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岁月里,一瞬不知多少年的时光流逝,看着自己的身影在空气里渐渐化为乌有,玄冰的眼里忽然有泪滑落。
“锦城,如果你偶尔还会忆起我,那么把我当成过去的回忆忘掉;如果你想起了曾经,那么告知自己,那不过是过去的一幕烟云罢了…锦城,就当你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我--玄冰."
天空忽然有一道寒光飘过,锦城转身,然而那一束光却早已变成了和黑天同样的玄黑。原来,有些记忆是真的把握不住的,有些人是必须要失去的,一如那飘过深空的一瞬流星。锦城心里有断断续续的心伤,他知道了结局,寂寞如影随形,而他的终路却必须回归天际…(结束的结束)
(一)
冥界深空一如既往的黑,然而今晚却黑得有些深刻,有些不可思议。天眼处有一圈一圈的黑幕不断地吞吐出来,延着黑冥风的方向,不间断地向冥界的各处最暗处集合,然后成为一个个的黑星团。团的界面被一棱一棱的蓝图光包围,里面散传出鬼哭狼嚎的声响。酷似千百万的冤魂,然而却只是一个人,是从冥界最深处的暗冥之颠发出来的.
冥王后很深刻地记得每七七四十九年的一次轮回,特别是今日的这个晚上,暗冥之颠都会有这样最激烈的反常状况,尤其今年,尤为甚。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以后的冥界将面临着一个非比寻常的劫。
而要化解,太难了。这股力量太强,太邪,太阴。对于冥界,可能就该预示着一场生死存亡的大战了吧!那么多年的平静,终于还是要被打破了。冥王后万鸣圣看着暗冥之颠的方向,沉寂无语。
“幽冥,如果有一天母后不在了,你一定要替母后照料好冥界懂不懂?”万鸣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隆起的腹部,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像过去一样,和自己的夫君,和自己的所有的幽暗子民们一起好好地相处下去,然而现实还是把这所有的梦都打碎了。冥界,永远不会再有过去一样的日子了。
儿幽冥是她和冥王的骨血,她多想她永远不用经历生活的变迁,永远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冥界,然而从她存在的那一刻,从暗冥之颠又起风云的那一刻,她就很清楚地知道,一切的梦都不可能了。从一开始,幽冥就要和她,和她的夫君前威冥王一样,临危于现在,受命于未来,再也没有转机的余地和可能。
“母后,是否我们冥界真的有大劫难?难道连转机都没有好的可能吗?”淡紫的韵星角从冥王后的肚里转将出来,幽冥的语声不急不缓,然而却天生有王者的气概。侯门将相宁有种乎?幽冥天生的识大体让万鸣担忧的心减去了一半。尽管很不愿意自己的儿卷入这场是非之争,然而她也已经五路可退了。
点点头,一骆青丝打到她隆起的衣衫上,是对幽冥问话的肯定,也是对她前程的担心。“冥儿,母后如果和你父王去征战恶邪了,这场是非之争中母后不知结局会怎样?你一定要答应母后,替我,替你父王照看好冥界?”
幽冥是个未出世的冥界衣钵者,然而她却在万鸣的肚子里待了六七四十二年,只要再过七年,满了七七四十九年她就可以出世了。而这样的她却在冥界有几百甚至千年的心智,这是所有人,包括冥王冥王后都诧异不已的。
“母后,无论怎样,请放心,这场生死劫也好,这场是非争也罢,只要有儿在,冥界就不会亡,更不会散,只是,您能答应冥儿吗?”很久时间的沉默,“一定要平安归来,一定要,可以吗?”
那是一个儿对母亲的请求,本是如此简单的请求,只是这刻在万鸣的眼里却是那么得难。身为王家掌权者,更多的时候,更多的选择都是身不由己,前威不例外,她不例外,甚至连幽冥也不例外。
“母后答应你尽量回来,好吗?”这是她给幽冥最大的承诺,因为这场战争,她知道即使整个冥界出动,也不一定胜算多少,何况只是她和冥王的微小力量。生死由天命,把握靠自身,她能做的不过是与命运豪赌一场,输了自己的生命也毫不在乎。
<二>
每年的七月十五都是冥界阴气最重的时刻,恰逢“三环”:小鬼回人间圆愿,日月星呈同一线,阳天光线最弱。
冥王前威站在占星台之上,眼眸看着暗冥之颠的方向不语。他的身后是同样无语的冥王后万鸣。
命辰盘依旧在不停地转动着,而关于幽冥的那一团却始终空白着。从来从来没有一个冥界的人命辰是在命辰盘里算不出来,推不出结果的,但幽冥却成了那个连谁也无法预测的意外。
许久之后,是万鸣打破了一的沉寂。“真的没有吗?有没有她的生命线被什么截断,或者马上…”冥王后忽然感觉声音的哽咽,她真的不愿那个结果会是这样,不愿幽冥还没出世就已经先断了魂气。
转过身,冥王看着万鸣那张在黑暗里忽明忽暗的脸摇头:“幽冥的命运在命辰盘里始终是空的。也就是说她从来就不属于冥界,不属于我们…”
“那为什么她会成为我们的孩子?”万鸣怎么也不愿接受这样不可能却是真实的现实。
前威王轻拍万鸣的肩,端下身,听她肚子里弱有似无的声响。“冥儿睡着了吧?”
“恩,”是比什么都轻的一点回应。
“其实,命辰盘里是有显示幽冥的的生命轨迹的,”冥王站起身看着冥王后的眼眸道,“每当暗冥之颠有黑光亮起的时候,命辰盘里幽冥的生命就会有若有似无的痕迹,一段一段。虽然看不出开始,看不到结局,但我推测那跟那个邪魔有着难以割舍的关联,也许…”
“也许什么?”万鸣看着平时说话利落的王这刻却说话如此吞吐,便也很清楚地察觉出了事情的不简单。
“也许,幽冥的出世就是为了邪魔而来,可能她是让冥界避免这场战争的唯一人,但也可能她会成为毁灭冥界的第一人。”
万鸣的心纠得生疼,她怎么也不愿相信这样的结局,但想想幽冥的心智,她的气概,她的修行,不是一般冥界王者所能达到和超越的,这其实也预示了她生辰的不平凡。
“所以,”冥王看着王后的脸续续地说着,“永远别让幽冥离开冥界。”
“为什么?”万鸣不懂。
“因为冥界会有我给她设的劫幛,如果在这,我能保证她的安全,包括我私心地不让她成为毁灭冥界的第一人。我宁可冥界毁在别人的手上,也不想它毁在冥儿的手上。然而她若出去冥界,我就什么都保证不了,包括她的将来,她的人生轨迹…”
“恩~”幽冥在万鸣的肚子里翻了一个身,又沉沉地睡去。
其实心智如幽冥,又怎么会在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睡着呢?她不想让冥王和王后知道是不想他们担心自己,不想是在给幼小的她加压。然而刚才的一番话她却知道自己的人生再也没有退路了。
于冥界,她倾尽所有无愿无悔。毁冥界,却成了她的心结。父王的预言,有可能吗?心智如她,不可能会成为那个忘恩负义的人的,一定不会的…
<三>
万鸣来到了一座荡漾着晶珠水琏,有着一湖碧意清水的碧罗宫殿前。这里的绝宁静有别于冥界它处的幽暗,会让人油然生出一股顿悟感化的心境来。
冥王后十指反扣,绣成莲草样,而后在湖面轻雾漫起的时刻移动足朵,丝一样地腾升进雾里。在若无的一刹那便已飘过清水湖面,进入了碧罗宫殿里。
殿不大,仿佛就只有刚才见到的一座而已,然而,里面的华气却是别处没有的。一进入这里,便感觉自己的修行瞬间平添许多许多,身上充斥着一股别样的气流。
万鸣望着中间那石尊的方向久久不语。
“母后,”在万鸣肚里刚睁开朦胧睡意双眸的幽冥翻了一个身,然后打着哈欠问道,“这是哪里啊?为什么冥儿会感觉身上有一股气流在窜动呢?”
“冥儿,看到那石尊旁的那株睡莲了吗?”
幽冥顺着冥王后手指的方向望去,在那座三角方棱的石尊旁,确实有一株若大的睡莲,尤其是那莲蓬散出一道道紫的幽光,一筝一筝,断断续续。莲座则不时地一张一合,似有生命的灵儿。
幽冥晃动了一下脑袋:“恩。”
万鸣手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肚,望着那莲蓬的方向,声音低沉:“冥儿,本来你该跟所有的冥界儿一样,在自己母亲的肚子里静静地等待出世那天的到来。然而现在,母后却不得不把你未出世的你养在天池幻莲里,让你静静地等待自己的出世。”作为一个母亲,有什么比离开自己的子更痛苦更难熬呢?然而,为了整个冥界,为了所谓的责任,万鸣只能选择一无反顾,“冥儿,母后希望你终有一天能理解。”
幽冥点头,身为冥界王者,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注定下了。
“母后,开始吧!”幽冥两只小手合十,肉嫩的小脸紧闭,只有下了十层决心的人才有这份勇气,但幽冥却做到了。
“会很难受,冥儿,要挺住。”万鸣说话的同时发功,一股风一样的气流在她体内窜动。幽冥感觉自己稚小的身体像被一瓣瓣撕裂开来,疼痛绞得她仿佛下一刻就要死掉。只是却有一种勇气让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放弃。舍小我完成大我,这是每一个王族人该做到的。
好像过了一个轮回之久,待到幽冥醒来,自己已经在撑开的幻莲之上。只是,自己却同时被包围在一个大球里,幽冥懂那就是母分离的灵球,是她等候出世的守护地带。
“冥儿。”是冥王后的容颜,同样是一脸的憔悴,一容的心伤。温暖的掌心贴着球面,幽冥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只有那一刻,她才感觉到离自己的母亲还很近,但同时也明白那种温暖很快就要离开了。
手慢慢得松开,再远了…
“母后,能抱我一下吗?”这次的离别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诀别。幽冥幼嫩的眼里有泪流出来的冲动。
万鸣松开的手又贴着了球面。在托起幽冥的那一刻她却只能残忍狠心地对幽冥下命令:不许哭,冥界王族的人有战斗的权力,却没有哭的权力。
幽冥用稚嫩的小手擦去了眼角将要滴落的泪水,身为王家人,身为冥界统治者,除了勇瑞她无路可走。
万鸣走了,空留幽冥一脸的不舍却无能为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