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而且是撒哈拉沙漠,后悔了吧?不把你一次吃怕了,怎么对得起你接下来要问的一些个人隐私?”吉扬终于放下筷子,自作主张要了一包烟,然后正襟危坐着等待采访。
小雅撇嘴耸肩,“瞧你那小器样,人家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我也是真心的呀,你才小器!”吉扬一脸委屈,“我是真心想给你点资料,看你这娇弱样,肯定抢不到好新闻。”
“谁说的?我是本社招牌记者,没看今天的报纸呀?哪家的有我精辟快捷?”
“还用看吗?你不是说了我的台词肉麻?对了,有没有把我照片作为个人珍藏?没有就可惜了,街上没得卖的,增值率以秒来计算啊……”
“自大狂!”小雅忍住笑,“为了证明我交你这朋友没私心,我打算为你独家报道一条别人不可能获悉的新闻,你想听吗?”
“不想怎么着?打开电视就这频道,将就着吧!”
小雅冷笑,“你的诙谐不可一世,但我给你的消息会让你笑不出来,听好,秋水走了!”
“嗯,还有呢?”
“你还真沉得住气,她可能再也不回来了,你不去找她?”
“咋了,还想看我挨打呀?”吉扬诡异一笑,“说实话,昨天有没有为我心疼?”
“你……”小雅不可思议,“你是什么人哪?心爱的人不见了,还有心肠说笑!让你昨天那么一闹啊,她今早五点就走了,你真不急呀?”
“是有点急,”吉扬扭头问一个服务员,“厕所在哪?”
小雅哭笑不得,吉扬从厕所出来时,她已经等在门边了,“走,我陪你找她去,她往彝水镇方向去的,你知道她那儿有朋友吗?”
吉扬不忙答话,先懒懒地打个哈欠,然后扶住小雅的双肩,“小姐啊,我讲了一晚上的黄段子,又被你拖到这儿来吃了一顿,饭饱神虚你懂吗?我现在就想睡觉,你对那个叫秋水的感兴趣呀,自己去吧,我没时间陪你搞花边新闻!”
小雅目瞪口呆,她用一米五六的个头把个一米八五的身躯逼到墙上,“你个浑蛋,我真想象秋水那样搧你耳光,没想到你真是个无耻之徒,昨天在会场上,我被你的爱情所震撼,在写报道时我都不知道为啥老想哭?忙完工作后,我再不能象从前那样倒头就睡,脑里只有你为爱挣扎的身影、耳边只有你血泪相和的爱情宣言。我鬼使神差地去找秋水,却发现她急匆匆出了门,我怕你找不到她会疯掉,我蹬着脚踏车去追一张汽车,疯了的是我!断了她的线索,我急得想哭,打听到你被关在北城派出所,我一直守在门口,想等你出来告诉你快去找她,见你失魂落魄地象个幽灵,我怕你会瞬间疯掉,只好一路跟着,谁知你是个浑蛋!花边新闻是吗?我现在就给你!”
小雅跳起来想搧吉扬的耳光,吉扬笑呵呵地抓住她的手,“够得着吗?不然我抱你?”
“不用!”小雅脆生生的话音未落,突然用她硬铮铮的鞋尖踢了吉扬一下。
吉扬抱着膝盖跪下去,小雅则气呼呼地拦了一张出租车,望着她弱小的背影,吉扬不由暗骂,“又是个疯女人!”
干吗说“又”?吉扬不由奇怪,但这有什么要紧?他等到膝盖不那么疼了就站起身来,去哪儿呢?哦对了,睡觉。老六叔那儿的床都很舒服,何况他现在能在街上就睡着了呢!
穿过花园广场,往右越过两条大街,再拐出这条石子路巷口,就该看到吉祥旅馆的招牌有些歪斜地挂在那幢蓝色小楼的墙面上了。
可是见鬼,什么也没有,真他妈见鬼!招牌呢?小楼呢?老六叔呢?
吉扬目瞪口呆,眼前只有一片大火过后的废墟!
一定是见鬼了!吉扬朝那废墟冲上去,很快有人将他拉回来,一些认识他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地给他讲述昨晚那场大火的情况,他的耳边却嗡嗡作响,“全他妈闭嘴!老六叔呢?”
周遭顿时寂静,围在他身边的人们全都成了害怕受审的犯人,有的目光闪烁,有的微微后退。
“问你们呢?老六叔呢?说呀!都他妈哑了?”吉扬攥着拳头原地打转,他揪着旅馆的一个常客,“你说,老六叔呢?”
那人吓得张口结舌,旅馆里打扫卫生的小姑娘跑来扑在吉扬脚边,“吉哥哥,你到哪去了?老六叔等不到你,走了……”
“走了?”吉扬扶住小姑娘的肩头,“去哪?他去哪?”
小姑娘愣了一下,吉哥哥听不懂隐讳的话呀!她把手里的东西往吉扬手里一塞,“老六叔说这是你的,当时大伙都劝他别去了,火太大了呀,可他不听,要不是为了这东西,他也不会……”
吉扬的心往下一沉,他盯着手里的文件袋,里面是马述大哥留给他的东西,可这见鬼的东西要了老六叔的命!它真有那么重要吗?吉扬搧了自己一耳光,然后蜷在地上象是睡着了,死亡般的痛哭是听不到声音的,所有悲伤只在胸腔里爆鸣,炸开的碎片也刺不到五脏六腑,那里面的东西早被一个女人带走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