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吉昌毁了,被长期酗酒和过量的烟碱给毁了!而且他性子冲动,谁不入他的眼,他立马就上去单挑,不过多数时候是他一个人挑一伙人,但他总有本事让结局不分输赢。
有一次他一个人撩倒了五条大汉,尽管肋骨断了两根,背上也被剖得现了脊梁,他还是硬撑着把那五条大汉送进医院,自己才一头栽在地上。有人说他是个管打管医的傻太保,他冷笑不语,直到那五条汉子康复出院,跪在他脚边涕泗滂沱地喊他大哥时,人们才算见识了真正的流氓智慧——兄弟是打出来的,江山也一样!
所以每当吉昌喝得半醉时,他就会赤身裸体地让女人数他身上的伤痕,他总是这样命令,“数数看我有多少兄弟!”
女人数对了,他就往那奶罩里塞钞票,数错了,他就让女人倒立着喝酒。其实伤痕数目的对错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完全取决于他当时的心情。
跟往常一样,吉昌在中午十二点准时醒来。其实他今天想多躺会儿,昨晚一个新入伙的兄弟给他介绍了个小妞,是只可爱又可恶的“波斯猫”,喵呜喵呜地把他折腾了几乎一个通宵,当他接到马述的电话时,波斯猫也醒了,却一个劲地往被窝里钻,用爪子和舌头在他身上胡乱搜寻,好像肚子饿了在吃早餐似的。
吉昌一手拎电话,一手抓枕头——波斯猫快把他啃疯了,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怎么了,阿昌?”马述在电话那头有些着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别玩了,到我办公室来,有事要谈!”
“电话里说吧,我今天不出门。”
“不行!”
“那好吧。”
吉昌无奈地挂了电话,然后掀开被子把波斯猫撩在一边,他一面穿衣服一面踢了波斯猫一脚,“吸血鬼,老子的裤子都穿不好了!”
波斯猫盯着他那支翘八拱的前裆,吃吃笑着上去帮忙。
“别搞了,老子有事!”吉昌抓起车钥匙,走到门边又回头道:“不许出去,老子回来还收拾你的!”
波斯猫浪笑着钻进被窝,吉昌则快速到了吴氏的办公大厦,走进马述的办公室时,马述没象往常那样冲他微笑,这让他有些奇怪,“遇到麻烦事了?”
“提提神!”马述递过去一杯咖啡,“老爷子不喜欢你呆在泥潭里,你把摊子收了吧!”
马述讲的是暗语,他是叫吉昌不要再贩毒。
吉昌啜了一口咖啡,伸长四肢地往沙发上一靠,“哪有自己砸饭碗的?我不会让你们的裤腿沾泥水!”
马述皱皱眉,挨着吉昌坐了下来,“听我的,算我求你好吗?”
“老爷子不耐烦了?”
“没有。是我不耐烦了!”马述一脸沉肃,“听着,吉扬不能没有哥哥,你是他唯一的亲人,马力不能没有爸爸,我不希望儿子跟他妈妈相依为命——”
“借口!”吉昌眼里冒出凶光,“除非你用对付那三个老顽固的手段来对付我,否则我不能让兄弟们跟着我挨饿!”
“吉扬才是你真正的兄弟!”
“他是个废物!”
“你浑蛋!”
“我们都是!”吉昌掐住马述的脖子,马述一动不动,窒息让他有种快感——他太累了,真想好好休息。
吉昌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杀害最好的朋友,他猛地松开手来。马述大喘一口就开始剧烈咳嗽,他挣扎半天才恢复常态。
“听我说阿昌,求你,求你收手吧!夜路走多了总会见鬼的,干爸要我保证你不碰到鬼,可我想求你不要让我辜负他!如果这些都阻止不了你,那你看看这个。”
马述掏出一张薄薄的纸笺,吉昌接起来一看,他立刻被上面的四个字打蒙了,“肝癌晚期?!”他半信半疑地瞪着马述,“什么时候发现的?她知道吗?”
马述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我没告诉她,但我能瞒她一辈子吗?何况她已经没有我所说的一辈子了——阿昌,马力只有三岁,半年后他就会失去妈妈,你忍心他象我们一样吗?我承认自己很走运,遇到了干爸,但我希望马力跟他的亲爸爸在一起,求你了,行吗?”
吉昌冷着脸,他的眼睛开始潮湿,却有一丝冷笑从他嘴角稍纵即逝,“好吧我收摊,不过从今后你不再是我大哥!”
“你敢!”
马述的眼光穿过镜片狠狠地钉进吉昌的眸子里,吉昌的心跳停了一下——他有把握一拳就打死马述,可是马述站着不动就能置他于死,这才是真正的大哥!
吉昌又把自己象滩烂泥似的往沙发上一摊,然后点燃两支烟递一支给马述,“你让我怎么跟兄弟们交待?”
马述坐回转椅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不用交待,你去日本度假,最好在那儿讨个老婆,生了孩子我带马力去喝满月酒。”
“什么?”吉昌触电般立起身子,他惊愕半天才从牙逢里挤出三个字,“老杂种!”
“啪”地一声,马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搧了吉昌一耳光,“你吃屎了?这是我的意思,跟干爸没关系!”
吉昌一动不动,他把嘴角的血舔了咽下肚去,血水流过他的喉咙时发出异响,同时也传来他依然从牙逢里挤出来的声音,“小杂种!”
马述冷笑,“早点这么骂就不会吃耳光了!听着,我不想做你大哥,因为这太累,可你必须听我的,因为你到死都是我兄弟,不管你怎么想,总之你给我从容不迫地,象个真正去度假的人那样离开这儿!”
吉昌格格锯齿,愤怒和疑惑令他不知所措,他突然封住马述的领口,“你骗了老爷子对吗?你没跟他说我认识阿光这个人,对吧?你这个杂种,我那天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说这二十一年来我知道是谁杀了我阿爸,但我不想报仇,我阿妈也不准我报仇,她临死前要我发誓不把这事告诉吉扬,可你狗日的背着我去问吉扬认不认识阿光,你他妈想干什么?”
“你以为呢?”马述也揪住吉昌的衣领,“我说了这都是我的意思,不错,我骗了干爸,这是我最不情愿,也从来没干过的事,可是为了你,我干了!你居然问我想干什么,好吧我告诉你,我不想活了,行吗?”
吉昌吓得两眼发直,“是不是老爷子想斩草除根?”
“猪头!”马述气得发抖,“我说了全是我的意思!”
吉昌愣了一下,冷笑着松开马述的领口,把茶几上的咖啡一饮而尽,“我不走,干爸那儿我自己去说,如果我要报仇早就动手了,干爸会相信我的!”
“你——”马述气得跺脚,这时门响了,他忙坐回转椅上平了平呼吸,“进来!”
吴杰一进门,吉昌就懒懒地站了起来,他招呼也不打地出了门,每次看到吴杰他都不由自主地厌烦——这小子竟然是弟弟吉扬的铁哥们,能跟吉扬打到一堆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吉昌冲出办公大厦,一头钻进车里,以六十码的起始速度直奔吴家大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