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柴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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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田家就在古渡城天守的东边一点,距离很近。

    胜春推开大门,守在玄关接待的居然是已成为胜家养子的柴田胜丰,着实让?秀有些受宠若惊。

    “区区小子拜访,岂敢劳动公子亲迎……”?秀连连鞠躬。正因为不想与柴田家搅得太深,才一定要做足礼数。

    “呵呵,平手殿多礼了。”胜丰也回了一礼,将?秀迎入房中,“父亲大人常说平手殿天赋异禀颇具长门守大人遗风,将来柴田家或许要蒙平手殿招呼也说不定。”因为年龄的关系,胜丰以长门守来称呼平手政秀,而不是尾张人熟悉的“监物殿”。

    “公子说笑了。”?秀客套着走入里间。大概因为不常居住的关系,这间宅子中并没有什么摆设或是家具,显得很宽敞。木制的地板和墙壁都相当整齐和华丽,质地比起平手家在那古野的房子要好很多。

    “是甚左来了啊!说起来有四五年没看到你了。”柴田胜家从书房走了出来,向?秀点了点头。以他的身份,做到这样就算是尽到礼数了。

    “柴田殿下!”面前的柴田胜家与四五年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广额阔面,虎背熊腰,脸上是一圈浓密的络腮胡子。虽然是在笑,但眼中却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也许这就是所谓上过战场的人的“杀气”了。应该说后世那个叫“光荣”的公司,设置的形象还是相当好的。

    正在胡思乱想着,胜家却以握住?秀的手坐了下来。?秀也只能跟着坐下,低头欠身表示恭敬。

    “甚左才刚刚来到古渡城吧?”先打开话匣的仍是柴田,说的却是不咸不淡的寒暄。

    “是啊,才只有几天而已。”

    “嗯。如今已是织田家的武士,一定要恪守法度,断不可再像家中那样随心所欲。”

    “是,?秀受教了。”?秀低头作揖,满足了柴田做长辈的愿望,心下却是腹诽不已:“不可随心所欲这种话,应该说给信长主公听才是吧……”

    “监物殿身为织田家家老多年,鞠躬尽瘁,清正廉洁,我也是相当景仰的。”柴田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不似作伪,“尾张受监物殿恩惠者不计其数,断不会有人故意为难于你。但你也不可以此恃。”

    “是!”

    ……

    ?秀有些疑惑。今天的柴田胜家,完全像一个前辈在孜孜不倦地指导新人一样。除了偶尔表达出对信长的不满之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但若要说柴田是眼光长远,提前投资,?秀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资格。

    或许只是体恤后辈而并没有深意呢?或许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看来柴田胜家在尾美的武士门第中颇具威望,并不只是战功的原因。他刚刚还说“受监物殿恩惠者不计其数”,想必用于本人也是合适的吧。

    “甚左!”柴田突然唤出声来,似乎是记起了什么,“听说前日你随兄长来到古渡,所骑的是一匹老马?”

    “呃……是的,因为家中也没有余马的缘故……”平手政秀是个比较纯粹的文人,家中更喜欢收集古籍而不是名驹。

    “这可不好!”柴田摇了摇头,“战马乃是武士驰骋沙场的依凭,无马何以建功立业?”

    “呵呵……”?秀微微一笑,“区区稚子无才无德,谈何建功立业……”

    “不行,不行……”柴田只是不住摇头,“伊介!叫人把我的秀江牵出来!”说完就拉着?秀走出侧门。

    “柴田殿下……”?秀有些哭笑不得,想要挣开胜家的手,但柴田的一双大手却如钢圈般箍在手臂上纹丝不动。

    “来了!”顺着柴田所指,仆人牵来的是一匹黑色的骏马,高度有一米四以上,比一般的日本马要高出很多,四肢修长,皮薄毛细,行走之间步履轻盈,即使是?秀这样不太懂马的人,仅从外形上也是欣赏不已的。

    “这匹马名曰秀江,是我从近畿商人那里得到的,据说是来自南蛮人手中,不仅快而且性格温顺,想必很适合甚左吧!”柴田轻轻用手捋着马的鬃毛,眼神中却并没有不舍。

    “这……”无功不受禄,?秀下意识想要拒绝。

    “当然,如果甚左以为柴田胜家只是一个尾张的粗鄙武夫,不屑于为伍,自然也可以拒绝。”柴田悠然转身面对?秀,堵死了他回绝的可能。

    “如此多谢柴田殿下了。”?秀只得苦笑。

    “我收藏的名马已有十数匹,少了一匹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柴田摆了摆手拦住正要施礼的?秀,“倒是甚左……呵呵……”

    柴田捋了捋胡子,眼中冒出精光:“上总大人不喜欢优柔寡断的人,如果有一天甚左收到了‘杀死柴田胜家’的命令,就骑着这匹骏马而来吧!哈哈!”

    柴田仰天大笑,返回房中,只留下愕然不知所措的?秀。

    ――――――――――――――――――――――――――――

    “殿下!”?秀在天守阁外跪下。

    “是甚左吗?进来吧!”阁内传来信长慵懒的声音。

    “是!”?秀起身踏入殿中,甫一抬头,正好看到信长以归蝶夫人的大腿为枕躺在榻榻米上,连忙又低下头去。同时也暗自庆幸,看来信长此时的心情还算不错。

    “都已经到半夜了,有什么急事吗?”

    “是这样的,”说到正题,?秀不免有些紧张,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势。“刚才柴田殿下……送给臣下一匹骏马……”?秀突然变得有些结巴。虽然信长给人的印象一向是宽大的,但也有头脑发热的时候,万一引得他发火,自己倒是其次,可不要牵扯到平手家……

    “哦……”信长不带感情地答道,看不出喜怒。

    ?秀也不敢多说,只能静待信长裁决。

    “没了?”依然是不带感情的话音。

    “啊?是的……”

    “那么你可以走了。”信长打了个呵欠,闭上了双眼。

    ?秀愕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咬紧牙关一连磕了几个头。

    “殿下!平手家世代忠义,绝不会……”

    “好了好了!”信长猛地坐起身来,看似不耐地挥挥手,“那匹马值多少钱?”

    “呃……大概一百贯吧……”?秀有些跟不上信长的思路。

    “这不就够了,你认为自己,平手甚左卫门?秀只值一百贯么?”

    ……原来信长的思维方式是这样的……

    “多谢主公。”?秀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虽然早就知道信长异于常人,但是真实体会起来,还是让人胆战心惊啊。

    “嗯……”信长重新躺了下来,“胜三郎元服的时候权六送了一套具足,。与佐卫门也曾经收过美作守所赠的汉书,但唯独只有你当天就来禀报。难道你认为我是猜疑无度的主公吗?”

    “主公说笑了。”神色稍定的?秀并没与信长开玩笑的心情。

    信长略带不满地扫过?秀,无趣地闭上眼镜:“下去吧,不要忘了明天的事情!”

    “是!”?秀再次下拜后走了出来。58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