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为什么金惜要不断地拜托我做这做那?说好听点是拜托,其实根本就是命令,好像这个女人一辈子拜托的话都跟我说了似的。
两点多,我程计程车来到了枫叶花园53号的别墅。天!她们家还真是大的出奇,加上储藏室足足有三层楼,红顶白墙,欧式的建筑风格,看上去十分阔气,门口的花坛里还养着一些香水百合,只是因为是冬季,所以都已经枯败了。不过一个单身女人住这么大的房子,难道不会感到害怕吗?真有点替她感到担心。
“是我!”按下门铃之后,我对着对讲机回答道,没过多久门便自动打开了。这个时候,只见金惜亲自走出屋门向我迎来,此刻的她只穿一件单薄的毛衣,头发上还有水,也没有化妆,没有带手套,没有高跟鞋,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给人的感觉不再是美艳,而突然转变成了一种不沾风尘的清澈,就像天使一样,除了洁白,什么修饰都没有。
“欢迎你……”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莞尔一笑。
“你疯了?现在是零下9度啊,你只穿一件毛衣就跑出来,感冒了怎么办?”说着,我急忙脱去外套裹在她的身上,她却一脸不在乎地耸耸肩膀,苦笑起来。
她的家可真够大的,连电视、桌子、窗户、椅子,甚至到床都整整比我们家的要大出一号来。温暖的壁炉将屋里和屋外隔成了两重天,就算单单穿一件毛衣也觉得很缓和。
“愣着做什么?快坐吧。”说着,她端来了一杯红酒递到我的面前,“威士忌,先暖暖身子吧。”
“哦,好的。”接过酒杯我喝了一口,天啊!这酒好烈!我硬是给咽了下去,接着向金惜望去,“找我来有什么事?不会只是想请我喝酒吧。”
她笑了,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想找个人聊聊天,一下子就想到你了怎么?你不会介意吧?”
聊天?!这女人的兴致还真是好啊,大老远把我从市郊的公寓叫到这里就是为了陪她聊天啊?听到这个理由我顿时感到一阵头昏脑胀,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不介意,怎么会介意呢……”我板着脸回答道。
这个时候,她又笑了起来,好像是很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我。而此刻我也想不起到底该说些什么,只能呆呆地坐着。望着她这副全公司其他同事从来未见过的穿着居家服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简单之美。
“你在看什么呢?”
“啊……不,没什么。”这个时候,不经意之中我突然注意到她的手,只见那支拿着酒杯的右手手背上有一块淤青的痕迹,那不像是被伤到或者其他事故造成的痕迹,我正准备张口问,同时,金惜似乎也发现了我目光的着落点,她慌忙用衣袖遮住手背,显得有些紧张起来。
“那个……你稍等一下,我帮你拿些小点心来。”
“谢谢你。”轻轻地道了一声,只见她遮遮掩掩地站起身,将酒杯放在壁炉,向二楼走去。她那有些奇怪的举动虽然勾起了我的好奇,但是别人不想说的事情,通常我是不会八卦地去多嘴询问的。于是我坐在原处等待她的小点心,不一会竟开始觉得眼皮发重,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地有点飘飘欲仙,思绪开始有些连接不上的感觉。一定是刚才那酒精的作用,我的胃里开始发烧,为什么会这么困呢?我来不及去多想原因,没多久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倒在沙发上睡了起来。
——若我们注定留下观赏的成为鞋里的沙,会让我们越过道德的观念,若拥有不再是拥有,争取的也不断会失散,既然到哪里都是一样,无论天堂、地狱还是人间……
这是在我们写字楼里著名的报刊主编沈先生前不久发表的一首诗——《失散人间》,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倒在金惜家昏睡的时候,自己梦到了这首诗,还梦到了一个女人,她坐在白色的船头小声地念着这首诗,当天空的流星像烟火一样炸开的时候,她慢慢地回过头来冲我微笑。她穿着一件红色的风衣,带着黑色的手套,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我知道,我梦到的是金惜,那是她第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
“……如果你再早两个月回来的话,还可以见妈最后一面……哥哥!”一个声音突然灌进脑海里,瞬间将那个梦搅成一锅粥。昏昏沉沉之中,突然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那声音一瞬间将我吵醒了,“听着,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回去的!让老爸继续他无聊的行为吧,我不在乎!”那是金惜的声音,口气中略带悲伤和愤怒。等我完全摆脱到那缠人的睡意的时候才发觉,昏睡时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抬到了床上,而且还换了睡衣。
此刻,我没有直接起身也没有睁眼,金惜就这么贴着我坐在床边,她的后背轻轻靠在我的身上,她在和谁说话?屋里还有另一个人吗?我顿时深切地感受到了第三者存在的气息,似乎还是个男人,于是我不敢出声,还是先继续装睡好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