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又是几年,冥界的冤魂开始越来越多,越聚越满。幽冥很懂天雍与地荣的战火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程度。百姓民不聊生,逃难的逃难,沦奴的沦奴。一场场争战中,始终最受苦的都是百姓,明明没有错,却要承受统治者与霸者的野心所带来的灾难。
离子散,穷困潦倒,生死无主,命运不公。
地庸的版图已经缩小到只有一片不大的领土。幽冥在冥月宫踱步着,其实一个很久便困惑着她的疑虑一直徘徊在她的脑海。为什么有天熠的灵肉合一,他们地荣却始终仍无法攻夺得到天庸的领者之位。已经几年了,灵力如天熠者,怎么可能让天庸保持完整?
会是什么,是地荣攻占天庸的法门?
“冥主。”恍惚中,僚牙来报。
幽冥看着这个平日里都神镇定的冥界小司,此刻的脸上却满是慌乱的表情。
“怎么了?”她低问。
僚牙双腿跪下,两掌朝天,重重地参了一拜。
这是冥界一个很重的礼节,除非即将出现什么有关冥界统治者的安危,否则做属下的怎么也不会行此大礼。
幽冥犹记在父王前威与母后万鸣出争凡尘僚牙行过此大礼。已经多少年了,幽冥没有见到这样的情形,而今再见,幽冥平静的心还是起了不少的震动。
仿佛过了好久,僚牙才字斟句酌地说:“是我们冥界可能将有一场变故…洛青洛云现在都已经深负重伤,他们让您赶快过去一趟迷雾阁。”
僚牙话声刚落下,幽冥便已拂袖出去冥月宫,转眼消失在宫外迷雾里。
通往迷雾阁的路上泛起阵阵凉意,幽冥运用灵力飞身而去时仍能感觉许多的不寻常。
到底是什么,把一切的命辰都给改了?难道,所有的一切就真的都要朝既定的轨道发展下去不能更改吗?
“洛青洛云,发生了什么事?”快到迷雾阁时幽冥便已看到洛青与洛云都已无力地躺在阁栏旁仿佛心下受到重重的创伤。
洛青见到是幽冥来了,忙支撑着身体,扶起来参敬。幽冥忙去搀扶,嘴角虽是责备却满是关切:“免了,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洛青与洛云对视了一下双目,方才道来刚才发生的事。
不久时,洛云运用法力,想帮助幽冥查寻她想要知晓的未来。然而,在她施灵力的时候却有人闯入了那场法术,破坏将要搜寻到的结果。洛青助她时,连带的力量让他也同时身心受创。
“那人是谁?”能挡天外八卦兄施法的便一定不是普通人。
洛云摇头:“那人灵力太强,便是借助师哥的外力,我始终没有看清那人的面容,还差点让自己深陷其中出不来。他消失前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幽冥从方才僚牙恐俱的眼神里看出一切似乎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洛云看了一眼洛青,没有回答。
洛青看着幽冥,久久才道:“他让我们向你传达,他即刻会来碧罗宫殿的幻池带走幻莲圣母。”
“他要幻莲圣母?”幽冥的眼神是一种不敢深信,在她的思绪中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一层,“为什么?”
“冥主,你应该不知道幻莲圣母便是地荣的护国佛吧?”
仿佛,洛青的这句话把所有的一切又带向了另一个时空里…
(二十)
从洛青的口中,幽冥才知道天庸明明接近成为地荣附庸,然而却一直没沦亡的原因。不是因为地荣网开一面,也不是地荣就单纯想天庸沦为他们的奴隶,进而控制他。而是有护国佛幻莲圣母的存在,地荣根本无法突破那道天然的屏障,从而控制天庸,入主天庸。
然而,若天熠为了这个霸主的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进入冥界带走幻莲圣母,那恐怕天庸即将沦亡,而凡界等于纳入地荣版图。向来,地荣王者就是傀儡,实权就是掌握在地荣军师天熠的手里。如此一来,就等于凡界已纳入天熠的手心。接下来,三界中的其余两界能避开沦亡的命运吗?而相对于天界,冥界可能更早的是天熠的目标吧!
“洛青洛云,你们在迷雾阁好好休息,我知道怎么做了。”扶着洛青走了一段路,幽冥把她交给洛青,沉声叮嘱。
洛青洛云轻点了下头,他们不是不知道这次恶邪天熠的放话等于把幽冥推向了这场战事的风口浪尖。
爱冥界如幽冥者,冥界里的每一草每一物都是她用心去疼的,虽然她永远给人冷漠的表像,但又有几个冥界子民不知道,在幽冥冷漠的表情下有着怎样一颗善意的心。她是宁可自己在战事中死去,也不会让她所深深爱着的冥界人有丝毫的损失。
碧罗宫殿依然绝,宁静,端雅。
幽冥轻扣十指,绣出莲朵,紫苏的光焰带动着满池湖面漾起的韵角,转瞬间,幽冥旋去了幻池内。
幽冥看着那个在幻池最幽处的那朵最亮光线上睡得最沉的和蔼老者。
那发鬓依旧像过去一样,雪亮而泛着灵光,容颜依旧年轻如斯,唯一遗憾的是她已经沉睡了一千多年。从幽冥知道这个世界的时候她便不曾看到幻莲圣母睁开的眼眸。
幽冥依然记得母后万鸣说的,幻莲圣母千年前也经历过那一场三界动容的战事。之后,她便决定退出三界的纷争,选择以自己的沉睡来作为一切的告终。
母后万鸣那时告诉她,幻莲圣母虽然睡去,然而她的脑子还是清醒的,她依然会关注三界发生的情况。
幽冥记得曾经她也问过母后,那何时圣母才能醒过来?母后却只是告诉她,待到时间到了,圣母也就醒了。至于究竟什么时候?除了圣母本人,其他的可能没有一个知道吧!
“圣母。”幽冥趴在幻莲圣母的耳旁,轻唤,“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感觉好累好累,我想和你一样不问世事地睡去。睡到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就好了,那就好了啊…”
幽冥抬起头,不自觉中她感觉泪水就要落下。只是,作为冥界王族中人,便是流血,便是洒汗,亦不能落泪。
似乎很久很久,待到幻池的池风都已经旋起。然而幻莲圣母完好的容颜下却并未动过一下。仿佛是一尊雕像,有着一种绝尘的宁静却无声。
“圣母,您难道真的不愿为冥界,不愿为冥界千千万万的子民而醒来吗?”
只是,无论幽冥做了多大的努力,付出了多少,沉睡中的幻莲圣母依旧保持着那张不动的脸庞,不发一语。
幽冥知道,再这样下去,待到天熠真的赶来冥界时,自己能做的便是和他拼一场。至于生死,只是安于天命了。
突然,冥界的地面疯一样地颤动起来,一团团的黑气带动着气流从地底下腾升了起来…
(二十一)
黑气腾升过后是一个魔球一样的团,再一点一点地越变越浓。黑雾周围,散射着黑的光亮,一点一点,小如星光;一圈一圈,大如玉盘。
是魔气的死寂集结,是孽瘴,魔力超能之人的魔力紧和。
地界一下子鬼魅哀号连天,平日最沉静的冥界生灵也都暴躁不已,跳动非常。
幽冥拔剑,紫苏的光焰霎那间刺穿苍穹,无数的雷鸣与电石相交加,击起万千光火。火如凤龙相交,力量总是一次又一次,一幕又一幕无穷无尽地喷射出来。
“天熠,既已来此,何不现身一见。”紫苏薄纱下,脸容安定,却又似若不带丁点的感情。
黑气渐渐定形,朦胧中,幽冥似乎看到了一双眼睛,然而马上移开,转眼恢复原样。
“原来传说中的天熠也不过如此,连面对面与人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幽冥的语气里明明白白地透着话中有话,只是显然这次她失误了,她的激将之法对恶邪似乎不起丁点作用。
“哈哈…冥界冥主果然不是泛泛之辈,面对一个人神敬畏的恶邪依然能如此镇定,不简单。”很旷远的声音,仿如千里传音。
“天熠,你未免也太抬举自己了,怎么,连个肉身都不敢来冥界,只把你那神形不定的灵体派来冥间。”幽冥的话里连她自己也听出了许多的讽意。
她终于知道洛青洛云说的话没有错,现在天熠虽然形灵合一,然而毕竟两者已经分开了千把年,要真正地两者完全融合还需要一段时间。若迎战时天熠是形肉合体来冥界带走幻莲圣母,恐怕便是十个幽冥,亦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只是现在这样灵力都还不能全部给施展出来的幽冥。
而只是一个灵体或者只是一个肉身,幽冥拼他一拼可能还有胜算。
“对付你,带走一个沉睡了千年的幻莲,我想单是灵体已经措措有余。”天熠的自信仿佛与生俱来,有藐视一切的眼光。
“那就试试看。”幽冥说话的时候拔剑相向,紫苏的剑气如软琴绝奏,发出虎豹一样的咆哮,不绝于耳。
“我现在还不想杀你,只要你现在让开我还可以让你多活几天。”
轻笑,幽冥忽然是一种蔑视,“那我宁可少活几天。”
话落剑气便已弹将出去。龙凤相和,一路高歌,一路咆哮,声声游移。
剑光弹散了几朵黑雾,然而,马上又集结。
如此几次,结果却是一样。
“哈哈…冥主,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放手我依然能饶你一命,何必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留下幻莲圣母,你也无用。”天熠仿佛在用一种方法去瓦解幽冥的意志,让她不战自败。然而他似乎错了…
“唇寒齿亡,天熠,你以为我真那么傻吗?今天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转眼间又是一道雷电紫苏光,狂龙逐日地劈向恶邪那移动的灵体。然而,顷刻又是化为无形,融于虚无。
“冥主,说了你不是我对手。既然你不听,那我也就不留情面了。”音语邪气中带着笑意,只是幽冥却知道恶邪的进攻真的开始了。
是生是死,可能真的只有那控制天命,规划这场棋局的执棋者才知道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