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左？倒是许久不见了。”弥三郎有些惊喜地上前。“据说你在主公倒是仕途昌盛，那边已经是最重用的亲信了？”
“噢？弥三郎都已经是统军之将了，难道要嘲笑我这个形单影只的落拓武士么？”?秀定了定神，轻笑一声，故作轻松地反击回去。
“哈哈，甚左还是如此言辞锋利。”弥三郎倒提着枪尖抬手拍了拍?秀的肩膀，他的身材要比?秀略壮，但却要矮上一些，一向算不上精明细致的弥三郎，也觉出了对方有些失神，“对了，你来的方向，难道是从清州城……”
“正是如此。”
“不会……是来催促援军的？清州城真的被围了？可是看上去并不像啊……”
果然不出所料，织田信广心怀叵测，断然不会把真实的想法告诸众臣，眼前的上下数百人，恐怕都以为自己真的是前往清州城援助。这样看来，完成丹羽的委任，还是有一线机会的。
“织田伊势守（信贤）的确兴兵来犯，然而清州城坚如磐石，我此刻前来并非请援，而是带着别的情报。”沉默片刻，?秀方才缓缓道来。
“果然是伊势守家趁主公祭拜万松院偷袭本家。”弥三郎惊道，尽管已经听说过消息，但证实的时候仍然难以置信，“若是本家上下一心，仅以岩仓城之力断然不敢造次，然而现在……”
“的确如此。”?秀面色不便随声附和道，不同的是，弥三郎所说的是信行，而?秀心中所想的却是信广，“不知大隅守（织田信广）现在何处？”
“噢，殿下与家父正在商谈行军事宜，方才我已命人通报。”弥三郎回过神，随即又似是颇具兴致，“还不知甚左是何故来此，若是不需援军疾进的话，又何必要另行通告呢？”
“这个……”?秀语塞片刻，忽而灵机一动，“事实上我正要告知大隅守暂缓行军，不必急于赶往清州城。”
“啊？要故意放慢脚步吗？”
“正是如此。”
“这就是甚左要传达的主公的命令？上总的想法，还真是非常人所能理解。”弥三郎苦笑着摇了摇头。
“五年之内取得清州，乃是万松院亦不曾有的伟业，又如何是常人所能明白的呢？”不知出于何种心态，?秀突然出言反击了一句。
“原来如此。”弥三郎有些不解，但也并未深究，“总之我等家臣只要听命即可……还是先随我见大隅守吧。”
“劳驾弥三郎了。”?秀低头向弥三郎拱了拱手。
“言重了。”弥三郎言毕转身领?秀后走去。
越过大概半里的田埂小路，织田信广和下方贞清就在不远处的一座竹棚中，外面则是十几名严阵以待的武士。数百人的队伍，想必是没有准备专门的军帐，而是临时征用了附近村民的宅子作为大将的阵所。一路之上，许多席地而坐的足轻和低级的武士纷纷起身向下方弥三郎招呼，举止恭敬之外，更多有亲近之意。
“看来弥三郎倒是善于掌握军心的良将。”?秀暗自想着，随后跟着弥三郎走进竹棚。
房中果然是农民住宅的装饰，正中间的桌子旁边，织田信广和下方贞清对坐。
“大隅守，贞清殿。”?秀对着二人行礼。许久不见，年近不惑的下方贞清丝毫没有老态，两鬓几乎见不到霜色，与以前那个“七本枪”的印象相比并没有多少变化，唯一的变化，只是面色更加坚毅沉稳。而织田信广只是而立而年，却比下方贞清更显沧桑――并不是身体发肤的衰老，而是顾盼之间每每露出的犹疑与顾虑，实在不是一个壮年武士该有的。
“偏劳?秀了。”织田信广欠身道，“方才弥三郎已差人通报，只是不知清州城战况如何？”
“岩仓攻城军不过千人，清州城内尚存八百精兵，兼有丹羽殿坐镇，并无落城之虞。”?秀把刚刚对弥三郎说的话几乎原封不动地转述一遍。
“这样啊……”信广点点头，神色不变，“那么……?秀前来，是因为主公有何吩咐吗？”
“主公的意思，是令各路援军暂缓行进，以达成所有的布置……”嘴中说着无意义地话，?秀下意识地瞟了下方父子一眼，有两个人在此的话，恐怕许多东西就不能说出来了。况且，还并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抱着什么想法。下方贞清是被排出在信广的计划之外，还是与之同谋呢？甚至下方贞?……能够在士兵中建立威信的，又岂会是真的懵懂无知？
离黄昏大概还有三四刻钟的时间，无论如何，信广都会在日落之前到达清州城，恐怕立即就会启程了。
?秀顿时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
一直沉默的下方贞清却突然对着信广开口：“殿下，外面似乎有人喧哗，请由臣及犬子前去巡视整顿。”
“啊？如此……有劳贞清殿了。”信广有些惊讶，按照下方的身份，似乎没有什么回避的必要，然而犹豫之后，信广也没有驳斥自己的守役。
“是！”贞清亦不赘言，拱手出门。
不知是否错觉，?秀仿佛感受到贞清起身之时投过来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
起身目送贞清走出之后，信广转身看着?秀，后者方才回到坐席。
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了。
?秀轻叹一声，抬头面对织田信广，正欲发话，眼前见到的却是一幅顽猫戏弄困鼠的表情……
昨天似乎是漏了一句话没有上传上来，今日加上去。另外，今天继续更新。58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