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听别人说北方的春脖子短,今年倒是身临其境了。忽“尔”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前人的古诗改动了一个“如”字,就是对北方春来地写照了。昨儿还是一丝凉意,早上似乎就沉静在温和的春风里。万物复苏,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我也似冬眠醒来,觉得脑子也活络了许多。一场细雨过后,院中的银杏竟长出了细小的嫩叶。走至院中伸了伸懒腰,觉得舒服得紧,于是就做起健美操来。原先学得也忘得七七八八地了,想到哪里是哪里,喊着节拍做了起来。
??还没做几个小节,十三与十四大步走进院中。十三与十四都长高了不少,特别是十三已是一个俊男的模子,然十四则脸较粗犷一些。
??果然相由面生,历史上记载两位阿哥是八阿哥以下皇子中最出色的二位,虽然都擅长骑射,但相对而言十三偏重于文,而十四偏重于武。只可惜两人站得阵营不同,一个是四爷党,一个是八爷党。不管他们是谁的党,反正都是主子,我谁也得罪不起,也不想掉进这种复杂得政治漩涡中。
??上前请了安,紧随着他们进了厅。十三与十四往厅中正椅上一坐,你来我往的闲聊了起来。
??我上完茶,立在了十三边上,细一听讲得是太子。这大半年的时间都未见过太子的面,也不知这个电视剧里骄淫暴戾的太子现实中是何模样?虽然不是追星族,但是女人嘛似乎都喜欢看帅哥,我当然也不例外。
??原来康熙在乾清宫召见几个阿哥,太子以储君自居,靠在御案边向各位兄弟发话。一不留神,桌上的揍折被碰散,落了一地。八阿哥快步上前接住几本,正巧康熙此时走进,看到八阿哥手中的揍折,责问是怎么回事?始作俑者的太子却一声不吭,其他的几位不想当面得罪太子,倒霉的八阿哥就做了替罪之人,无端得被康熙数落了一顿。
??民间有官逼民反,宫里上演得却是太子逼兄弟反。这些反太子党的形成,不仅仅是缘于自已的野心。就好比八阿哥,或许开始真的只是想做一个贤王,可是从小受人欺侮,如今已成年了还受气,又怎么能忍。加之康熙又把郭络罗.明钰指给他为妻,弥补了他外援薄弱的缺陷。虽然母亲出身低微,但他的福晋郭络罗氏却背影显赫,她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也是当今宜妃娘娘的侄女,五阿哥、九阿哥的表妹。做为一个已知历史的旁观者,也不知倒康熙是爱八阿哥还是在害八阿哥?一个英明的皇帝培养了二十多个英明的儿子,能不争个你死我活吗?
??“他竟然仗着自已是太子,不把咱们这些兄弟放在眼里了,竟然让八哥为他担过!”十四年纪虽小,话却说地铿铿然,一脸的不平。
??十三也愤慨地说道:“真是不知羞愧。”
??他们此时同仇敌恺,却不知为何后来兵分两路。我向来不关心政治时事,听这些甚是乏味,于是告退往外走。刚才全不理会我,看我要退的意思,十四又问起我来了:“容月刚才打得是哪套拳?”
??本不想回答,想着十四又是送药,又是在德妃面前为我拨乱反正,不能驳他的面。但又不能说是健美操,灵机一动:“十四爷,这是奴婢自创的伸伸懒腰拳!”
??十三一听就哈哈大笑起来,十四也跟着大笑,全没了刚才的不快。十三对我的小技俩早就见怪不怪,十四笑后拉着十三的手说:“十三哥,向你借个人可好?”
??我心里一惊,不会一开口又找上麻烦了吧,忙朝十三微微摇头示意。十四还好相处,可是家里的老娘太不好惹。一旦被蛇咬,十年怕缆绳,更何况我可不想被同一条蛇咬两次。
??十三用眼神与我达成共识,笑道:“十四弟,我这里本就人手少,除了容月,你借谁都成。”
??“十三哥,你还有其他人值得我借的?”十四立刻翻脸,全然不顾十三的感受,都说太子恃骄而宠,想来这位主子也不差。
??十三没有一丝不快,宽容地笑道:“十四弟,娘娘何时让你的院中少了人手了?”
??十四端起茶,把玩着杯盖,一声不吭。十三也一脸难色,总能让他们为我而陷入僵局,于是施了个礼道:“十四爷,容月服伺人向来笨手笨脚步的,多亏十三爷瞒着,才少了责罚。娘娘给十四爷派得都是好手,奴婢可不想露拙,让宫里众所兼知,奴卑今后还怎么见人啊?”
??“爷用不着你服伺,只陪爷聊几天也不成?”十四低着头,淡淡地表情,乍一看竟像极了四阿哥,果然是同胞兄弟,行事做派一个样。
??十三无可奈何地叹了气,沉默地喝着茶,但始终没有表态。
??自从敏妃去逝后,十三就由德妃代为照料,不看僧面看佛面,十三如若强行不允,恐怕今天这个小霸王真要翻脸了。十四抬起头,一改往日的嘻皮笑脸,绷着一张脸,愠怒地盯着我。跟这样的主子真是没理可讲,还得顺着他,讨好他,真是气人。强忍着不快,笑问道:“十四爷想与奴婢聊什么?奴婢可已是黔驴技穷了。”
??“你当爷就信你?不去也行,你再找个趣事让爷做做。”以为他真长大了,又似小孩子使起性来。千不该万不该当初太顺着他,为了息事宁人,总拿三百年后的一些事应付他,如今真是欲罢不能了。
??十三一脸释然,他许是放下了心,可我该怎么办?正想着,一阵轻风吹进厅里,夹杂着淡淡地花香。今儿不就是放纸鸢的好时机吗?询问道:“十四爷咱们放纸鸢如何?”
??“这个谁不会,爷年年玩,早腻味了!”真是没辙,他以为我是机器猫,只需掏掏八宝袋就可以了吗?心里不由得窝火,十三似看出我的心情,朝我使眼色,示意我下去。
??十四察觉到我们的异样,不快地拍了一下扶手。十三假装无事地拂拂袍上的灰尘,站起朝十四笑道:“十四弟,咱们好久未较量了,今儿就比试一下如何?”
??“今儿心里不爽,改天再说!”心里不爽?难不成要把对太子的不爽,转成对我的刁难。奴婢真不是人做的,无论如何我也要出宫,好歹自己可以当回主人。
??今天看来是逃不了,想着十四若干年后是个大将军王,计从心来:“十四爷,要玩就玩大的,但我有三个条件。”
??十四马上来精神了,不等我说完就抢道:“你说,别说三个,三十个爷也能办到!”
??与十三相视一望,十三朝我点点头,让我又放心了不小。“第一爷今天得屈尊听奴婢的指挥;第二还需十来个与爷身高相仿的男子;第三责任十四爷一人担。”
??十三与十四都听得一头雾水,十三不解地问道:“这是要玩擒敌的戏?”
??“不是,奴婢那有这样的本事。”转而问十四道:“十四爷能办到吗?”
??十四拍拍胸脯,昂着头保证道:“这就去办,你放心吧!”说着一溜烟似地跑出了门,调兵遣将去了。十三走到我面前,疑惑地盯着我,又不说话。我灿灿一笑:“十三爷担心了?容月做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扭不过十四爷,陪他玩玩而已。”
??十三拉拉我的手道:“罢了,今天就跟着再疯一回吧!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十三爷……”我轻唤了一声,感动地回望着他,一时两人都定立在了那儿。
??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有人能这样关心我,宠着我。转儿一想,若是让十三加深误会,企不害了他,为打破这僵局,我推了他一把,笑道:“爷,十四爷还需些时候,我先跟爷说,到时候爷来做教头可好?”
??十三挥了挥拳,挺了挺脊椎,压了压十指,神采奕奕地道:“爷就当一回三十万禁军的教头吧!”
??我吐了吐舌头,打趣道:“十三爷想得美,弄不好是三十个银洋腊枪头。等会儿,你们一人代表一颗棋子,你跟十四爷各选一方,比如说你派马吃车,你就派出代表马的棋士,与十四爷那方代表车的棋士,比武艺,谁的武功好,就是谁胜,可明白?”
??十三兴奋地道:“有意思,爷今日要杀老十四个片甲不留!”
??于是与十三在宫道上,画起了汉河楚界,时不时站在不同的棋位上,踢腿伸拳地,思考着策略。
??我与十三都伸长了脖子,也未见十四的影子,就息鼓收兵了。直到太阳正中的时候,十四气呼呼地甩着衣袖,跟在四阿哥身后。两兄弟似水火不容,远远地隔开坐着,忙上前请安奉茶。十四未带人回来,我其实是有点窃喜。
??十三不解地道:“十四弟为何不快?”
??十四头面色黑沉,跟老四有的一比,冷哼了一声,也不抬。速立起不快地道:“今儿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拂袖而去。
??四阿哥紧皱眉头,看着十四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他的眼里对十四更多的是疼惜,上阵父子兵,他又怎能对十四不爱呢?只可惜事与愿违。
??“四哥,发生何事了?”
??品了品茶,侧头对一头雾水的十三道:“十三弟别搭理他,竟越长越不知礼数。”
??四阿哥微怒道:“老十四不知那根筋搭错了,竟领着十几个侍卫在内宫行走,皇阿玛若知道了定不饶他。我遣散了人,他到与我生起气来了!”
??听他一言,惊吓不小,低着头立在了一旁。皇帝内庭除了太监、皇子还有少许特批的内卫,别人是不可随意进来的。若是康熙知道十四来这么一手,或许爱子情深惩以小戒,而我则有可能罪孽大也。
??微微抬头瞄了一眼十三,十三神态自若,似是看出我的担忧,朝我会意一笑,像是给了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悬着的心才回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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