满头秀发披散着,嘴里堵着一块绢帕,两只眼睛惊恐地扑闪着,满脸挂着泪痕。乳峰微颤,细腰在一挺一挺地拧动,嗓子里发出了闷哑的喃喃声。看得出来,她仍在拼命地挣扎着,但一切都是徒劳的,那细麻绳已经深深地勒进了她那莹白如玉的肌肤里。

    这董旻原本就是京兆、河东一带的武夫,这几年靠着收取过桥钱,每日里大把大把金钱就像流水似的涌进董府。董家共生三子。长子董魁,字伯颍,幼年夭折;次子董卓,字仲颖,在首阳山上为大寨主;三子便是董旻,字叔颖,奉董卓之命在这潼关西面设棚收税。董卓与董旻兄弟已跟宫中目前最有势力的宦官蹇硕结为金兰之好,靠山强硬,后台有力,是以肆无忌惮,不仅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就是京兆尹、河东郡两地官府,也从未放在眼里。京兆尹及河东太守知道董氏兄弟与蹇硕的关系,亦不得不忌惮三分,常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董旻更会巴结长官,每次准备送入宫中的那五成过桥钱,总是抽出一两成来送给京兆尹,于是,他和京兆尹也成为了好朋友,这京兆尹更没有找他麻烦的借口了。

    在渭南县的时候已提起过,徐县令与京兆尹是好朋友,以徐县令及这董旻的人品推算,这京兆尹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见一斑。

    昨日董旻从桥头回家,路上遇到了一个年仅十二岁的、花骨朵似的俊俏少女,心中不禁一动。他深知他那位京兆尹仁兄,是个贪恋女色的老色狼,尤其对那些含苞待放的黄花闺女,更是嗜之成癖。若是把这个甜妞儿送上,岂不是一份比什么都珍贵的厚礼?而且,有这把柄握在手上,还愁他以后不对自己言听计从?他当即向山贼们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心领神会,一哄而上,将那少女抢回府上。此后,他还怕留下祸根,索性派几名山贼寻至那少女家中,将其一家包括奶奶、爹、娘及两个弟弟共五口人尽数杀死。

    待将少女绑回家中之后,董旻对这小姑娘是越看越爱。她那瓜子脸白皙娇嫩,那杏核眼流波生辉,小小的胸部,纤细的腰肢,刚长上肉的恰到好处的臀部,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青春气息,就像个掐一下都会冒出水泡的嫩瓜儿。董旻真有些垂涎欲滴,神不守舍。

    这一夜,董旻失眠了,三十多岁的人还是第一次这样骚动不安。像这样一只肥羊羔儿,不能白白地拱手送人。思来想去,他总是舍不得这口食。自古以来,什么东西都可以相让,惟有江山与美人没有擅让的道理。虽说这些年来,自己在这方圆数百里内,野花采了不少,野味尝了不少。可是好像眼前这个小尤物,要眉眼有眉眼,要面相有面相,要腰身有腰身。特别是那对刚长肉的、不大不小、挺拔坚实的乳房,看一眼都会让人心里火辣辣的。说什么也不能就这样送出去,自己得先享用一番,再送给那个老色狼,让他去喝残羹吃剩菜吧。

    这天夜里,他那个收房还不到半年的小妾几次钻进他的被窝里,变着法来引逗厮缠他,都被他不胜其烦地推开了,只得单枕孤衾地嘤嘤而泣。

    一wWw.大早起来,他把手下山贼打发走以后,便急不可耐地溜进了关押那姑娘的后房。谁知泡了半天蘑菇,那小姑娘就是软硬不吃,死活不从。他实在忍不住了,竟一拳将小姑娘打昏过去,三把两把将她的衣服脱光,用麻绳将她的四肢绑在床腿上,仰面朝天躺成了一个大字。

    正要做出禽兽之举,可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大开,一个山贼闯了进来。那董旻顿时火冒三丈,也不问青红皂白,扑过去噼啪一个耳光,又飞起一脚,将那山贼踢出了门外。

    刚才的兴致全被破坏,就像在一面烧红的生铁上猛然泼了一瓢冷水,就像从云飞雾绕的顶峰一下子被抛进了阴森冰冷的深谷。他的情绪疾速跌落,知道今天的好事算是彻底吹了。只得匆匆整理好衣服,怒气冲冲地走到房外,对那个嘴角上还在流血的山贼咆哮道:“混帐王八蛋,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值得你这狗腿子如此惊慌?!”

    那山贼满脸委屈地回禀道:“三爷,桥头税棚那边出事了。那个叫费柏的小商贩勾引了一个黑脸小子,前来有意找茬儿,不但不交过桥钱,反而行凶打人。有两个弟兄坏了性命,大半弟兄受了重伤。我等几个侥幸逃脱,便赶紧来报知三爷,乞三爷快去捉拿费柏和那黑脸小子,为我等死伤的弟兄报仇。”

    董旻愣了愣,扫了那山贼一眼,只见他那只右臂直直下垂,说话时左右摇摆,看来当真断得干脆,便问道:“那黑脸小子多大年纪,姓甚名谁?”

    山贼答道:“大约十六七岁,叫什么却不知道,不过,狐狸陈也许知道。”

    “狐狸陈”正是那小个子的外号。山贼说罢,带着董旻来见狐狸陈。董旻见此三人两个断手,一个断脚,断脚的那个腿上还穿带着一根木棒,心中怒意更盛,喝问道:“那个黑脸小子当真如此了得,一个人就能把你们十多个人料理成这副模样?!”

    狐狸陈哭声道:“三爷有所不知,那小子是翠华山上下来的,武功高强得很,咱们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只有请三爷亲自出马,方能将他擒来。”对于华阴城里抢钱打人的事却省略不提。

    董旻又是一愣,连忙又问:“他可是姓李名昊,表字彦威?”

    狐狸陈愕然反问:“怎么?三爷识得这小子?”

    董旻冷笑一声道:“焉能不识,我二哥算起来,勉强还是他的师兄呢!”

    另一名山贼煽风点火道:“三爷,不管怎么说,咱可不能轻易放过他,他不仅打了咱们弟兄,还拆了税棚,抢去了税钱,那可有几万钱之多啊!”

    董旻一听此言,只气得虬须倒竖,两目圆睁,脖子上青筋突突乱跳。这李昊和费柏两个土头土脑的小子,是吃了熊心还是吃了豹子胆,竟敢来找我董叔颖的麻烦。今日,若不将这两个狗头剜心剔骨,碎尸万段,也不知马王爷还有三只眼。日后过往客商都来学样,谁还肯缴纳过桥钱,岂不要断了我的财路。当即命人唤来“狮子钟”。

    狮子钟正是狐狸陈的头儿,那个络腮胡子。不多时,他领着好几名山贼与几匹快马赶了过来。董旻牵来马匹,一边上马,一边对众山贼说道:“你们几个跟我去追,狮子钟,你要赶紧召集所有弟兄,随后赶来。”说罢,在马臀上狠抽一鞭,向桥东镇集方向如飞追去。

    董旻在前,几个山贼在后,过了桥头,继续向东。此时镇集方散,剩下的人已经不多,见是董旻这个恶霸来了,有如躲避蛇蝎一般,无头苍蝇似的,嗡的一声跑散了。董旻正骑马飞驰,见前面一人推着木车,正是费柏,便厉声喝道:“姓费的狗头,你这个王八蛋,往日你董三爷也不曾为难你,你为什么要杀我手下,毁我税棚?今日说不得须留下你这条狗命,否则焉能作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