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后返回长沙。丽丽喜气洋洋,我一进门她便迫不及待拉我上床,结果我们做的既不是爱,也不算恨,这便是寻常夫妻,说做就做,做完拉倒。
我心下明白,我和善美姐此次玩火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付出的代价自然比我付出的大得多,因此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我们不能见面,想都不要想,可是我怎能不想呢?我坐立不安,胸前挂的那把长命锁不能摘,怎么也不能摘;给善美姐打手机吧,有来电显示,她不接,就是不接;去报社找她,只怕她更反感。见不到她的人,听不到她的声音,我只好上网留言,跟她开开玩笑,试图缓解她内疚的痛苦,她的失眠症肯定又犯了。
“平儿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平儿报告平安,着平儿好好生活,天天快乐。钦此!”
“平儿抗旨!大胆!放肆!”
“平儿,你敢藐视朕?”
“来人呀,把平儿推出去斩了!”
“慢,平儿,你知不知罪,你笑一笑,朕就免你一死!”
不论我怎样“降旨”,善美姐始终不理会,莫非她说到做到,真要与我一刀两断?抽刀断水水更流,我就不信我送她的那把玉石宝剑能斩断似水柔情!我没有继续纠缠她,‘不见少欲,使心不乱’,我避开她静一静也好。
过了很久,大约三、四个月吧,有一天晚上,我决定硬着头皮去拜访从来看我不顺眼的老修女李姐,看能不能打听到善美姐的一些消息,我甚至巴望着在李家遇见善美姐,我知道李姐是善美姐最好的朋友,两人走得很近,无话不说。我的见面礼不是鲜花——送鲜花多半会吓死她的,而是一块珍贵的徽墨。我没有打电话预约是怕主人谢绝,我鲁莽地做了一回不速之客。
我怀着紧张而又期待的心情敲开了斜对面八楼李姐家的门。“李姐好!”李姐一看是我,沉下脸说:“你怎么来了?”我有点儿尴尬,笑了笑。“进来吧。”一语未了,李姐转身走了。
我进门即发现一个女人,果然是善美姐,跪在客厅的香案前,案子上香烟缭绕,那尊善美姐送给李姐的女观音,此刻俨然一副男神父的模样,正在接受泪水涟涟的善美姐的忏悔。
“善美姐!”我走过去扶她。善美姐抬头看了我一眼,厌恶地说:“别碰我!”李姐则更不客气:“你是怎么回事儿,连这个也不懂,‘男女授受不清’不懂吗?你知道你给善美造成了多大的痛苦!大发得了癌症,善美痛苦不堪,十分自责!”
原来如此,我说善美姐从内蒙回来后为何判若两人,对我这般绝情,原来她的大发君不是没有心灵感应,而是一赌气“自寻短见”——这个玩笑开不得呀!
我仍然不肯相信大发哥遭此厄运。善美姐不是说过“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别人不知就当没有这回事儿”吗?不过,也许,正因为大发哥一直蒙在鼓里,善美姐才更内疚更自责。我明白了,女人毕竟是女人,她们承受的压力太大,这种压力由外入内,变成深深的内疚、自责,所以更是一场煎熬,哪怕像善美姐这种通情达理的女人现在也不通不达了。我决定为善美姐分担一部分痛苦,能分担多少就分担多少,我把善美姐一把推开,也顾不得她倒在地上,占据她的位置,跪下:“求观音菩萨保佑大发哥,求观音菩萨保佑善美姐,求观音菩萨惩罚我,叫我不得好死!是我兽性大发,强奸了赵善美,我这就去派出所投案自首,只求观音菩萨放过善美姐!”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干的!”李姐在我背上狠狠踹了一脚,我一头撞在香案上,善美姐立刻抱起我,发疯似的大喊:“卷毛头,卷毛头,你醒醒,你醒醒,你快醒醒啊!”
事实上,我并没有撞晕,我无意以苦肉计吓唬可怜的善美姐,她还经得起吓唬吗?只是睁不开眼睛——不敢面对善美姐,又舍不得离开她温暖的怀抱,所以,便是那么一副死相,头歪着枕在善美姐的腿上,妄图善美姐发发慈悲,再次宽恕我。
善美姐真糊涂,我的眼睛闭得那么紧,一望而知是个有知觉的人,可她还是要哭要喊:“我怎么这么命苦呀,都怪我是男人的克星,我会克死我身边所有的男人!李姐,你不如拿把刀一刀杀了我吧!他怎么会强奸我,那么瘦小、虚弱的身体!这全是我的罪过,是我纠缠、诱惑他,我是**,我是巫婆,只配烧死、溺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