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死也不挑个好时辰!过两天就是我大喜的日子,怎么这么倒霉,偏偏这时候撞见他死在树上。”翠玉在他身后愤愤地啐了一口。
“呱呱呱”几只乌鸦在附近盘旋着等待着。
“呸呸呸!”众人都觉不祥,纷纷向树上的尸体吐着口水。终于有几个男人出来给他收了尸。
孟宛若回到宿舍。翠玉跟在她身后,一进门就反手把门关死。
思笛坐在床上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瞪圆一双美目惊惧地问:“真的?你们亲眼看见那个幽灵真的死啦?”
“那还有假,直挺挺的挂在树上,一闭眼,就会浮现出他那可怕的鬼脸!幸亏你没去看,要不,夜里准做恶梦!”翠玉懊恼地说,“真够倒霉的,马上要过年了,连个安稳的年都没混上,就一声不响地走了。”
“人活着真没劲,眼一闭脚一蹬就没了。”思笛感慨万端。
“真扫兴,我还有几天就要结婚,没想到会撞上这么不吉利的事,早知就不去看了。”翠玉坐在床边,满脸愁云密布。
孟宛若看了她一眼,她的粉红缎面小棉袄映入她的眼帘,像一根钢针“咯噔”狠扎了她一下,心里疙疙瘩瘩的不是滋味。
“翠玉,你的翠绿紧身袄怎么从来没见你穿过?”她小心地问。
翠玉大惑不解:“我哪有什么翠绿紧身袄?你记错了吧。那天是食堂的杨柳腰穿的翠绿袄?你也太健忘了吧!”
孟宛若犹犹豫豫吞吞吐吐:“那件袄是她自己做的还是别人给她买的?”
“咯咯咯”思笛大笑起来:“我看你八成是鬼附身了?鬼才知道怎么回事!”
翠玉歪头瞥她一眼,又低下头不吭声。半晌,才抬起头,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发现什么秘密?如果是关于我的,还请直说。”
孟宛若飞快地转动脑筋,回想着昨天在照相馆里听到的一幕。可以断定,那个女人绝对不是翠玉,但当时她的声音很低,也不能百分百断定是杨柳腰。何况自己只是听到说话声,又没见到真凭实据。想了半天,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弄不好,耽误了人家的美事,自己也落不到好。说不定,说了翠玉可能还不相信呢。何苦来?
“没什么。你别多心,我不过随便问问。”孟宛若果断地说。心想,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绝不再提。
然后,她就和思笛一起离开宿舍,去了晏子美校。
翠玉回到自己宿舍,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她迅速脱掉丝袄,拿起来左看看右瞧瞧,实在找不出啥毛病,一赌气把它摔到床上。换上自己平日常穿的素花棉袄,她径直向照相馆走去。
照相馆大门紧闭。她用力捶打,半天都没动静。“死猪!”她愤愤骂道。
“谁呀?死敲啥,过会再来!”屋里传来朱小二不耐烦的沙哑的嗓音。
她越发觉得事有蹊跷,又猛捶几下。
站在门外等了几分钟,院里始终没见动静。
一定有鬼!她心中暗想,得想个好办法治治他。她知道朱小二是个孝子,思忖片刻,她捏住鼻子,细声细气地往院里喊:“小朱儿,娘来看你啦——小猪儿,快给老娘开门,外面风大,娘受不住啦——”
“娘,你真是的!怎么一大早就来了?”朱小二果然上当,披着棉大衣,从头裹到脚,屁颠地出来,“哐啷”一声打开里屋的门。
翠玉趴在大门外的门缝边瞅得一清二楚,一见朱小二出来,一闪身猫进墙西的巷子里。
朱小二“哐啷”一声打开大门,伸头一看,外面根本没有他老娘的影子。他不耐烦地喊:“娘,您躲哪去啦?这把年纪了,还不小心身子骨儿!唉!”
翠玉在右侧的巷子口拿腔捏调地说:“娘在巷子里方便一下,儿你快进屋,当心受凉,娘立马就好。”
“那您老可快点。进来时把门插好。”
“放心吧。娘知道。”
翠玉探头一看,见朱小二已经进屋,她飞快地闪进门里旁,顺手插上门闩。
一进院子里,她就蹑手蹑脚,迅速躲到梅树下。这棵老梅树矮且粗壮,枝繁叶茂,不经意根本想不到树下有人。
“娘,您老先在前屋歇歇脚,我有点事,一会就好。”
“乖儿子,你忙你的吧。”翠玉拿腔作调地说。
屋里片刻安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