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孟宛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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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宛若八九年。十一月。龙镇。

  早晨的阳光普照大地。龙美在和煦的阳光里享受它祥和的秋天,难得这么好的天气,秋高气爽风轻云淡,淡淡的微风里不带一丝沙尘,纯净得让人不忍在空气中打一个喷嚏。

  可是,谢自然老师根本不管这些,他正站在老槐树下的石桌上骂人。晏子老师站在他的附近,倚着老槐树像在沉思,嘴里袅袅地吐着烟圈。他的自然绻曲的黑发长披至肩颇有艺术家的独特气质。他脸上的表情不易觉察,一贯的微笑着。尽管谢老师气得嘴里冒沫,他却不动声色。

  院子里,学生都在静静地听谢老师的训话。大概是因为教育局准备查封私人办校,谢老师才大发雷霆,指控教育局的无理取闹吧。然而晏子似乎自有破敌妙计,果然,他向谢老师耳语几句,谢老师就从石桌上跳下来,同时,晏子敏捷地登上石桌,挥挥手,高声说:“同学们!不要惊慌!没事的。大家要情绪稳定,安心画画,不要有其他不必要的想法。大家既然来到这里,就是对我们龙美的信任。我们一定不会让同学们失望的。同学们进去安心画画吧。

  “韩烟儿,石膏五官的素描书你有吗?我想临摩一下。一开始就写生我实在搞不懂。”夏春秋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也想借本呢。请问谁有啊?”韩烟儿的脾气总那么好,“艺人,你有吗?”

  “你借我啊?”艺人头也不抬,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比女孩的眼睛还要水灵。

  “木头,你有吗?”

  “哪个缺德鬼给我起的外号?敢站出来!”木头闷声闷气,头也没抬一下。

  “多好的名字!诚实憨厚可信。不要的话让给我好不好?”袁猴子死皮赖脸的样子。

  “你还想要几个绰号?一个嫌少?”石精灵鬼里鬼气的打趣道。

  “别闹了!影响我画画情绪。”冬韵严肃地说,手一伸,扔过一本书来。

  “早说不就省那么多事啦。”夏春秋不领情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良久的寂静。石膏五官模型在写生台上肃穆地立着,旁边是亚历山大分面像,头骨骷髅,头部肌肉模型,齐刷刷地排成队站在聚光灯附近,脸上是那么肃穆没有一丝表情,尤其是那颗骷髅,没有脸颊肌肉,只有若干的深洞呲牙咧嘴地幽冷地盯着你,直叫人毛骨悚然。

  韩江雪正在画那颗骷髅,在画到牙的地方停了下来。那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是多么的恐怖而又难画啊。还有头骨的骨头质感,光滑细腻尖硬……唉!看来,每一门学科都是高深莫测而又没有止境的,需要付出多少艰辛的劳动啊。

  花妩媚翻来覆去地精心雕刻那只石膏眼睛,可就是觉得画不到位。双眼皮画得太漂亮,有点失真。

  “哈哈哈哈哈……”大家突然大笑起来,边笑边看看艺人的眼睛。可不是?花妩媚的笔下活脱脱的不就是艺人的心灵之窗吗?

  连一向最不苟言笑的木头也笑得前仰后合。倒把花妩媚弄得不好意思,艺人气哼哼地摔笔就走了出去。

  夏春秋扭头看看艺人的背影离开了,低声说:“别再笑了。他真的生气了。冬韵你快跟后看看。”

  “喂,请帮我改一下这只眼睛,行吗?”夏春秋绕到韩江雪的身边问。

  “正好,我也要向你请教一下。否则,下回还要得罪人。”花妩媚也走过来。同时,韩烟儿,木头,石精灵都过来了。

  “干脆,请韩江雪公开演示一下五官的画法步骤。”众人齐声说。

  韩江雪推辞不过,只好说:“那就献演了。”

  孟宛若忍不住地笑。到上午放学的时候,石膏五官总算基本搞定。只是艺人半天都没开口,他的造型也不太准,更怕自己也画成自己的眼睛,那就怪不得别人。谁让他的眼睛长得太漂亮,不像男孩子呢?

  下午,专攻头骨。笑话更大而且画面恐怖,惨不忍睹。闭上眼,黑暗里浮在面前的就是无数个晃动的骷髅在漆黑的空间里翩翩起舞。

  直到晚上睡在床上,那感觉仍然那么真切,挥之不去的魔鬼啊。

  半夜里,一声撕心裂肺的怪叫把一向睡得沉沉的孟宛若猛然惊醒。思笛也从沉睡中惊坐起来。静听了片刻,什么也没有,死一样的寂静。也许是白天画骷髅的缘故吧,所以夜里尽做恶梦,然而思笛说她也听到鬼叫。

  又坐了一会,困意重新袭来。半夜2:05,能不困吗?

  又一声更惨烈的怪叫把他们同时吓醒。这次听得很真切,绝非做梦。看来这地方真闹鬼。他们不敢睡,用被蒙着头。闷极了,孟宛若伸出头,几乎是在这一秒钟,她和思笛同时大叫起来。窗外有人打电筒往里照,昏黄的圆点一闪一闪的,幽冷得像鬼的影子。不仅如此,床边的墙突然咚咚咚地想了起来,她们像弹簧一样在床上弹了两下。

  “表姐,怎么办?”思笛发抖的声音说。

  ‘怎么办?难道世上真有鬼?”孟宛若发抖地说,“既然鬼一定要来,那就只好看看它什么样子啦。”“拼了。”

  说着,发抖地拿了屋里仅有的一根长棍对准窗上的灯亮用力地捣了几下,同时大声喊到:“有种的给我进来。要不就滚远远的!”

  很见效,那个灯影瞬间不见了。

  她俩松了一口气。可是墙又咚咚咚地响了起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叫:“孟宛若——思笛——”

  是隔壁翠玉在叫。这学校的墙哪里是墙,薄薄的一捣就破,都是偷工减料的作品,这边咳嗽一声那边就能听到。她俩也向那边喊:“翠玉——你没事吧。”

  “你们把门开开——我要到你们屋去——”

  孟宛若和思笛鼓足勇气把门打开。门缝一闪,翠玉就钻了进来,“我的妈呀!吓死我了。今夜又出鬼了。”

  “我两点的时候上厕所去,回来看见走廊上远远的一个又高又瘦的幽灵飘啊飘啊,看不见脸,只能看到背影。我当时差点吓晕了,捂着脸叫了一声,谁知那怪物也叫了一声。我松开手一看什么都没有了。”

  “看来这里真有怪事。以后更要小心点。”她们一致这么认为。

  随后的几天,她们格外谨慎,夜里不再上厕所。几天风平浪静不见一点风吹草动。

  今夜突然起风了,这是今年入秋以来从未有过的一场大风。风里卷着沙尘,沙尘随风飞扬,刮得人睁不开眼睛。孟宛若和思笛今晚回来很早,正好是周五,大多数学生都回家了,只剩下有限的几个人在画室画画。

  在宿舍里临摹到九点多,思笛说困了就先睡了,临睡前叮嘱孟宛若不要忘了插好门。孟宛若那么细心的人哪会忘了这些,她不仅插好了门,还把长长的灯线系到床头,把火柴和美工刀放到枕头底下,防止万一,然后才放心地睡了。

  梦中又看见骷髅在空中舞蹈,好象还触到他那尖硬的骨头,她当时就感到毛骨悚然,顿时惊醒。她用手挥挥眼前想挥掉这恐怖的恶梦,但是,她不仅没有挥去恶梦,反而尖利地叫了起来,因为他触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好象人的头发。他本能地拉了一下灯线,可是这随手可触的线子不见了。她的反映是多么迅速,她极快地点燃枕头底下的火柴,呲啦一声,火柴擦亮了,红红的火苗照着一张老丑的没有一块肉的瘦脸,他是小学保管室的瘦老头。没等她看第二眼,火柴就灭了。思笛也尖叫了一声,她在这一瞬间也看到了。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感觉什么都没有了,好象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在敞着的门外肆虐地狂舞。

  孟宛若又点亮一根火柴,眼前什么也没有。她顺着火柴的亮光走到门边踮起脚尖拉亮电灯。灯亮的同时,她站在敞开的门边向外一看,一个又高又瘦的幽灵在几十米外向西去的走廊上快速地飘去。这就是很多人都曾看到的背影,然而,一分钟前,她看到了那张恐怖的脸在火柴的微光中跳动。

  “表姐,灯线怎么断了?只剩下一点点了。哇——门拴也松了。一动就掉了。这怎么办啊?”

  太多的疑问谁能解释。半夜2:05,熟悉的时间。一切都原封未动,奇怪的是,那幽灵刚到床边她就醒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这么大的一把岁数,他的行动为什么如此敏捷呢?为什么要在半夜里游荡呢?他是何时撬开门栓截断灯线的呢?值得吗?唯一合理的的解释就是他是学校的保管员。

  孟宛若和思笛天亮的时候就去找谢老师想搬到龙美宿舍住,但是谢老师说暂时没有空屋,让她们再等几天。她们只好回到宿舍,想到翠玉屋里找把钳子把门修修,可是到处没人,周末,都回家休息去了。

  她们到街上买了把新锁、门插等东西,花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把门栓修好。

  晚上七点,她们及早把门插死,躲在屋里画画。

  “咚咚”轻轻的敲门声。

  她们紧张地拿起长棍美工刀等待着。

  “咚咚”过了几分钟,又敲了两下。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乞求道:“让我进去好吗?我有话要对你们说……我不是坏人。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了。”说话的同时,还带着哭泣。

  她们觉得奇怪极了,把工具准备好,孟宛若觉得一个老头子也没什么可怕的就开了门。那个人紧贴门站着在门开的时候跟着门跌进屋里,像一团烂草似的,躺在地上半天才没声没息地爬起来,垂着头坐在门后的一张小板凳上,唏嗦唏嗦地抹着眼泪。

  “你要说什么就说吧。”孟宛若冷冷地说。

  沉默了一会,他停止了抽泣,开始慢吞吞地讲起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原来,那时他是小学的一个教师,孟宛若现在住的房子就是他当年的宿舍,他的隔壁就是翠玉现在住的房子当时是手套厂的女工的宿舍。他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工相好了,他不愿说出她的名字。后来,他老婆知道了这件事就到学校大闹了一场,但却不愿和他离婚。学校因此给他处分并且打算开除他的公职。他四处拖人做了不少工作,才留在学校当一个保管员。他从此对那个女工冷冷淡淡,内心充满怨恨。那个女工在一天夜里2:05的时候吊死在隔壁的宿舍里。两天后,邮递员送来了一封信。他打开一看顿时精神失常了。原来,女工已经怀孕三个多月,在那个时代实在没法再活下去了,唯一的选择就是死亡。

  由于他的精神失常,女工的死又非他亲手所害,他无法负担法律责任,这件事情不了了之。后来,老婆也和他离了婚。多年后,他的精神有所好转,又回到学校当保管员,但是他精神不太稳定,夜里经常梦游,自己也控制不住,天一亮就好了。

  他说到这里,又抹了一把眼泪,半天不语。隔了好大一会才嘀咕道:“夜里,我就喜欢到这里逛逛,我二十多年前住过的地方。现在,我一个孤老头子还有什么可去的地方?我真的没有恶意,不会害你们的。你们就放心吧。”说完,就没声没息地幽灵般的消失了。

  工行门口的大街上,思笛左顾右盼不安的寻找什么似的。等了一会,看来没发现目标,才不情愿的继续往前走。到了美校的大门外正要进去,不防身后一个声音喊道:“喂,慢点。”

  回头一瞧,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他却藏在这里。她故作生气的样子不理他,同时环顾四周,没有人的踪迹。她向门西旁的空地走去。晚上六点左右,天微黑,四周的景致一片朦胧。

  “高低平,你这两天躲哪去了?现在又来干什么?”思笛见他跟过来,生气地说。

  那工行男孩见她真的生气了,紧张地解释:“我家里有事。真不是故意的。”

  “什么要紧的事要东躲西藏的?你发过的誓言忘了吗?”说着又往前走。

  高低平跟上两步,小心地:陪礼:“不瞒你说,正是为了我发过的誓言我才躲起来的。”

  “那你说清楚到底什么事。”

  高低平犹豫一会才鼓足勇气低声说:“我家里前几天给我说了一门亲,非逼我同意不可。我没办法就出去躲了几天。”

  思笛愣了一会,接着就呜呜地哭道;“那你还不赶紧回家办喜事!”

  “我怎么会呢!”那男孩急忙表白,“我一见到你就发誓今生非你……可是你还小,又在上学,你家里知道会同意吗?还有,你那个表姐……她知道吗?我真有点怕她。”

  思笛不语沉默了一会才说:“她还不知道。我和你又没什么,你让我跟她说什么。”

  他也沉默了一会。认真地思索半天,最后下决心说:“不管怎样,我这辈子不会娶别人的。你好好上学,我等你。”

  思笛看他认真的表情很有趣,忍不住笑着打趣他:“你也不大倒蛮有经验的。你到底多大了?”

  那男孩真老实。“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二十一。你嫌我大了?”

  “真的有点大,四岁呢?”思笛装作吃惊的样子,“我家里知道不同意怎么办?”

  “那就一起逃跑吧!”勇敢的男孩说。突然聪明地问:“奇怪?你那么小,好象比我有经验,你难道以前谈过恋爱?”

  思笛生气说:“你怀疑我。不理你了。”

  高低平忙又哄她。思笛想了一下,终于说;“不骗你。真不知为什么,从上初中开始,我走到哪儿总有男生找我的麻烦,上学放学,我从来不敢一个人走,总是和家下的哥哥们一起走,这样,那些男生才不敢跟着我。初二的时候,三个男生为了我在一起打架,有一个受了伤,他们都被学校处分了。其实,我从来没理过谁。说了你都不信。你真的是我第一个喜欢的。”

  高低平不禁高兴地笑了。他笑的样子真好看,思笛没有骗他,他真的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孩。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韩烟儿最近总像有心事似的,一天到晚独自坐在角落里闷声闷气地画画,脸上木愣愣的没一点表情。这和她一贯的表现很不相称,要知道,她可是一个天真活泼爱玩好动的女孩,长的很漂亮却没什么头脑,典型的无忧无虑的傻丫头,一定要找出缺点的话,那就是她稍微有点懒,做事马马乎乎的不太与人计较,又爱穿,虽然家境不好,却总能从口里省下零花钱给自己买件便宜新时又好看的衣服。近来她却一反常态,肯定是遇到不小的事情了。夏春秋早就注意到了,也许因为她自己情场得意,因此总希望别人也和她一样快乐吧。她决定弄个清楚。

  “喂,你看这是什么?”她悄悄绕到韩烟儿背后,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攥紧拳头神秘的说,脸上的表情比拳头里面的东西更神秘。

  韩烟儿正专心地画画或想心事,没提防一个大活人的突然惊扰,铅笔一下子惊得掉到地上去了。夏春秋顺便帮她拾起,让她猜猜手里的东西。

  韩烟儿本来愁眉苦脸的,禁不住夏春秋神秘的诱惑,转眼就露出笑脸,“什么好玩的东西?”

  “猜猜。猜到了就归你。”

  认真地动动脑子,她脱口而出:“头花!”

  夏春秋伸开手。啊!真的。一朵好漂亮的头花耶!韩烟儿的目光顿时被那鲜亮的东西吸引住了。

  “送给你了。”夏春秋大方地说,“我家就是卖小百货的。以后想要什么扎头的东西说一声哦。”

  韩烟儿高高兴兴地把花扎在头上从口袋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满意极了。然而,不久,她又唉声叹气了。

  夏春秋关切地问:“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啦?”

  “唉!真不知我爸怎么想的,不想让我再学画画了,还拖人给我找了婆家。我该咋办啊?”

  夏春秋也吃了一惊,难怪韩烟儿愁成这样。小小的事她不会放在心上的。“找的什么样的婆家?”她小心地问。

  韩烟儿的脸色稍微舒展一些,“还好。他家在街上开私人医院,很有钱。我爸说有钱就好,免得像我们家一样穷。就是那个男孩长得丑,别的没什么。”

  夏春秋想了一会,又问:“你见过他?”

  “见过,天天在街上,要不我哪天带你去看看。他好象很喜欢我……”

  “你俩说什么私房话?”身后一个声音蓦然响起。

  龙飞飞生龙活虎般地跑进来在她们身后高声说。画室里空荡荡的,十二点半,人几乎走光了。他只是孩子气的随便问问,没等她们回答就兴高采烈地告诉她们,明天逢龙山庙会,正赶上周末,问她们去不去。

  “龙山都被开采光了还能逢什么庙会?”夏春秋淡淡地问。

  “龙山有两个山头。西山被开采了,可是东山原封未动。你们外地人不清楚。政府不准滥砍滥伐,这叫做保护环境人人有责。东山的储秀峰风景优美。山上以前有个古老的寺庙,叫做圆姻寺,现在破落了,由一个孤老头看管,每年庙会的时候还有人上香呢。”龙飞飞自豪地说,“不过,东山离这里有五六里路,也比西山高多了,大概有七八十米吧。

  夏春秋说,韩江雪和韩烟儿的家不就在东山南吗,他们是一庄的。龙飞飞说他家也在那边,和他们一村的。夏春秋高兴地说,“那明天你做我们的导游好不好?”

  “当然好啦!”龙飞飞爽快地答应。

  花妩媚扭扭捏捏风摆杨柳似的进来了。她脑后扎着一条长长的马尾辫,随着走路的姿势左右摆个不停。一双细长的眼睛左顾右盼,薄薄的小嘴在一张长方脸上总是抿得紧紧的生怕吸进一只苍蝇似的。龙飞飞就不喜欢它的忸怩劲儿,一见她进来就跑出去了,边跑边唱着一首新流行的歌《大约在冬季》。

  下午一点半左右,画室里的人基本上来齐,大家都在兴奋地讨论明天龙山庙会的事情。连初中班的龙飞飞、思笛、付春花、田牧晚、卢姗姗、豆豆等好多人都在,挤得满满的,吵得震耳欲聋,闷得心里发慌。争论了大半个小时,最后由韩江雪定夺,定于明天早晨七点整在校门口集合,统一奔赴南山庙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