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是**吗,**能让你白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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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师承于朱老师,走上了写作之路,不过,我这个作家起家并不光彩,我曾经在一家水产品公司做费力不讨好的翻译工作,我总是不甘心,总想通过写作浮出水面,出人头地。那时我一文不名,在报上发表文章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如干脆拿到处张牙舞爪的“知名作家”说事,以期引人注目。说来可耻,我的做法是故意歪曲或强加于对方,然后煞有介事大肆挖苦、抨击,而读者和编辑未必读过该作家的原文,就这样,我欺世盗名,渐渐赢得了一些喝彩声,自此稿约不断。

    正当我沾沾自喜时,一个陌生的女残疾人(从报社打听到我的工作单位),给我当头一棒。据传达室李姐告诉我,她一瘸一拐,扶着墙壁,走进我们公司传达室,留下一张字条,指责我的文章尖酸刻WWW.soudu.org薄,无端伤害了她的好朋友“小女人作家”蓝齐儿。

    我对女残疾人颇为好奇,于是应约上门见了她一面,结果大失所望。

    这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家,一室一厨,还算整洁,主人孑然一身,年龄大约在三十五岁上下。她的皮肤白皙,头发染了几绺棕黄色,长相相当不错,但我无法产生怜香惜玉之情。她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谈,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试图遮掩下面那条肌肉萎缩的细腿。我注意到,她的目光有些特别,一明一暗,好像一片片浮云飞过夏日的天空。她太不懂得分寸,交浅言深,才讥笑我想出名想疯了,又把我当作她倾诉的对象,对我大谈一个有夫之妇向她大献殷勤,我暗暗发笑,心不在焉,坐了不到一个小时便起身告辞,她挽留不住,只好送我出门,临了,还热情地邀我下次再来。

    此后女残疾人又是打电话wWw.又是发手机短信要与我叙谈,我抹不开面子,次次答应得好好的,但就是不兑现。几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倒是被我挑逗的小女人作家蓝齐儿——准是在女残疾人的撺掇下,亲自找上了我的门,我又惊又喜,你瞧我这德性,立刻变成了一个善解人意,有说有笑的好男人。我说,天上掉下来一个林妹妹,不打不成交呀,她抿嘴微笑,不但没指责我为文轻薄,无知妄断,反而表示很乐意被我关注,听到这话,我又觉得自己亏了——我想“掰大腕”,其实她根本不够分量。

    我得指出,我们每一个人,自卑的也好,自负的也好,其实都需要别人关注和肯定,赌气说自己的价值由自己确立,或吹牛耐得寂寞,那分明是自欺欺人,不信你仔细读完我记下的这篇小故事。

    小女人作家亭亭玉立,个子很高,用我们本地话说乃是“细壮子壮”,意思是骨骼小而肉多。我发现这个打扮妖冶的熟女的一双手简直可以做“手模特”,她用她那双修长而丰润的小手恭恭敬敬递给我她自费出版并附有她签名的散文集《天上的星星爱失眠》。

    我这个人也许太“平易近人”,凡是来客皆不把我当主人,小女人作家亦复如此,她仅仅客气了几分钟,便反宾为主,收起双腿,蜷缩在沙发上,开始跟我吹她精心制作的“小夜曲”文体。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插一句,我反对女人像老学究似的戴着眼镜),说,她喜欢写作,喜欢过着那种慵懒而舒适的生活,她就是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儿,烦人、难缠、爱生气;我边听边观察,觉得不如说她是一只“性感小猫”,我照实说了,她哼了一声,瞪我一眼,骂道:“讨厌,去你的!”她这么犯嗲,我不由得想起女残疾人,身残志更坚,同为女人,似乎一个幸福有余,一个求之不得。她们看样子年龄悬殊,生活质量差别甚大,怎么会搞到一起,成为好朋友呢?按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道她们之间有一段什么奇缘?

    我从酒柜拿出两瓶红酒招待她,我希望她借着酒劲,为我跳个“脱衣舞”——把她幸福有余的故事讲来听听。她举起酒杯,说了一句英文:“Cheers !”一阵小凉风恰好经过,顺手撩起了她的长发,我闻到了一丝儿淡淡的女人香。

    小女人作家终于打开了她的话匣子,原来她是一个伴大款的二奶,款爷年过半百,大腹便便,是青岛做化妆品生意的巨贾,在全国十几个省市设有他的分支机构。他每年数次巡视大江南北,完了顺路来长沙看看他的小蜜,平时则山川阻隔,鞭长莫及,小女人作家自然乐得大做“爱的游戏”,她真是做到了家,从肉体做到灵魂,并且正在思考一个有趣的问题——为什么现代男女笨拙得像孩子砌积木,垮了又砌,砌了又垮,老是搭不起那间“爱的小屋”。

    我问:“女人思考问题,不怕男人笑话吗?”

    “不怕,”小女人作家莞尔一笑,接着抱怨,“你根本没认真读我的文章,大概扫了几眼吧,逮到几个所谓的关键词,牢牢抓住不放,接着大做你自己的破文章。你以为我‘养在深闺人未识’或‘小姑居处尚无郎’?错了,追我的色狼一大群,一天到晚围着我嗷嗷叫,但他们都是有钱无闲的事业人,做完便打手机叫司机把车开过来,拍拍屁股走人,这叫什么事儿!他们不知道女人不比男人‘潮起潮落’,而是‘病去如抽丝’,更需要男人的陪伴和如沐春风的温情——你得耐着性子听我诉说,让我释放我积压的郁闷,慢慢解开心中一团团纠结的乱麻。不错,我是渴望男人,但现在我更害怕男人,害怕他们下床后立刻变脸,变得冷冰冰的,用英文说便是 h-me-not ,好像我是肮脏的**!我是**吗,**能让你白嫖?我承认,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首先必须得到肉体满足,泄去一把邪火,然后才有可能上升到更美妙的‘灵魂愉悦’。什么叫灵魂愉悦,你瞧瞧天上亮晶晶的星星,多么宁静、温柔、纯净,纯净得纤尘不染,你说怪不怪,我们达到纯净却要通过污浊,就像从野蛮到文明,这是一条必经之路——”

    “你确实够烦人的,”我笑着打断了她,“吃饱了撑的吧,男人哪有工夫陪着你瞎折腾?”

    “谁说不是呢,”小女人作家捋捋头发,“社会富足,养着我们这些寄生虫,专业弄情人,就是要我们瞎折腾、作难人,否则为人还有什么情趣!男女肌肤相亲,哧哧哧,不过那么几下,没戏了,玩完了,实在没得意思,我这叫慢工出细活,可是呢,这样没完没了如何是好,爱情又成了一场马拉松,男男女女终将厌倦甚至累死——”

    小女人作家说到这里,我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作响,我拿起一看,是女残疾人发来的:“对不起,今晚我得去看孩子,恕不赴约。”“莫名其妙嘛,”我大声呼叫,把手机递给小女人作家看,“你这个朋友脑子有毛病,她经常发一些错乱的信息,我何时与她约会来着?”

    小女人作家怪有意思的笑了笑,说:“你别往心里去,她的脑子没有毛病,但有心理障碍,我也收到过类似的信息,她的很多熟人都收到过,她是故意错发给我们的,她挖空心思,以此证明一个女人的价值,即有男人追求她。”

    “原来如此,真是不可思议,”我点燃一支烟,问:“对了,你怎么会认识她,成为她的好朋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