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也被抓起来了?”去病急切地问。
“还没有。”
入关时,燕登记的是须卜**。她是登记册上唯一一个须卜人,须卜人是大名鼎鼎的匈奴贵种,怎么只剩下一个女人?大行府的人围着燕问来问去,燕绷着脸一言不发。这更引起大行府的疑问,就把燕扣下来。
入关登记的时候,去病找卫山去了。他要是在场,绝不会让燕说自己是须卜**。去病骂了一句,和孟自匆匆赶到城门接待处,只看到燕一个人,王妃一家被收为官奴,已经送往内府。
骠骑将军出面,大行府不敢阻拦。去病带着燕进城,燕说:“我要和王妃在一起。”
“她们被收为奴,你也要做奴?”
“你去救她们,求求你!”燕可怜巴巴地说。
去病无奈,孟自送燕到侯府,他前往内府。内府为皇宫准备衣食住行,内府令丞严练接待了他。去病讲明来意,严练陪他去看王妃。王妃一家三口正在舂米,她们笨手笨脚的,被监管的太监责骂。
去病问严练:“能不能把她们买出来?”
“将军向皇上说一声,皇上就会赏给将军。”
“这点小事不想麻烦皇上。”
“给皇后说一声也行。”
去病装出笑容,“也不想麻烦皇后,我多给你钱,不行吗?”
“一个妇人、两个孩子不值几个钱,不过她们是皇上的奴,我怎么敢把她们卖了?将军为皇上立下大功,只要将军提出来,皇上肯定会赏给你。”
“好,我去禀告皇上。”
内府与皇宫是一墙之隔,去病来到皇宫门外,心里还在犹豫。是对皇上说,还是对姨妈说?会不会把燕牵涉进去?那岂不是更糟糕。
去病在宫门外来回踱步,左思右想。接到门卫的报告,郎中令赵安急忙赶来,向去病行礼,“大人是要进宫吗?”
“哦,我有事想见皇上,不过、、、还没有想好。”
“大人进来吧。”赵安请去病进来,两人向西宫走去。
赵安边走边问:“胡建怎么样?”
“很好啊!现在军容整肃,又回到了以前,我要好好谢谢你!”
赵安笑了,“他杀人了吗?”
“没有。所有人都怕他,包括我。”
“我知道。他杀监军的时候,我就在北军,那真是人人自危。”赵安收住笑容,想起当时自己的感觉。
“还要请你帮忙,我缺一个副将,你再推荐一个能带兵的。”
赵安心里苦笑,你刚到二十,手下的赵破奴、高不识、复陆支等等,都是不入流的家伙,谁愿意去做你的副将?他嘴上说:“我再找找,不好找啊!”
来到西宫外,听到里面在大声争辩。去病吃一惊,当年的老臣已经被武帝清理完了,现在的大臣都是武帝一手提拔的,谁敢这么大声与皇上说话?
去病忘了,当年的老臣还剩一个,就是汲黯。汲黯是山东望族,世代为官。他性格倔强,不善与人交往。武帝的舅舅田做丞相,位列九卿的高官见到田要行跪拜的大礼,只有汲黯是从来不拜。
也许是这个原因,武帝留下了汲黯。汲黯并不感激武帝,对武帝还是有啥说啥。公孙弘进宫的时候,汲黯已经是九卿。等到公孙弘升为丞相,汲黯还是九卿。他对武帝发牢骚说:“陛下用人就像堆柴垛,后来的堆在上面。”
武帝曾当着群臣的面,立下志愿:“我要效法尧舜,振兴国家,消灭匈奴,抚慰百姓。”
汲黯说:“无为大治,多欲伤民。陛下的想法太多了,不能跟尧舜比。”武帝气得罢朝而去。
武帝可以躺在床上见卫青,可以穿着便衣见公孙弘,可是不戴好帽子,不穿好朝服,就不敢接见汲黯。
今天,汲黯又在直言上谏:“我们发兵征讨匈奴,战死疆场的人数以万计,耗费的钱财数以亿计。我原以为陛下抓获匈奴人,会把他们都作为奴婢赏给烈士的家属,以告谢死难的烈士。就算做不到这一点,也不该倾尽官府的财物赏赐他们,征调百姓伺候他们,把他们捧得如同宠儿。百姓们看到皇上优待匈奴人,哪里知道不能卖兵器给他们。即便是犯法,收回卖出的兵器就是了,也不能是死罪。陛下不用匈奴人的财物来慰劳天下人,却用严酷的法令处死效忠您的百姓,这种伤枝护叶的做法,我认为不可取。”
“优待河西人,我担心赏赐的不够,不能感化仍在塞外的匈奴人。杀卖兵器的商人,我担心杀的不狠,吓不住归顺的河西人。我很久没听到你的话了,今日你又一次信口胡说。文武之道,软硬兼施,看来你是不能理解。”武帝回答。
“臣能理解百姓是得其利,还是受其害?”
“边关将士收缴十万河西人的兵器,付出多少心血,你可知道?河西人在长安得到更锋利的兵器,边关将士的心血白白浪费,你可知道?河西人拿到兵器,再回到边疆,兵器会不会落到匈奴人手里?我们宁可远嫁公主,宁可卑躬屈膝,也不让匈奴人得到兵器,百年来的心血和羞辱,难道你忘记了?”
“老臣愚钝,不过兵器已经收回,商人得到惩罚,何必都要处死呢?一次杀死五百多人,臣以为、、、”
武帝打断汲黯:“还不够!法律规定,卖铁器给外人,买卖双方都被处死。为了感化河西人,我只能处死商人。有法不能依,要法何用?我执法不严,如何督促你们?你帮我想个办法,怎么惩罚买兵器的河西人?”
“老臣愚钝,想不出来。”
“哼!你还是心有不满吧。”
“老臣不敢。”
“张汤,你说呢?”武帝问张汤。
御史大夫张汤答:“陛下处死不法商人,显示朝廷雷霆之怒,足以让河西人体认到朝廷威严,臣以为无须再惩处河西人。”
大司农颜异说:“法律规定不得卖铁器给外人,河西人归化我朝,是否还是外人,商人有此困惑是情理之中。未请示朝廷就卖出兵器,自然应与处罚。现在朝廷正与匈奴交战,臣请将这些商人充军。既显示朝廷威严,又给他们立功赎罪的机会,体现陛下仁爱之心。”
张汤抢着说:“不可,法令规定是处死,岂可轻易改变?”
一直未开口的丞相公孙弘说:“陛下恩威兼用,超出臣的所想。臣等考虑不周,祈求陛下赎罪。”
“嗯,那就这么办吧。”武帝说。
去病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听到几个大臣要出来,他慌忙对赵安说:“我的事想清楚了,不用再麻烦皇上。我走了,你不用禀告皇上。”不待赵安答话,去病快步离开。
大臣们走出西宫,汲黯埋怨公孙弘,“我们说好了劝皇上不要杀人,你怎么变了主意?”
公孙弘答:“皇上决心已下,难以改变。”
“就算不能改变,你也不能不说实话。为臣不能直言,算是忠臣吗?”
公孙弘反驳:“臣视君如父母,让父母不高兴就是孝顺吗?”
颜异插话:“丞相以儒生自居,当行圣人言,为百姓请命。难道丞相忘了圣人所说‘媚于世者,居似忠信,行似廉洁,实为德之贼也。’”
公孙弘贵为丞相,吃的却是粗陋的素食,衣被都是麻布,不用丝绸。他的俸禄都用来救助生活困难的故旧亲朋,世人称颂他是忠信廉洁的楷模。汲黯曾在武帝面前骂公孙弘虚伪,公孙弘回答:“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则。知臣者以臣为忠,不知臣者以臣为不忠。身为丞相,而盖布被,实在有损朝廷威仪,汲黯对我的忠告很对,他真是皇帝的大忠臣,请求皇上赏赐汲黯。”
武帝没有赏赐汲黯,却封公孙弘为平寿侯,把汲黯气得一肚子气。听到颜异的话,汲黯拍手叫好:“德之贼也,说得好!”
公孙弘勃然变色,哼哼两声,“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一抖袖子,径自走了。
张汤对颜异说:“你真是不知好歹!也就是丞相大人宽宏大量,否则的话、、、哼!”张汤快走几步,跟上公孙弘。
汲黯对颜异说:“公孙弘一个滑儒而己,不足为虑。张汤智足以拒谏,诈足以饰非。皇上所恶,其必毁之;皇上所欲,其必誉之。以好大喜功迎合皇上,以酷吏峻法压迫百姓。张汤才是天下大患,你我早晚受其祸害!”
颜异叹口气,“大人所言极是,丞相媚于上,御史厉于下。你我受害是小,百姓遭殃是大。”
去病回到侯府,燕焦急地问:“王妃呢?她们死了?”
“没有。”
“听说你们皇帝要杀很多人。”
“杀的是汉人,不是她们。”
“你为什么不救她们出来?”
“现在不行。”
“胡说!你就是想把我们分开。”燕气愤地说。
“我去见皇上,皇上正在气头上,等皇上气消了,再救她们。”去病解释,燕根本不相信他。“我不骗你。”去病说着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燕,“这是你送给我的。”
燕手按腰间,并不去接盒子。去病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纸包,打开纸包,是一根干枯的甘草。
燕惊讶的抬起头,与他再遇以来,还没有好好看他一眼。他正笑着看着自己,燕又低下头。
去病拍拍胸脯,“我现在身体好好的,我一直在找你,谢谢你。”
燕低头不语,去病放下盒子,为燕倒上一杯茶,“你喝了吗?我专为你买的好茶叶。”
燕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茶杯里干干净净,茶叶也喝进肚了。去病吓一跳,问:“还喝吗?”看到燕没有拒绝的意思,去病又倒上一杯。燕还是干干净净地一饮而尽,看到去病吃惊的样子,她低声说:“外面水不多。”
城外河西人的吃、喝都是定量,尤其喝水是长安府用水车供应。去病一拍脑门,“我忘了,再喝一杯。”
这次燕端着杯子慢慢喝,去病指着旁边的位子,“你坐下慢慢喝。”
燕依然站着,去病问:“你还在恨我杀了他?”
“你杀了谁?”燕心里一紧。
去病说:“那个须卜王子。”
燕松口气,她以为去病杀了王妃的孩子。
去病小心地问:“你喜欢他吗?”
燕不回答,去病不服气的说;“他对你有多好?”
“我还没有见过他。”
去病笑了,“谁叫你跑那么远嫁给他?”
燕又不说话,去病问:“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我们就是嫁给他们。”
“哦!匈奴贵种,除了他们还有谁?”
“呼衍。”燕嘴里挤出这两个字。
“哦,没有我。”去病自嘲道,从衣柜里取出那件貂皮披肩,“看来我只配穿这个。”
燕抬起头,脸上泛出红润。去病说:“好在它很暖和,天一冷,我就穿上。”
“当然了,我本来是为父王做的。”燕伸手接过披肩,发现披肩有一层外罩,奇怪的看去病一眼。去病说:“我怕穿坏了,叫我妈罩个套子。”
“这不好看,也不暖和。”燕要解下外罩。
去病伸手拦住,“你不送我新的,就别解下外罩。”
燕脸色更红了,把披肩放在桌上,怔怔的看着披肩。
“送你的冰锦好看吗?”去病问。
燕点点头。
去病语带歉意:“我后来才知道,皇宫里有比那更好的冰锦。你看这床被子,就是皇宫的冰锦做的。”
燕瞟一眼床上的被子,“你送的冰锦就很好,姐妹们羡慕死我了。”
“你现在穿了吗?”去病心里怦怦跳。
“看!”燕翻着衣领。
“这能看到什么。”去病不满地嚷嚷。
燕红了脸,“你坐在这不准动。”
“行啊。”
燕退后几步,脱下外衣,露出一身雪白的锦衣,宛如仙女下凡。“真美!真美!”去病不禁连声赞叹。突然看到燕腰间的玉佩,去病问:“这是我送你的那个玉佩吗?怎么挂在这里?”
“这么好的玉佩,挂在外面怕碰坏了。”
去病笑着站起来,燕急了,“你别动!”
“我看看玉佩。”去病走过去,伸手滑向燕的腰。燕拔出短刀,“你再动,我就杀了你。”
去病吓一跳,随即笑嘻嘻的说:“你已经做一次寡妇,还想再做一次?”
燕把短刀放在去病脖子下面,“你不放下手,我就杀了你。”
突然屋内响起一声霹雳:“谁这么大胆,敢杀我的儿子!”
去病和燕都是一哆嗦,当的一声,刀落在地上。
说话的是卫少儿,她走进屋,厉声喝道:“哪里来的妖女?竟敢杀我的儿子。”
“妈,这是燕,我的救命恩人。”
什么救命恩人?卫少儿一愣。陈掌、卫其和一个仆人跟在卫少儿身后,燕急忙穿上外衣。看到燕的匈奴装束,卫少儿想起来,“哦,就是她拿走皇上给你的玉佩?”
“不是拿,是我送的。”去病不高兴了,“妈,燕是我的恩人,是咱家的客人。”
“有拿刀杀人的客人吗?”卫少儿上下打量燕,“这是哪家的丫头?”
去病得意地说:“燕是左贤王的公主,可不是一般人家的丫头。”
陈掌一惊,“左贤王还在跟朝廷打仗,你抓到他的女儿,那是一件大功。”
“哦,那她是个俘虏了。”卫少儿故作惊讶。
陈掌是内府的詹事,补充道:“岂止是俘虏,应该收为官奴。听说皇上体念边关将士不能与家人团圆,准备设立官妓。她颇有姿色,是官妓吧?”
“官妓?公子真有福气啊!”跟着卫少儿的仆人说。
去病火冒三丈,他不敢向陈掌发火,指着那个仆人说:“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你滚出去!”
这个仆人是卫其离开后,卫少儿新招的随从。卫少儿大怒:“好啊,长大了,有本事了,不要娘了,我们走。”
去病忙跪在卫少儿脚边,“妈别走,儿有话说。”
“骠骑将军请起,老奴担待不起。”卫少儿不理睬他,扬长而去。去病又急又气,对卫其喝道:“我妈怎么来了?”
“夫人有话,将军回来了就告诉她。”
去病吼道:“我是这儿的主人,以后干什么要先问我。”
燕呆呆站着,去病安慰她:“你别听他们胡说。”
燕说:“王妃有恩于我,公子若念昔日恩情,请留下她一家性命,燕谢过公子。”
燕说完,郑重其事的向去病施一礼。去病暗自一惊,答道:“你过虑了,她们现在只是为奴,没有人取她们性命。”
燕神情凌然,俯身拾起短刀,举刀刺向咽喉。去病已有防备,伸手握住燕的手腕,“有我在,没有人敢收你为奴。”
燕双手握刀,刀锋划过去病的手,去病也用上两手,燕经受不住,刀落在地上。燕挥拳打向去病,喊道:“被你欺辱不是一个样!”
“我对你感激不尽,怎么会欺负你?”去病手握紧伤口,任燕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头上。
燕停下拳头,“你说话算数。”
“当然。”
“向天发誓。”
“可以。”
“向大金像发誓。”
“是休屠人的金像吗?可以。”
“现在就去。”
“你先包住我的手。”去病让燕看手上的伤口,燕从衣柜里翻出一块布,弯腰拾刀。去病抢先捡起,刀把上镶着一颗宝石,闪着夺目的光芒。去病赞道:“好刀!”
燕说:“我要用刀裁布。”
“算了,不要你包了。”
燕张口咬住布,撕下一块布条,缠在去病手上。去病趁机细细端详燕,刚才的打斗使得燕满脸通红,宛如三月的桃花。
包好后,燕一抬头,差点碰到去病,“你干什么?”
“你比小时候还好看。”
燕脸一红,“你老实点,我杀不了你,我父王会杀了你,天神会杀了你。”
“哎!你怎么老想着杀了我?”
按照武帝的旨意,休屠人的大金像被放在皇宫门外,以显示汉军的赫赫武威。几个河西人跪在地上,一边向金像行礼,一边唱着圣歌。
去病和燕来到大金像前,跪下后,燕说:“我,匈奴左贤王的女儿,向神发誓,向天发誓。我绝不辱没匈奴的名声,决不让父亲含羞!”燕说罢,注视去病,“该你了。”
去病抬头望着神像,“我发誓娶燕为妻,让她幸福。”
燕身子一震,去病问:“怎么了?说的不对?”
燕脸上滚烫,低下头轻声说:“你应该说不欺负我。”
去病重新仰望神像,“我向天发誓,不欺负燕,也不让任何人欺负燕。”
回到去病的侯府,燕的心里还在砰砰直跳。去病问:“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娶我?”
“喜欢你呀。”
“为什么喜欢我?”
“啊?”去病答不上来。
燕紧张了,“你发过誓,反悔会被天神惩罚的。”
“我没有反悔。从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为什么喜欢你?当时你怎么不问我?现在忘了。”
“哼,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去病握住燕的手,“以前是你给我幸福,以后是我给你幸福。”
燕抽回手,“我什么时候给了你幸福?”
“从你我相见的那天,一直到现在。”
去病又握住燕的手,一股暖流传遍燕的全身,她的心跳得更厉害,像怀里有一只小兔子。不、不,不能相信他!匈奴人都知道汉人的嘴像蜜一样甜,心眼像天上星星一样多。燕抽回手,盯着去病,似乎要看透去病的内心。清瘦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鼻梁笔直,薄薄的嘴唇,细白的皮肤缺少红润,显得有点苍白。燕的眼前出现姐夫温克合的模样,心里产生一丝得意和满足。突然,她想起两个字,官妓!她顿时如坠冰窟,从头凉到脚。现在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燕定下神,对去病说:“你向神发誓娶我为妻,可不要反悔。”
“那当然!”
“我可以嫁给你,不过你要守规矩。”
“什么规矩?”
“明媒正娶。”
去病摇晃脑袋,“你已经进门了,还要怎么明媒正娶?”
“你是将军,我是公主,就这么草草结婚,岂不是让人笑话,就是有了孩子也会被人瞧不起。”
这句话说到去病伤心处,他低头沉思片刻,问:“你说怎么办?”
“你向我父亲求亲,还要得到你父母同意。”
“两边正在打仗,我怎么去求亲?你就是不想和我好。”去病气愤地说。
燕急忙说:“不、不,我给父亲写封信就行了。”
哦!误会燕了,去病呵呵赔笑两声,“要是你父亲不同意,那怎么办?”
“我会说服父亲,你父母不同意呢?”
“不会,我妈最听我的话。”去病一脸不在乎。
燕心里冷笑一声,嘴上说道:“那最好。”
去病笑嘻嘻凑到燕近前,燕推开他,“你急什么!你妈同意了,我就是你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