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全真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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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经历了一场混战,众人都知道此处不可久留,匆匆收拾之后向北走去。过了几十里,又抵达宿迁北郊的一个小镇之中,此处距离与雷铭约好的相见之地只有不到十里了。

  经过上午一役之后,众人已是饥肠辘辘,此时路过小镇,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当下在路边寻了一家还算像样的客栈。这客栈并不算大,估计是因为战乱,店家也不敢做太多的投入,就连桌椅也是破旧不堪,而且全部摆在客栈的外面。

  李不伟等人也顾不得许多,胡乱找了几张桌子随便坐下,等饭菜上齐之后又是一阵风卷残云,转眼间便将几桌酒菜收拾个精光。

  酒足饭饱,正低声商议着如何联络雷铭等人,突然旁边的车上传来一阵婴儿啼哭之声。众人面面相觑,心想刚才只顾着吃饭,竟然忘记了车上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李不伟站起身来,就要准备将那婴儿抱了下来,忽然心中一动,又坐了下去,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徐超。徐超见状脸上一红,知道此事不该由李大人亲自操劳,忙走上前去将婴儿抱了出来,却听齐大年嚷嚷道:“徐统领,你抱小孩的方法不对。两月大小的婴儿要将头扶正了再抱。”又有人道:“齐兄说得对,婴儿最难侍候。齐大哥既然对抱小孩很在行,不如看看他是不是尿了或是拉了。”

  众人哈哈一笑,又有几人上去帮忙。一时间几个大男人吵成一片,人人均说自己的方法才是最为合理,又有人道:“齐兄虽然儿女生得多,但我的方法却是老婆亲自传授,必然不会有错。”

  众人争吵不下,最后还是齐大年将婴儿抱了过来,旁边有人在婴儿嘴角边轻轻碰了一下,笑道:“大人,这孩子显然是饿哭了的。通常婴儿每个时辰都要喂一次奶,这孩子估计已有两个时辰没吃奶了。如果再不想办法喂奶的话,恐怕这孩子要饿坏了。”众人又都愁眉苦脸,心想这二十多个大男人,如何能喂饱这婴儿呢?

  正在此时,客栈里也传来一阵婴儿啼哭之声。齐大年笑道:“婴儿哭起来果然会传染的。这外头一哭,里面就跟着哭了起来。”话音刚落,便听有人说道:“啊,有了!这里既然有婴孩啼哭,想必是有孕妇在这客栈之中,我们不妨将孩子抱过去让她喂奶吧。”紧接着又有人抢着道:“林兄弟,你不懂就不要在这丢人好不好?孕妇的孩子还在肚子里呢,客栈里面明明就是一个产妇。”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李不伟也被逗得乐了,心想这些当兵的倒是想得开,刚刚经过一场激战之后,竟然马上又恢复了常态,比起我这从未上过战场的人来说,当真是要强上许多。

  然而此时听到婴儿有了奶吃,李不伟心里只想着给喂饱婴儿,当下又忙道:“齐大哥,你先进去看看情况,要是真的有人可以给这孩子喂奶就好了。”

  齐大年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客栈,过了一会儿又喜滋滋地走了出来,远远地大声道:“大人,大喜啊,客栈的老板娘刚好也有个半岁的孩子。”说着,抱着小向南转身走了进去。又有人笑道:“今日真是奇了,这等小事在齐大哥看来竟然也算是大喜,要是齐大嫂再为他生个儿子,他还不乐疯了才怪。”

  徐超一直紧绷着心弦,此时也被眼前的事情事情逗乐了,然而他却丝毫不敢松懈,将众人召集在一起,压低声音道:“众位兄弟,咱们已出了大宋国境,凡事需得小心从事。寻找史小姐的下落固然要急,然而有一件事却是更为重要,这便是大人的安全。以后在公开场合,咱们还是以兄弟相称吧,别在称呼‘大人’了。大家就以名字称呼,或以兄弟相称也行。”

  众人心里一凌,想起今日发生的那场地混战,当真是凶险之极,当下齐齐点头应了。

  ……

  小向南显然已经吃饱了,此时停止了啼哭,正躺在李不伟的座椅之上。

  众人听到车内安静,均放下心来,心想终于可以抓紧时间赶路了。然而刚刚走出不远,车中又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紧接着听到李不伟在车中大叫:“快来人哪,齐大哥你快来闻闻。”

  齐大年苦着脸道:“不用闻了。这次不是饿了,而是拉了。”众人忙又停下来,齐大年将孩子抱下车后,李不伟也跟着走了出来。

  众人围了上来,几个大男人在那里七手八脚地忙碌,忽然有人说道:“咦?这婴儿原来是个男孩,而且胸前还戴着一块玉佩。”齐大年喝道:“少废话,赶快将这尿布洗了去。还有,杨兄弟你的包袱中不是有件衣服吗?拿出来割成尿布!”

  那杨兄弟一副愁眉苦脸,嘟囔道:“齐大哥,为什么要割我的衣服啊?小林有两件衣服呢。”齐大年白了他一眼,喝道:“小林的衣服从上个月开始就未曾洗过,倒是你的衣服,好像是昨天才洗的吧?”

  几人又是一番忙碌,终于制成了十几片尿布。李不伟笑道:“其实大伙走得急了些,否则定会在刚才那辆马车上找到些尿布。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孩子家的衣服就是省料,杨兄弟的一件衣服,就为他做了十几片尿布。”众人闻言又是大笑,显然已忘记了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尚有近百人死于他们手中。

  然而笑归笑,李不伟却看得清楚,这二十多名侍卫中,显然有几人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一行人赶到与雷鸣约好的小镇,已是下午时分。徐超正要派出两人前去河边打探消息,忽然又面露喜色,他已看到雷鸣的人正在前面等候。

  原来,李不伟一行人因为在陆路上行走,再加上与蒙古兵交战,同时又要照顾这名婴孩,竟然耽误了不少时间,雷鸣等人已在岸边等候大半日了。

  众人此时虽然也有些累,但方才被这婴儿折腾了多次,反而又忘记了疲倦。李不伟看得暗暗称奇,心道这帮铁血汉子临阵杀敌之时个个勇猛无比,可是照顾起小孩来却又这般细心,这也真算是人性善恶的最佳写照了。

  走到河边,李不伟并未发现战船的身影,再向四周略一搜索,除了一只大号的货船停在岸边,再无其它船只。他再定睛一看,又恍然大悟,原来这货船正是大宋水师的小型战船。这战船比侦察快艇大上一倍有余,但比起福字战船却又要小上许多。只是这船伪装得极为巧妙,而且重新加装了风帆,战船两侧的十个射击孔都被蓬布严严地遮盖了起来,除非真正见过此船的人,否则万难将其与普通货船区分开来。

  雷鸣等了大半天,始终未见李不伟一行人的踪影,正在万般焦燥着,此时看到李不伟一行人登上了战船,当下喜不自胜,忽然看到齐大年怀中所抱的婴儿,又是微微一惊。

  旁边有人悄声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下,雷鸣这才恍然大悟,然而他更多的却是后怕。要知道,虽然他是史弥远的亲信,此次的主要任务也是寻找史红袖,然而李不伟既然也一同前来,他无形中又多了一重责任,这便是保护李不伟的安全,而且后者又显得更为重要了些。听到刚才那场混战的大概情形,雷鸣心中暗叫侥幸,倘若遇到的不是一百名骑兵,而是三五百,恐怕两辆机关弩车根本无法与之对抗,搞不好李大人也会被抓了去。

  想到此处,雷鸣已是吓出了一身冷汗,然而眼前的事情却容不得他细想,因为此时忽然又多了一人,而且是个婴儿。雷鸣随即又开始犯起愁来,心想这船上的几十号人都为男子,方才听说这婴儿极难照料,这一路上可是大大的不便。

  众人忙碌一阵,两辆机关弩都被运上了船。雷鸣将李不伟请进了船舱,低声道:“大人,卑职经过一路打探得知,那长春真人正是乘船沿黄河而上,今天一早刚刚离开此处。至于史小姐是否随行,卑职就不得而知了。”李不伟神色郑重,沉声道:“如此就辛苦雷大哥了,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雷鸣听得李不伟如此称呼自己,微微一愣,但他是久经大风大浪之人,马上又想明白了眼前的处境,知道李不伟此时改了称呼,乃是为了安全起见。然而后来又听到李不伟仍要继续沿河而上,雷鸣顿时吃了一惊,稍做犹豫,又悄声道:“大人,史小姐出走一事,除了此处的三十多人外,再无旁人知晓。而这三十多人要么是丞相的亲信,要么就是大人的亲随。由此可见,丞相也不想将此事过于张扬。咱们此次带了战船与机关弩,甚至还带了几十把左轮手枪,此事兵部尚不知晓。但李大人突然出了宋境,这也是卑职没有料到的,因此又从镇江调了三艘战船,估计不日使可赶过来。卑职原本想着三艘战船到达之时,便可护送大人返回大宋。倘若史小姐真的沿河而上,卑职自会想办法早日接了回去,免得夜长梦多。只是大人身居要职,却不便因此冒险。”

  李不伟心中一震,心想雷鸣的话果然有些道理。倘若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走失了,便要调用大宋极为机密的武器,就算贵为丞相的史弥远也说不过去。更何况红袖的真实下落未知,此时又要冒然深入金国的腹地,当真是凶险之极。

  雷鸣又道:“大人现在身为朝庭重臣,又深得皇上赏识,原是万万不能来此凶险之地的。卑职本想请大人先回到临安,但想必大人也不会同意。只是此去汴京却是深入金国腹地,因此还请大人多加小心才是,否则就是史丞相也担待不起的。”

  李不伟听得一愣,心道你刚才还在口口声声让我回去,怎么还没开始劝,又说我肯定不会同意呢?是了,必定是在你临行前,史丞相已下了死命令,务必寻得红袖回去。此时红袖尚无消息,你回去自然无法交差。眼下看来,我的官职最大,因此你想找个靠山。倘若找不到红袖,史丞相也不好完全怪罪恶于你,毕竟在外人看来,你是在按我的命令行事的。只是事情出人意料,我原本以为在平江府便可追上红袖,谁知这一路下来竟然要走得更远。我现在身兼朝庭数职于一身,自己身家性命其实已与整个大宋的发展联系在了一起,再何况临安还有依依与香儿呢?

  李不伟不禁出了一声冷汗,他也觉得此行过于莽撞,因为凡事都有个大小,即使史弥远贵为丞相,也不该动用大宋的战船与机关弩去寻找自己的女儿,难道此事另有隐情?但是话说回来,红袖或许已随着丘处机走出了近百里,而且她对自己又是如此依赖,倘若此时退却的话,又怎能对得住自己的良心?更何况,只要自己的身份隐瞒得好,危险虽然存在,但也不至于被当作间谍吧?

  想到此处,李不伟心意已决,当下道:“雷统领说的是,本官自当小心便是。不过长春真人的船已离开半日,咱们也需得赶快出发才是。沿黄河而上将会直抵汴京,倘若真的让红袖去了那里,恐怕事情就更难办了。同时也希望这一路上不要遇到金兵的盘问,否则万一战船被发现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一行人即刻起锚出发,沿黄河逆流而上。晚上时分,已到了下邳一带。由于蒸汽机船加了风帆,而且船尾还有螺旋浆,战船竟然比普通帆船慢上许多。然而雷鸣又不敢冒然启动蒸汽机,因此李不伟虽然心急,却也不好催促,好在沿途打听的结果却令人欣慰,追了半日,离丘处机的船越来越近。

  这半天内,众人多在船上饮食。小向南此时已没了奶水可吃,只是随便喝些面糊充饥。众人见这孩子吃得越来越少,多少也有些着急,心想长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须得尽快靠了岸之后,好歹给这孩子寻些奶水才是。

  连夜行船,到了第二天清晨,远远看到前面一座小镇,岸边竟然也有一个不算太小的码头。李不伟忙命人将船靠岸,又有几名官兵下船打探一番,确定此处没有金兵出没之后,自己带着徐超、齐大年等五六人也下了船,心中不断寻思着,这小镇之中总该有人刚刚生了孩子不久吧?

  上岸之后,一行人在一家茶摊边坐了。徐超正待派出两人分头打探,谁知齐大年怀中的婴儿又已开始哇哇大哭起来。齐大年苦着脸道:“大人,这孩子又饿了。”

  李不伟也无可奈何,只想着那两名侍卫能尽快找到奶水。但他四下看去,却见这镇上只有零零星星的十几户人家,许多房屋一看就是空的,估计百姓为了逃避战乱,都迁往江南了。

  不远处的一家店门口站了两名女子,也是这里唯一的两名女子了。李不伟心念一动,忽道:“徐超,那边站了两个女子,你去问问她们是否有办法给这婴儿喂食,毕竟女人家要比咱们更懂得照料婴儿。”

  徐超顺着李不伟所指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一家馒头店的门口有两个女子,当下应了一声,起身走了过去。

  然而齐大年却看得清楚,两名女子中的一名是道姑装扮,另一个却是身穿白衣的俗家打扮。众人看徐超走了过去,向那两名女子一抱拳,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那白衣女子听得一愣,忽然挥手在徐超脸上扇了一记耳光。

  众人吃了一惊,当时已有两名侍卫站起来正待冲上前去,忽见徐超又转身走了回来。

  李传也是颇为惊讶,奇道:“徐超,究竟是怎么回事?”徐超苦着脸道:“我只是问她们有没有奶,谁知道那名年纪稍轻些的女子竟然如此不讲道理,我想着身在异境,还是少惹事端为好,因此就忍了下来。不过那女子出手极快,又随身带着剑,显然是练过武功的。”

  众人听徐超如此一说,当下已有几人忍俊不住,将口中的茶水喷了一地。李不伟也是哭笑不得,又问道:“你是不是问‘两位姑娘,你们有没有奶啊?’”说到此时,李不伟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远远看去,只见那白衣女子俏生生地站在那里,虽然离得远些,却也能看得出她长得楚楚动人,此时正与那位道姑在低声交谈。

  那两位女子看得众人齐声发笑,更以为徐超只是个登徒浪子之辈,心想你羞辱于我们倒也罢了,竟然又回去大肆宣耀。当下两人走了过来,那白衣女子冷笑道:“我道是一个淫贼鼠辈,没想到这淫贼原来还有帮手,看本姑娘不割了你的舌头!”话音未落,已举起剑向徐超门面疾刺过去。

  这白衣女子虽然看似柔弱,但这一剑刺出竟然奇快无比,众人当下不禁同时叫了一声好。李不伟来到宋朝之后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剑,只觉得那白衣女子这一剑如此之快,徐超距她又如此之近,这一剑纵然躲得过去,恐怕也要摔个跟头。

  徐超也没想到这白衣女子话音未落便一剑刺出,当下吃了一惊。他来不及细想,也未见脚下未动作,便已闪身向旁边避开,突然又伸手抓住了那白衣女子右手腕。

  众人见徐超只在一招之内便将那女子制服,均齐声叫好。

  李不伟看得连连点头,心道:这女子出剑虽快,但徐超躲得更妙,不仅让这女子一剑落空,而且又反手拿住了她执剑的手腕。倘若换作是我的话,这一剑自然也不打紧,只是我在躲开这一剑之后,恐怕会一脚踹向那女子怀中,如此一来便没徐超这般悠闲洒脱了。

  那女子看到徐超抓住自己手腕,再听到众人齐声叫好,当下又羞又气,忽然手腕微微一动,便要将那剑向上一撩变刺为劈。徐超早已知她心意,手上微微一用力,那姑娘腕上吃痛,再也无法拿得住剑,手上一松,那剑‘铛’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徐超连忙松手,正待将剑拾起,却见这白衣女子转身跑了回去,又准备抽出那道姑的配剑。那道姑忙伸手将她拉住,低声道:“师妹,此处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白衣女子怒道:“师姐,如今国难当头,这几人却在此逍遥快活,看来非贼即盗。他们便是再有本事,我也不怕。”

  那道姑更是不知所措,忙道:“师妹,听说丘师祖已返回京城,倘若他见不到不你我二人,恐怕会惹得他老人家生气。咱们还是赶快启程吧。”

  自从离开徐州之后,李不伟心头总是想着史红袖的下落,更多的却是回忆丘处机的为人,从《射雕》小说中,以及真实历史记载,都觉得这位历史名人不会为难史红袖。也正因为如此,李不伟对于‘丘处机’、‘长春真人’、‘丘道长’之类的字眼极为敏感。此时从那道姑口中听到‘丘师祖’三字,李不伟忽然心中一动:难道那道姑口中说的‘丘师祖’就是丘处机?

  想到此处,李不伟忙站了出来,招手道:“两位姑娘,哦不,两位道长,方才在下听你们说到丘师祖,敢问可是长春真人?”

  那白衣女子听得一怔,又愠道:“你看清楚了,这里只有一位道长,本姑娘可不是出家人。”李不伟听她并不否认,却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出家人,更是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当下笑道:“姑娘说的是,在下一时糊涂这才误言。只是如果两位是全真教门下的话,这就巧了。”

  那道姑奇道:“我们正是全真门下,却又为何巧了?”

  李不伟道:“在下与长春真人……是多年的好友。两年前汴京城中修建思远观之时,在下也曾与丘道长促膝倾谈,因此也算得上是极为要好的朋友了。”

  那道姑听得将信将疑,不免犹豫起来。白衣女子冷笑道:“你与丘师祖认识?鬼才相信呢。你如此年轻,看样子也只有二十岁上下,又怎会与丘师祖是多年的好友?莫非你从十岁的时候便认识他老人家了?”

  李不伟闻言一愣,心想这次话说得有些大了,以自己的年龄,倘若仅仅说是与丘处机认识,估计也没人怀疑,但若说是多年的好友,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他心下念头急转,又笑道:“这位姑娘说的倒也有理,其实姑娘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在下看起来虽然年轻,其实已是三十多岁了。齐兄弟我可说的对么?”他这最后一句话,是对着齐大年说的。

  齐大年早已明白了所以,忙接口道:“李大哥说得不错。我们追随大哥多年,也是因为大哥为人正直,又交游极广。听说丘道长还送给大哥一首诗吧?”

  李不伟心中大乐,这齐大年看起来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没想到遇事竟然如此机敏,当下笑道:“齐兄弟说的是,为兄正好随身带着这首诗。”说着,又将从十三妹手中要回的那首诗拿了出来,递与那道姑:“道长请看,这可是丘道长的笔迹?”

  那道姑看齐大年已有三十多岁了,竟然称眼前这年青人为大哥,难道他真的已有三十多岁了?她再低头一看手中那首诗,顿时惊道:“师妹,这果然是丘师祖的笔迹,看来此人说的多半不假。”

  白衣女子将那首诗接过细看了一遍,狐疑道:“丘师祖又怎会写这种诗给你?”

  李不伟笑道:“丘道长当年曾经见过在下未过门的妻子。而且刚好在下的未婚妻与姑娘一样,人又长得极美,因此这首诗原是丘道长写给她的。”

  那白衣女子听到李不伟夸她美貌,也不禁一乐,笑道:“看来你的未婚妻定然长得极美,这才能让丘师祖写出此诗。她现在可已成了你的夫人了?”

  李不伟点头道:“这是自然。在下这次正要前去汴京拜见丘道长的。”

  那白衣女子点了点头,显然已相信了大半,忽然又想起徐超方才所言,不禁又杏眼一瞪,转头看向徐超。

  李不伟见状,忙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却没有提及前几日那场厮杀,只说一行人出来做生意,又在荒郊野外捡到了一个婴孩,众人看他可怜便一路上带着。如今这孩子已有几日未曾吃奶,这才有了方才之事。

  那白衣女子此时已基本完全相信了。其实他刚才看到齐大年怀中抱着一个婴孩,就觉得奇怪,为何几个大男人带着婴儿,竟然也没有女子同行?如今听李不伟解释,顿时明白过来,对李不伟一行人又多了一重好感,当下歉意地向徐超笑道:“这位大哥,刚才……算我错了,只是你这说话也未免太……”

  徐超一时不知所措,脸胀得通红却又说不出话来。李不伟看在眼里,忙冲着那道姑一抱拳道:“未请教道长法号如何称呼?”

  那道姑先是脸上现出一丝讶异之色,紧接着又施礼道:“贫道玉清,家师乃是清静散人的弟子。”

  徐超在旁边低声道:“大哥,不是法号,应该是道号才对。”

  李不伟听得一愣,转念一想也对,和尚才有法号,道士的称号应该是道号。但他不露声色,又向那白衣女子一抱拳道:“不知姑娘的……名字如何称呼?”白衣女子笑道:“本姑娘的道号是完颜无雪。”

  李不伟听得一怔,紧接着又知道她是在说笑,当下也笑道:“在下道号李逍遥。”同时心想,自己在宋朝庭中名气极大,此时恐已传到金国,还须得改了名字才行。只是这姑娘姓完颜,看其衣着打扮又是富贵人家,莫非是哪位金国要人的女儿?金国人也真奇怪,为何总起些汉人名字呢?无雪,难不成是一剑无血,还是西门吹雪?花无缺?

  其实,李不伟也想不起其它名字,只是在自己玩的游戏中一一搜索,忽然想起《仙剑》,便灵机一动,为自己起了个颇为响亮的名字。此时听到完颜无雪自报姓名,当下又将徐超、齐大年等人的‘道号’也一一介绍,众人又是一阵笑声。

  几人又交谈一会,李不伟这才得知,这两位姑娘的船正在附近停靠,她们原本是想在岸边买些食物便前往徐州,在徐州逗留数日之后直达南京,谁知却遇到了徐超的‘无礼’。

  这里所说的南京,自然是开封了,只是金国人称其为南京,而大宋却仍称其为汴京罢了。

  李不伟暗自寻思道:这位完颜姑娘听其名字就是金人,刚才又说道国难当头,显然是指金国被蒙古围攻一事了。如今离徐州越来越近,我们一行三十多人未免太过招摇,倘若与这二人结伴同行,自是最好不过。当下与徐超及齐大年等人低声商议一番,冲着玉清一抱拳,道:“道长,在下也正好要去徐州的,只是此次外出已久,众位弟兄还要急着回家,刚好在此遇到两位,又是丘真人的弟子,不知可否容在下搭船同去?”

  玉清正犹豫着该不该答应,却听完颜无雪抢着道:“好啊,好啊!李公子既然是丘师祖的故人,我们二人又岂有不允之理。”

  李不伟大喜,忙带了众人回到战船之上,将刚才的事情向雷鸣一一说明。

  雷鸣听说李不伟竟然要改乘金人之船,自是大为担忧,后来又听说是全真教门下的道姑,这才稍有放心。

  其实雷鸣也是有苦难言,因为经过几天接触之后,他对李不伟也已有所了解,情知自己是万无可能劝得动他。此时听说李不伟要改乘金人的船,虽然隐隐觉得此举不妥,但心想倘若有金兵盘问,李大人在那艘船上自然要安全许多。倘若真的起了冲突,自己的战船也可以抵挡一阵,再说那船上的全部是女子,过上一日又有三艘战船前来,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当下点头道:“大人既然如此决定,卑职自当听从。我们在后面远远地尾随了,如遇危险也好有个接应。”

  李不伟又交待一番,众人约了在下次相见的地方,便带着徐超一人,又抱了小向南一同登上了完颜无雪等人的船。这船上另有六名带着配剑的道姑,听到李不伟竟然是丘处机的好友,均现惊讶之色。

  雷鸣派出两人回临安向史弥远通报,其余人等则并未离船,在一里之后远远地跟着。

  小船又驶了一日,已到徐州附近。由于小向南交给完颜无雪与玉清等人,李不伟与徐超虽然心情紧张,却终于能够得以放松。再后来,与船上的几人相互熟悉了些,交谈得话题也多了起来。只是对于自己的身世来历,李不伟却只字不提,生怕一不小心露出破绽。

  小船靠岸,几名道姑打扮的女子下了船,李不伟与徐超也上了岸。玉清施礼道:“李公子,前面不远处有个村落,正好寄养这孩子。贫道与众位师妹还要去上拜见师你,咱们后会有期。”

  完颜无雪将婴儿交给徐超,道:“小徐,你与李公子先带着这婴孩,我自会安排人送些食物过去的。”

  几人辞别之后,李不伟心事重重。玉清刚才说要拜年师父,估计其师父也是个道姑,那这个师父的师父,应该就是丘处机的师妹孙不二了。难道丘处机也在徐州?倘若真是如此的话,红袖应该也在这里吧?

  徐超看到李不伟神色凝重,知道他在考虑下一步的计划,当下也不敢打扰,回头顺着河道看去,雷鸣的战船就在不远处,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下,心想此处已是徐州,李大人原本就不该来到这里的,倘若仍然寻不到史小姐,我无论如何也要劝李大人返回大宋,万万不可再往北走了。

  李不伟忽问道:“徐超,这全真剑法到底有多厉害?”徐超听得一愣,摇头道:“全真剑法?卑职从未听过这种剑法。听说全真教门下以传道为主,其中虽然也有人习武,却也不是以剑法为主。”

  李不伟心下了然:全真教众人果然不如书中所写那般,人人都会武功。如此看来,天罡北斗阵也不存在了。既然全真教不以武功见长,为何那些道姑都带着剑呢?又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是道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