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平型关国共联手 郝梦龄忻口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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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次战争为民族存亡之战争,只有牺牲。如再退却,到黄河边,兵即无存,哪有长。此谓我死国活,我活国死。”----郝梦龄

  1、高学历、低能力

  北平、天津失陷后,日军兵分三路向华北地区大举进攻:一路沿平汉线南下,从正面攻占保定,由日军第一军担任主力;一路沿平绥线向察哈尔推进,由张家口进攻大同;一路沿津浦线南下,从东南包围保定,并直取山东,由第二军担任主力。与此同时,日军沿长城向西,切断同蒲路南下,从平汉路西取正太路,以图会攻山西。

  山西,山西之名,因居太行山之西而得名。自古被称为“表里山河”。秋时期,大部分地区为晋国所有,所以简称“晋”;战国初期,韩、赵、魏三家分晋,因而又称“三晋”。山西四面环山,地势险要,素有“华北屋脊”之称,在军事上被兵家称之为“华北之锁钥”。所以日军统治华北,必先图晋绥;图晋绥,必先争太原;争太原,必先夺大同或平型关。

  但是日军占领南口、张家口后,可以两个方向图晋,一个是西北之大同,另一个是东北之平型关。阎锡山的判断是:日军为运送部队、,展开机械化部队,发挥其优势,必然把锋芒指向大同。据此,他部署了大同会战计划。

  计划没有变化快,9月上旬,日军东条纵队和伪蒙军沿平绥线击破李服膺部防守永嘉堡、天镇间的国防工事,直抵阳高城下。李部的六十一军损失惨重,违令撤到桑干河以南,日军于9月13日攻占大同。

  至此,阎锡山部署的大同会战已然流产,雁门关一带兵力虽多而无用,而平型关一带则兵力空虚,危如累卵。

  山西王阎锡山此时犹豫了,政治上、内战上极为果断的他,现在瞻前顾后,不会想起他的学生时代。

  阎锡山,一个山西五台县小地主家庭的孩子,早年的生活是幸福的,学习成绩不错。正所谓:纨绔子弟少伟男。如果阎锡山一帆风顺的话,以他的资质考到一半职没有问题,但是想要作为一阵诸侯,他是不敢想的。

  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他父亲看到金融投机赚钱,跟现在的股市散民的心理一样,盲目入市。

  投机市场疯狂的时候就像跑接力棒,而散民和大的机构就像运动员,问题是这场比赛并没有说明谁会是最后一棒,很不幸,阎锡山的父亲拿到了最后一棒。

  任何投机市场其实都是不可战胜的,但是只要战胜自己,你就可以掌握市场,让它为你服务,想要战胜自己只要克制两个词就够了:恐惧、贪婪。

  可惜他父亲当时没有看过《一个股票做手的回忆录》,赔得很惨,据说有八千吊,父子俩不得不外逃躲债。遭到金融危机的不幸,给阎锡山的余生带来了深刻的影响,至此他认识到,人要顺应天时。

  在辛亥革命的大赌局中,阎锡山书写了一生中最光彩的一页。由于山西阎锡山的果决,为武昌起义立下了汗马功劳,并受到孙中山的高评:“去岁武昌起义,不半载竟告成功,此实山西之力,阎君百川之功。……倘非山西起义,断绝南北交通,天下事未可知也”,阎锡山夤缘时会登上都督宝座并获得如此评价,在国内是仅有的一人。

  但是阎锡山在袁世凯倒行逆施的时候,由反袁到拥戴袁世凯称帝,而且拥袁还不遗余力。后来他竟然说,这乃是根据孙中山的指示,为了保存北方革命力量而采取的措施。

  别解释、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与其说是为了保存北方革命力量不如说为了保存他个人的山西力量,看来金融危机的影响开始发生作用了,他最终回到了商人的档次,由一个爱国将士变成一个自私的军阀。

  后来就更不用说了,袁世凯死后,北洋军阀的统治局面并未改变,段祺瑞出任国务总理,阎又依附于段,在重大问题上惟段之马首是瞻。并在暗中韬光隐晦,老百姓在他的韬光隐晦中没有得到太多的实惠,可他阎锡山却“隐晦”大了,不但修建了可以大量制造步枪、机枪、大炮和弹药的兵工厂,而且自己的军队由民国初年的4个旅扩编为17个师,从此成为名副其实的山西王。

  不甘心当“王”的阎锡山胃口越来越大,时值“北洋军阀”失其鹿,阎有逐鹿中原的野心,并把野心付诸了实践,可惜,逐鹿失败。

  胜王败寇,但当时比较乱,所以败了的阎锡山没有成为寇,仍然是王,只不过是依附蒋介石的王。

  阎锡山个人还是有些能力的,而且还是当年的“海归”,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学校第六期,与蒋百里是校友。而且第六期的中国留学生也真实无以伦比的牛,看看这些名字你就知道:孙传、刘存厚、阎锡山、李烈钧、程潜。这期毕业的“海归”可以说是都是牛人,比如孙传掘了慈禧太后墓、刘存厚成了四川王、阎锡山成了山西王,至于后两者一个搞垮了大清国,一个打的日本很惨。日本的陆军士学校还真挺有意思的,可能怕与中国战争找不到理想的对手会令整个战争索然无味,所以特意培养了一批留学生,也就是培养自己的对手。

  太有想象力了。

  阎锡山不又回想起他的老师,也就是现在第五师团的师团长,板垣征四郎,几年前板垣老师以私人身份拜会过阎锡山,二人相见甚欢,板垣老师还游历了整个山西。

  等等,游历山西?

  阎锡山立刻惊出一身冷汗,板垣老师来山西看他的时候走的路线就是现在日军进攻的路线,而且板垣还到过平型关、雁门关都看了个遍,那板垣的第五师团的目的一定是进攻平型关,以抄雁门关的后方。

  阎锡山的这一惊非同小可,日军先是采取西进军绥远、南下河北的策略,山西的两翼均失守,如果山西再步两地的后尘,那日军华北方面军就会掌握绥远、太原、石家庄、济南、青岛拥有一亿人口和无数战略资源的地带,进而建立日军控制下的政权,中国将被蚕食殆尽。

  对平型关的重要,阎锡山心里是清楚的。平型关地形复杂,山隘众多,作为一个天然战役走廊的它,自古都是兵家用武之地,战将成名之地。

  既然认识到日军的企图,阎锡山也就不惊了,他迅速把守在雁北和绥远的部队调回来,重新集结在平型关一带,阻击日军急进。并制定了《第二战区平型关战役计划》,其作战方针为:“本军以利用山地歼灭敌人之目的,以主力配置于天镇、阳高、广灵、灵丘、平型关各地区,以一部控制大同、浑源、应县附近,以策应各方面之战斗,相机转移攻势。”

  说白了,阎锡山初期的作战目的就是敌深入,聚而歼之。

  蒋介石获悉阎锡山的平型关作战计划,认为不妥,致电这个昔日的冤家:“集中兵力于一隅,与敌决战,是失我之长,而补敌短,此非不得已,切勿轻用。弟意晋绥阵地取积极防御为主也。”,这分明是大哥为小弟着急啊。也奇怪了,蒋介石说到别人战略部署的短处是头头是道,也认为集兵力一隅决战的方法不可取,自己怎么左一个死守待援,右一个死守待援呢。真是旁观者清啊。

  阎锡山此时还是比较有主意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老蒋远在南京,怎知道山西的形势,何况这是师徒之间的战斗,外人就不要插手了。

  所以,阎锡山把蒋介石的电报束之高阁了。

  阎锡山按照他决战的设想,再次调整军队部署:

  平型关正面:由第六集团军总司令杨爱源指挥,下辖孙楚的第三十三军和高桂滋的第十七军及第七十三师(七十三师是孙楚指挥的,布防区域与十七军连接),主要布防于平型关、团城口南北线上,右起五台山东北,排列独立旅三旅、七十三师、独立旅八旅于平型关正面;北面团城口内并列十七军的八十四师和二十一师各就已设阵地,掩护雁北各部撤入雁门山、恒山以内,先凭险阻击并消耗敌人,再主动向南转移,分从大营、沙河隐入五台山,为南机动兵,待机出击;

  雁门关北侧:主战场的北侧依恒山、雁门山为屏障,除置刘茂恩第十五军于恒山外,以三十四军第一零一师和梁鉴堂三零三旅分守北娄口、茹越口间的已设阵地。重点于繁峙北的茹越口,从太原来的姜玉贞一六九旅(甲种旅)到繁峙以北地区归入三十四军序列;

  以王靖国十九军及方克猷旅及附属山野炮各一团右连接三十四军阵地扼守五斗山、马兰口、虎峪口至雁门关、阳方口间的已设阵地,保持重点于代县、雁门关间。姜玉贞之独立旅先控制阳明堡,对雁门关重点策应;

  决战地带:沙河及繁峙城间地区为决战地带,以刘潭馥第二零零独立旅附山炮营置于沙河镇东,占广大正面,东连孙楚兵团,北连刘茂恩军,对从平型关方面入侵之敌人以逐次抵抗方式至繁峙,使之胶着于繁峙城东的主决战阵地前。以第一、二预备军各附一个山炮营于繁峙城的南北线上,以五台山的北台顶、繁峙城垣、恒山顶为支撑点,构成对平型关方面入侵之敌的坚强抵抗阵地。第一预备军在南,保持重点于五台山北麓;第二预备军在北,保持重点在繁峙城,吸引敌人使之胶着于主阵地前,以利于南北机动兵团钳击;

  机动兵团:傅作义指挥的三十一军、十五军为北机动兵团,从繁峙展开,孙楚指挥以十七军为主力的南机动兵团,从团城口一带出击,以孟宪吉独立第八旅及七十三师抄袭平型关,断敌后方。

  阎锡山对以上部署颇为自得,他是应该骄傲的,因为这个部署在当时看来应该是不错的,也可能会像他说的那样:“布好口袋,让敌人进得来,出不去”。

  为了增加各部高级将领对上部署的执行力度,阎锡山特派高参前往平型关、团城口、恒山,向孙楚、刘茂恩、高桂滋等部传达指示;又把屡违节制、不肯力战的李服膺军长拘押,并传令各军,反正李服膺军长也是快死的人了,来一个“废物”利用吧。李服膺真的冤枉啊,瓦缸没在井上破,将军却在阵后亡。

  阎锡山还与方面接洽,请求配合,调八路军第一二零师增援雁门关,派八路军一一五师进至平型关东南地集结,以便侧面袭击日军。

  到现在为止,阎锡山的兵力部署一直都以平型关假设为日军攻击的重点,而且他的判断也是正确的。但是,在平型关方面指挥作战的第六集团军副司令孙楚认为日军的主攻方向应该是雁门关而不是平型关,当前向灵丘进攻的日军只不过是佯攻,起牵制作用的游动部队。

  基于不同的判断,孙楚向阎锡山表达了他的看法:不应该把日军放进平型关内围而歼之,应该以第十七军和第三十三军以及已经进入平行关附近的第十八集团军第一一五师扼守平型关、团城口,相机出击,配合雁门关方面主战场作战。

  其实阎锡山的位子真难坐,任何一个问题都有许多种解决方案,而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每个方案都有它的合理,起码当时来看都是对的,问题这是个单选题,你只能选择一个,而领导就是那个做出选择的人,一旦选定,就绝无反悔可能,只能后悔,所以在多种问题面前能够顶住压力,做出英明决断的人,才是真正的帅才。

  阎锡山听到孙楚的意见,没主意了,这时第六集团军司令杨爱源,也是当时阎锡山的爱将,同意孙楚的意见,并亲自到岭口向阎锡山陈述,第十九军军长王靖国也极力赞成孙楚的意见。

  阎锡山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以他对老师板垣的了解,他是知兵的,一定会集结兵力攻打平型关,但是部下都有不同的看法,那谁的看法正确呢?

  心理学上有一种从众心理,就是跟大帮,如果错了,那大家都错了,集体负责。阎锡山也是这样考虑的,如果日军进攻重点真的是平型关,那大家都错了,也不会责怪他阎锡山一个人。

  基于如此考虑,阎锡山将兵力重新部署,以当时在平型关、团城口的部队固守这一地区,并将第十七军的第二十一师向北翼延展,与恒山第十五军相连接,掩护恒山东侧。

  大错就此铸成。阎锡山真是低能,一个指挥重要的不是听部下怎么说,是有胆量坚决执行他认为正确的,这不是一意孤行,即使错了,也勇敢地负起责任,这就是魄力、能力。

  阎锡山当班长是个好料子。

  2、被冤枉的高桂滋

  当山西王阎锡山还在犹豫的时候,日军第五师团,也就是他的老师的板垣师团却毫不犹豫,直下广灵,直奔灵丘。

  此时的日军完全沉浸在一片喜悦之中,板垣征四郎本人也更是骄横狂妄、不可一世,他的狂妄,他的不可一世是有道理的,毕竟他进军的山西是他当年学生的领地,而他的对手正是他一手栽培的学生,老师打学生,哪有不胜之理,何况几年前看望阎锡山的时候,他已经把中国守军的兵力部署情况摸得一清二楚,胜利只有一步之遥。

  板垣征四郎下令第一线的5个大队,大胆地实施右翼迂回,攻击前进。这是骄兵的信号,自古骄兵多至败。

  9月21日

  板垣征四郎面对着形如锐剑的大尖山,下达了令两个步兵大队翻山,绕过阎锡山部队的阵地直达平型关左侧背后的命令。看来板垣征四郎读过《三国演义》,这一招有剽窃邓艾袭蜀方法之嫌,同时令第二十一旅团蒲敏事部指挥在灵丘的三个大队,正面攻击平型关。

  驻守在团城口和东西跑池的是阎锡山任命的第八十七师高桂滋部,而也就是任命让高桂滋被冤枉近七十年,真是英雄流血又流泪。

  对于团城口、东西跑池战役的评价,正史多参考的是晋军六十一军军长陈长捷说法:

  高部的团城口、鹞子涧、西跑池间阵线,虽不断受敌炮击,守军依托强固阵地,配备稍疏,尚无重大伤亡。由于攻平型关之敌源源北展,高部发生了恐慌。一闻郭军到达大营,更加紧向孙楚呼告不克支持,且直接要求郭军即刻增加前线守御。郭以奉令出击为辞。孙对双方争执,未加明确节制,固知高部意存避敌,以为郭军集结好,一展开出击,便得立解纷.....由于错觉而怨愤,擅自放弃团城口、鹞子涧、东西跑池各部亦均退避回村,再缩避于恒山方面,依刘茂恩军,共同保存实力,耍着杂牌军的故态。……为了对孙、郭泄愤,故意闪开团城口、鹞子涧险隘,让贸然出击的郭军碰钉子去……

  在陈长捷看来,高桂滋的部队在团城口、东西跑池一带并没有重大伤亡,而且也不是战败“溃退”,而是泄恨和抱有保存实力的撤退,是主动放弃阵地,陷害友军。这个说法太不负历史责任,更对不起战死的八十四师的战士。

  当时的平型关守军真是大杂烩,有晋绥军、陕军、晋军、中央军和八路军那叫一个全和。

  汪精卫曾有个一针见血的说法:中国并无真正的“国防”,只有“省防”,至多是“数省联防”。这道出中国面对日寇侵略的一个要害问题:无论山东省主席韩复榘,还是察哈尔省主席刘汝明,哪有什么“全国一盘棋”、“覆巢之下无完卵”的观念,只是幻想着让自己的地盘侥幸躲过一劫。

  从日本士学校毕业的“山西王”阎锡山也不例外,不是例外,是更明显,他利用各种手段和社会关系,企图把日寇水引到别处,以邻为壑,可惜机关算尽,但日寇沿着平绥线直扑他的地盘,就认准山西了,结果避无可避,只得匆忙调兵遣将抗击。

  南京中央政府担心日寇攻占山西,长驱直入南下四川,也匆忙调来援军。

  你想大家各怀鬼胎,都想在战斗中坐山观虎斗,以收渔翁之利,所以当时的情况是进攻时间一变再变,而且协调沟通根本没有。都想着让友军去啃骨头,自己来最后吃肉,放下筷子还有骂娘的机会。这仗怎么打?

  高桂滋和他的八十四师是英勇的,而阎锡山嫡系七十一师郭宗汾部却为保存实力,绝不救援,导致高桂滋孤军奋战,眼看着日军不断增援,而自己的部队损失惨重。

  从23日到25日,日寇全力攻击团城口一线,高桂滋部队防守30华里诸多山头,战线长,兵力不足,而且伤亡惨重。血战到后来,预备队都顶上了最吃紧的地方,真是把兵都打光了,甚至数十名骑兵也被高桂滋作为步兵派上火线。有的山头兵全部牺牲,层层报上来,高桂滋手里再无兵可派,悲从中来!

  高桂滋火急上报前线总指挥杨爱源和副总指挥孙楚,请求增援。杨、孙并不相信这个客军将领的报告——军阀混战了多年的中国,今天握手、明天拔刀,夸大战果和夸大损失都是常态,他们无法验证高桂滋的部队是否真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只是空言鼓励和安慰,说援军即将开来,要他坚持、再坚持。

  再没有友军助一臂之力的高桂滋率八十四师打退了一波又一波日军的进攻,战斗力极度耗损却得不到增援,拼散了,拼光了,拼垮了,首尾难以相顾,上下断了联络,阵地上死伤枕藉、无人再向日寇射出子弹。烈士们死不瞑目,他们怒视着如虎似狼的日寇踏上一个又一个山头。

  孰是孰非,正邪难辨。蒋介石的嫡系李仙洲二十一师当时归高桂滋统率,阵地紧靠高桂滋的八十四师。李仙洲9月25日给蒋的密电,汇报得比较客观:“本午84师伤亡较重,全部溃退,致团城口阵地被敌突破……此间作战不利原因:(一)指挥能力薄弱。(二)指挥不统一。(三)上下欠联络。(四)友军互不相信,各不相救,致敌各个击破。”

  这是一个比较贴近事实的说法,更具有说服力的就是高桂滋部八十四师的士兵确实一个个的倒下,血染山西,客死他乡。对于他们,任何虚构是无力的,是苍白的。

  所以我要对他们说:

  烈士们,这是一场惨烈的战役,这是一场艰苦的战役。你们勇敢而骄傲地为祖国而战,你们是不平凡的一群人。你们彼此相依,这种情谊只有在并肩战斗中才能滋生。你们共同使用一个战壕,在最难以忍受的时候,彼此安慰、互相鼓励。你们一起忍受死亡的恐惧,一起经历战争的磨难。战斗的结果你们是没有责任的,你们有的只是骄傲,是的,我们为你们骄傲,希望你们在九泉之灵能够看到战争结束后长久的和平与你们保卫的热土上幸福生活的人们。

  战役结果是团城口、东西跑池失守,但是高桂滋和他的八十四师虽败犹荣!

  3、平型关,中国战场的第一滴血

  由于团城口、东西跑池的失守,阎锡山苦心经营的平型关防线,被日军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平型关的站在了日军面前,像一个弱小而倔强的孤儿,让日军在狂喜中感到了一丝不祥。

  平型关,位于山西省繁峙县东北面、大同灵丘县西南方,是内长城的一个关口,明朝正德六年(公元1511年)修筑。平型关城虎踞平型岭上,呈正方型,周围九百余丈,南北各置一门,门额镌刻“平型岭”三个大字,真谓峻岭雄关。平型关地势险要,狭长的公路两侧均是陡峭山地,确实是一块打伏击战的好地方。

  9月22日,日军第五师团五千余人由灵丘南进,傍晚时分,平型关响起了密集的枪炮声,又是一场惨烈的战斗。

  担任平型关正面防守的是杨爱源的第六军团,作为阎锡山的爱将,杨爱源最大的优点就是忠诚,一生都义无反顾地追随阎锡山,只可惜有小忠,无大忠,即使反革命时都不遗余力,可惜。

  除了杨爱源部的第六军团外,傅作义的第七军团也参加了战斗,对于傅作义作者在以后会细说,读者只需要知道这是一个忠臣良将,抗战中少有的有谋略的国民党高级将领。

  双方在平型关前展开了激战,日军虽然兵猛将良,火力强大,枪械精良,但守军占据着有利的地形,日军占不到半点便宜。

  9月24日,日军板垣征四郎坐不住了,急头白脸的又向平型关正面增援数千人。这是个伤自尊的事,一路风风光光的打到平型关,板垣征四郎认为中国守军跟本不堪一击,没想到在这跌份了。

  板垣增派的部队遭到杨爱源第六军团的痛击,傅作义协同友军参战,而且亲临战场指挥督战。天空也为这场战斗感叹落泪,都是人类,何必难为自己呢。

  瓢泼大雨中,日军的炮火依然猛烈,占据地利的守军虽然伤亡惨重,也给日军以重大杀伤,但日军的正面攻击始终未能得手。

  日军的工作做得很好,只是有一点他们改变不了:中国的地貌。前期的华北战事,日军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军队的高机动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但是从现在开始,他们已经进入了中国的第二阶梯,平原的没有,有的只是山脉和丘陵,他那机械化也快自动化了,只不过得自己动。到后来,连牛人岗村宁次都发出感叹:“敌非敌,地形是敌,征战我不爱山水”!

  平型关前他们就吃亏了,但正面的进攻他们还是有优势的,只不过在国民党军队面前他们吃的是小亏,在抗战期间让板垣师团吃了大亏的却是连国民党都瞧不起的“土八路”。

  早在抗战开始时,中国就积极与国民党合作,此次平型关战役,阎锡山、周恩来会商战役计划,国共军队为御外侮协同作战,表现了双方的诚意。

  为了协调各部队行动,第二战区司令长阎锡山以及副长朱德、黄绍宏、卫立煌、周恩来、彭德怀等多次会商作战计划。周恩来、彭德怀和阎锡山在岭口村傍山坡一个窑洞里进行长时间会谈,双方就国共合作、共御外敌以及平型关作战情况作出了深入的探讨,并经过友好协商,大家在友好的气氛中最后决定,由八路军一一五师插入敌后,侧击平型关日军。

  同时,周恩来分析形势,指出目前虽然敌强我弱,但只要动员全民,团结奋斗,就可削弱敌人,壮大自己,最后打败日军。阎锡山要求周恩来协助制订第二战区作战计划,周恩来洞察时局,成竹在胸,只用一天时间就拟定了计划。阎锡山惊佩不已,连叹:“写得这样快,这样好,如能这样打,中国必胜。”

  双方在相互认可的过程中加深了了解,为近期合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9月14日,为了表示一致抗战的诚意,令的一一五师先头部队进抵大营,派出侦察部队调查平型关地区地理情况和敌情,为平型关歼敌做各种准备。

  ,这个曾经让国民党头疼的人,终于不麻烦国民党了,至少在近期,可日本军队可要倒霉了。作为黄埔军校第四期毕业生,凭着自己的战功和卓越的军事素养得到了“黑土地之狐”的绰号,极有军事才干。同样绰号中带“狐”的就是“沙漠之狐”隆尔,二人在格和深邃的眼神上惊人的相似。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经过大约十天的准备,9月23日,、聂荣臻在上寨召集干部会议,作出初步计划。

  24日,第二集团军、第六集团军送来“平型关出击计划”,拟定七十一师附新编第二师及独立八旅一部配合一一五师向平型关以东的日军出击。

  24日晚,在电话上对三十三军的孙楚说:“萃崖(孙楚字),我师已达目的地,准备明日拂晓出击,请你们派部队协助,先把此股敌人歼灭。”孙楚爽快地回答:“好极了,我命郭宗汾师长率4个团从平型关左翼出击。”

  即命令部队于25日零时出发。战士们顶着狂风暴雨,涉急湍山洪,在拂晓前到达了指定地区,把全师主力布置在平型关到东河南镇10余里长的公路南侧山地边缘上。四三四旅之六八六团位于白崖台附近,左侧是六八五团,右侧是六八七团,口袋底是第三十三军之独立八旅,一一五师第三四四旅,六八七团断敌退路并打援敌,六八八团作为预备队。

  从这一部署中可以看出,进攻平型关的敌人完全处于包围圈伏击之中。八路军同时又以一部从关沟出发,主动接应郭宗汾的出击部队。

  此时战士们只着单军装,又破又烂,经半冒雨急行军,被汗雨湿透。晋北9月下旬间气温已很低(9月19日中秋节,平型关、恒山、雁门关一带曾降大雪),战士们又冷又饿,但伏于湿地、山岩上待命,爬兵卧雪,真是一个苦啊,但八路军的士气高昂,毕竟是伏击打别人,心里也叫一个。

  25日晨5时半左右,日军第一辆汽车进入伏击圈,聂荣臻传令:沉住气,无命令不许开火。等敌后板垣师团第二十一旅团千余人及汽车、大车300余辆进入伏击圈后,一一五师四三四旅六八六团五连连长曾贤生,外号“猛子”,着实的猛人,拎着大刀率先带领连队首先向敌冲杀,很快与日军展开肉搏,并用手榴弹炸毁敌人最后一辆汽车,杀敌近百,但全连也死伤惨重。第五连百名壮士,最后只剩下炊事班的30余人,连长曾贤生战死,壮烈至极。

  经过“猛子”曾贤生的一顿猛打,并炸毁了日军后面的汽车,这样敌人退路就被截断。

  虽然日军被围的第二十一旅团新庄淳部,是日军第五师团当之无愧的精锐旅团,但是不幸的是旅团长新庄淳中佐于第一次攻击的时候就被击毙了,同时日军车队首车也被击毁,日军人员只能纷纷跳下车,由于没有统一指挥,部队各自为战,打得比较乱,但是他们也是训练有素的,依托汽车进行顽强抵抗,甚至向一一五师发动反冲锋,给八路军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但是当时中队数倍于日军,被全歼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

  由于日军死不缴械,所以我们送佛送到西,将抵抗不从的千余日军击毙。据阮受贤回忆,一一五师师约有900人伤亡,《抗战以来的八路军、新四军》一书认为:我团营干部五人负伤,以下近千人伤亡。

  平型关的口袋阵就此收口,同样收在口袋里的除了日军的普通士兵,还有另两中佐,一个是第二十一旅团的新庄淳中佐,另一个是第二十一联队的桥本顺正中佐,中佐相当于中校,不过奇怪的是日军一个联队的指挥军衔应该是少佐,即少校,这里第二十一联队居然是一个中佐。

  其实桥本正顺的身份是“参谋”,站在中队军衔的角度,真是“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可日本军队中,参谋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职务,是有实权的,在指挥不在的时候,常常要负责指挥整个部队的作战行动,在军队中地位极高。

  桥本正顺确实是日军年轻军中非常有前途的军,所以平型关战役之后,许多日本人为桥本的死惋惜,但是作为军人能够玉碎在这样一个将被历史牢记的战场,他是应该很欣慰的。

  平型关大捷,歼敌1000多人,毁敌汽车100辆,大车200辆,缴获步枪1000多支,轻重机枪20多挺,战马53匹,另有其他大量战利品。这是中国抗战开始后取得的第一次大胜利,它粉碎了“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振奋了全国人心,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抗战热情。

  看到上面战果,除了击毙了日军的士兵外,可能没有什么可以关注的,至于打死人家马匹、击毁人家汽车,战略意义不大。

  这样想可就大错特错了。一方面,从军事角度上看,一支部队的战斗力,不过不计补给和士兵(前者部队本身不能决定,后者涉及因素太多不好计算)是三个因素相乘构成的,即火力、机动能力和防御。日军从七七事变的平津、再到平绥线、平汉线、津浦线的战斗,之所以进展顺利,就是因为日军可以利用机械化的优势快速移动到中队薄弱的一翼,实现作战的胜利。而中国守军普遍采用线防御,而且只依靠步兵机动,在平原上很难发挥人数上的优势,结果是兵力往往占先,具体战场上却表现不出来。日军这种机械化使其重武器能够快速跟上一线部队,从火力上压倒对方。

  同时,日军较强机动还能够使日军大范围低穿插作战,出其不意,实现闪电攻击,虽然不比德国,但在中国的华北平原上,效果还是很理想的。

  平型关大捷,主要打掉了日军的汽车,也就是打掉了他们的腿,他们的机动降到了步兵级,与中队站在了同一个起跑线上,我们占地利优势,他们占火力优势,所以士兵伤亡上相差不多。

  另一方面可以看出,一一五师打掉的这支部队是日军的一个汽车队和一个大车队,而且还用一个中佐带队,这明显是打掉了日军的一个辎重部队,也就是这一战端掉了日军的饭锅,解决了一部分日军的吃饭问题。

  上述两点可以看出,平型关这一战,着实打在了日军的软肋上,日军苦不堪言,而且最关键的是让国民党军队对抗日战场的策略耳目一新,原来打鬼子可以这样打,除了消极防御,还可以积极防御,可以连防再打;另外,平型关大捷给日军的心理也留下了伤疤,尤其是当时的三浦旅团,犹如一只病猫,被打的大部分士兵留下了心理阴影。

  4、激战,用鲜血赢得时间

  平型关大捷只是整个平型关战役的一部分,其他战斗也在继续着。

  9月24日团城口阵地八十四师损失惨重,军心浮动,开始溃败,并最终失守,第八十四师高桂滋部并没有想到也没有指望,八路军配合围歼板垣师团,他认为只是一种空想,而且也许孙楚师有意牺牲他们以便晋军独占风头,他的胡思乱想让他感到愤愤不平,作为客军,自己的部队差点打光了,其他友军尤其是阎锡山部还在犹豫,不发救兵,这难免有坐视收渔翁之利之嫌,让人难解。

  郭宗汾第二军第七十一师对高桂滋八十四师的溃败,团城口失守一事一无所知,仍以二零二陈光斗旅附山炮一连向六郎城进击,拟带动二十一师与挺进大、小寒水岭的一一五师联合行动,绕击敌侧后。以第二军主力沿迷回村和东西两跑池一线,越过高桂滋八十四师阵地,攻平型关敌后。

  主力纵队接近迷回村时,便向东西两跑池村分进。25日拂晓前,郭军通过涧头、迷回村前进时,突然遭受来自团城口方面工事里机炮火力猛烈袭击,郭部大乱,还以为高桂滋部联络不当。受到更猛烈的打击后,才知高部已悄然撤离,他认为高部是不战自退,这对后来学者的看法有着重要影响。团城口、鹞子涧和东西两跑池一带阵地都被日军占领,郭军主力被压迫于迷回、涧头一侧。

  经连续苦战,郭军损失三分之一左右,兵极度疲惫。

  幸运的是,一一五师于平型关敌后的东河南以西地区伏击敌人获得大捷,一部挺进于大、小寒水岭上,使得郭军被隔于六郎城之二零二旅可以依为掎角,相互牵制鹞子涧敌人的行动,保证了郭军主力未被全包围,得于迷回、涧头间占稳了敌人通往后方公路的侧面阵地,钳制了东西跑池之敌,使之不敢直扑大营。

  阎锡山看到平型关战局不利,郭宗汾、孙楚缺乏对各部队的协调调御能力,遂令傅作义进至大营,负责平型关战役的总指挥,并调陈长捷六十一军急援平型关。

  这个人事安排是正确的,毕竟郭宗汾、孙楚一开始就战略判断失误,后来又有刻意保存实力之嫌,政治能力与军事能力不匹配,还得靠能打的傅作义来稳定大局。

  9月25日,六十一军到达增援平型关的预定地点,为被围的郭宗汾解围。以梁溥第二一七旅四三四团程继贤部攻击鹞子涧涧头敌人,这个部署,在平型关战场上,使程团上演了与平型关大捷最为精彩的一幕相比却是最为悲壮的一幕。

  其实早在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的时候,四三四团团长程继贤就常对兵们说:“我辈报国之日已经到了,我们死在前线,虽死犹生。”

  程也对团军需说:“我如果阵亡了,我的母亲和的生活请你多加照顾。”可见程团长已经抱定了为国牺牲的决心,也许在战场上,只有敢于直面死亡的勇气,才能创造奇迹;只有敢于面对淋漓的鲜血,才能为历史挥写丽的篇章,一切都需要勇气。

  平型关战役中,9月25日郭宗汾部被围,陈长捷第六十一军奉令雨驰援。程继贤上书二一七旅旅长梁溥和军长陈长捷,请令打先锋,二人同意,一场惨烈的战斗就此开始。

  9月26日,程继贤四三四团一路冲锋陷阵,表现勇猛,在齐城东北遇到涧头之敌,程继贤部没有犹豫,当然更没有手软,当即发动进攻,将遭遇之敌击溃,让一直风头正盛的日军尝了一下溃军的滋味,顺手把郭军新编独一旅一部救出,并继续向东北方向的迷回追击。

  迷回的日军在中国战场遇到的硬茬不少,但是不要命的硬茬还不多见,匆忙组织了两次反攻,都被四三四团击退。这时,守迷回的郭宗汾军第二一四旅也同时出击,扬眉吐气的时候来了,起码不那么窝囊地打日军了。程继贤团乘势从迷回村西一鼓作气冲上北山,其势之猛,让日军咋舌,无奈之下,迷回之日军狼狈逃向鹞子涧和东、西跑池,来了个百里溃奔。

  已黑,程继贤通过侦查,发现鹞子涧的日军不断向东跑池方向增援,由此判断鹞子涧之敌已经兵力空虚,避其虚,就其实,这个机会对于这个文武双全的团长来说,是不可以错过的,浪费机会是有罪的。所以,程继贤决定,带领全团一鼓作气拿下鹞子涧。

  由于时间紧迫,来不及向领导报告,但这个举动其实是大忌,擅自行动,如果侥幸取得了一定战果,领导不一定奖励;如果不幸损兵折将,领导一定会拿你整顿军纪,所以程继贤的行为其实是在冒险。

  另一个失误的地方就是程继贤没有等旅主力跟进,这就意味着这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孤军,也许玩得就是心跳,勇气可嘉。

  程的行为很难定,如果他是一名有能力的军,他的行为无疑是适时把握战机,但如果相反,他是一个纸上谈兵的军,那孤军深入,最后全军覆没,他一定难逃军法。

  程继贤没有考虑这么多,也许是没有时间考虑,这位猛人率部杀进鹞子涧,三下五除二,歼灭了留守的一部日军,控制了通往团城口的道路,并派第一营二连占领1386.6高地,警戒东、西跑池之敌;又派团副郭唐贤率张景舜第一营二、三两个连东出六郎城,与被围的郭军二零二旅陈光斗部打通联系,待主力到达后,再协同陈旅进攻团城口。

  整个过程实在精彩,既给日军以打击,又救出被围部队,而且考虑周密,行动果决,程继贤确实是个将才。

  午,张景舜第一营打通了六郎城,向二零二率旅长陈光斗通报了四三四团的进展情况及作战意图。

  通讯班接通了迷回旅部,程继贤向自己的娘家,梁溥的二一七旅,报告了战斗形式,亟请旅主力向北推进。

  鹞子涧地理位置极其重要,它隔断了团城口、平型关两地日军的联系,出东北,可攻团城口,出东南,可攻东、西跑池,陈、郭两军如利用这一大好形势,集中优势兵力,组织反攻,阎锡山、傅作义拟定的平型关外歼灭敌人的作战计划,仍可实现。

  可惜,他没有考虑到他的领导的军事能力,郭军陈光斗旅,被解救脱围,却以亟需恢复整理为由,不予配合,不配合也就算了,反而惊慌失措,将二一七旅向鹞子涧推进的四三三团强留于迷回北侧应急。而且自己未与程继贤团联系,便率部急速南移,脱离战场,闪人的速度令人望尘莫及。

  不义之人不可交啊,这就是典型的忘恩负义。

  二一七旅旅长梁溥情况不明,判断失误,居然同意将四三三团留下,未派部队增援鹞子涧,致使程团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战况上失察、组织上混乱、军事上低能,程继贤有这样的领导,就是不战死在这,也会战死在其他地方。

  9月27日拂晓,日军步、炮、空协同,向迷回、蓋房沟阵地发动全面进攻。鹞子涧成了日军主力的必争之地。梁溥把握不住的机会,日军当然不会错过。这就是强者和弱者的区别:强者创造机会,弱者连现有的机会都把握不住。

  日军察哈尔兵团十川支队,经浑源从西侧支援坂垣师团,从灵丘东来之敌,转道关沟进至东侧。

  程继贤部已经被合围了。

  四三四团承受着越来越多的日军的猛烈进攻,全团兵昼血战,打退了日军一次次的进攻。

  到9月28日,程继贤四三四团实际不过两个营的兵力,承受着不下一个旅团的敌人两面夹击!

  程团被包围于村中,程团长和两个营长分途应战,亲自同士兵挥手榴弹与敌拼杀,战到弹尽援绝,全体兵无一生,全部壮烈殉国!

  程继贤也许到死都会想:都是僚主义惹的啊!

  几十年后,当年的军长陈长捷著文回忆这段历史时候说:

  “程继贤团长富勇略,他夺取鹞子涧所造成的极有利的战势,乃竟无后继而孤危陷没。有责以冒进者,是为企疑怯误掩盖,该如何内省愧煞!旅长梁溥亦不能辞失机之咎。”

  无语!虽然程继贤的团成为了炮灰团,但他为平型关的其他中队争取了时间,为以后的战斗创造了机会,只不过这是他们用鲜血创造的。

  我一直都认为早期抗战的口号应该改一改,“以时间换空间”改成“用鲜血换机会”。

  5、茹越口湮灭的希望

  中队在平型关鏖战之时,日军东条纵队乘虚,于9月28日一举突破恒山、雁门关的接合部茹越口,杨澄源的34军退入繁峙。为保卫平型关战场安全,二零三旅梁鉴堂部奉命率部在繁峙以北的茹越口正面阵地布防,配合友军,迎击日军。

  梁鉴堂,字镜斋,897年生于河北蠡县,农民家庭出身,根正苗红,士学校第十三期炮科毕业,“海归”高学历,阎锡山老部下,后来由于晋绥军被张学良重新编遣,任第三十三军第六十九师第二零三旅少将旅长,极有潜力。

  9月27日,日军铃木旅团一部2000余人,附重炮30余门,猛攻茹越口阵地,以威胁平型关防线中队的侧背。茹越口梁鉴堂二零三旅阵地的工事有一半被炮火轰毁,防线几至动摇,梁鉴堂遂亲赴最前沿阵地督战,振奋兵士气,后来梁部兵与日军在阵地前展开肉搏,冷兵器再一次证明了他的残酷。激战过后,中日均有一定伤亡,不过守军伤亡更重一些。梁鉴堂焦虑万分,怎奈援兵不至,所部已经粮弹尽绝,梁鉴堂临机决断调一部兵力出袭日军侧后,以削弱正面部队的防守压力,当时梁的部下已经伤亡过半。

  28日下午1时,茹越口阵地被日军猛烈的攻击突破,梁鉴堂不得不指挥余部撤退,最后退守繁峙以北的铁角岭阵地。

  29日,进犯茹越口的日军得到补充,战斗力猛增,以大部兵力直逼梁部所在的铁角岭,梁不顾危险督率少数部队与日军鏖战,不幸颈部中弹,但仍不退下,随从守卫兵强行背其后撤,头部又中弹,伤重殉国。

  十九军军长王靖国又急命方克猷旅反攻茹越口,结果方旅长又被日军冲垮。29日,敌占繁峙城,严重威胁山西主战场侧后。

  9月30日,阎锡山召集前线将领会议,决定全线撤退。

  10月2日,全线开始撤退,平型关撤退,平型关战役结束。

  平型关之战历时一个月(从9月3日制定作战计划到10月2日全线撤退),战场绵延数百里,我方投入兵力10多万人,达11个军,历经大小战斗数十次。据日本军方显资料记载,日军死伤8562人,这个数字有待查实。我方伤亡尚无确切统计,但大大超过日军则无疑。这次战役有作战计划、作战方针,有战略目标及战役目标。据此可断,平型关之战是一中等规模的战役,忽视它作为战役的地位和作用,既公平,也不公正。

  平型关战役迟滞了日军进攻,打乱了敌人侵华计划。战役中,国共军队相互配合,创造了像平型关大捷这样光辉的战例。

  有些时候,犊子可以是不装的,民族危亡,国共肝胆相照、团结一致才能共同力挽狂澜,中国已经风雨飘摇,如果战争还是像初期那样相互猜忌,又都自私地有意保存实力,亡国亡种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平型关战役涌现的如程继贤、梁鉴堂等英雄中的猛人,傅作义等指挥上的英明,中国不会亡,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自强,永远不要拜倒在征服者的脚下。

  6、原平惊魂

  茹越口要冲是中央军刘茂恩的第十五军和晋军第三十四军杨澄源部的结合部。杨澄源的三十四军虽然说是军级编制,其实只有两个旅的兵力,而且姜玉贞的一九六旅还在驻守阳明堡,实际上驻守繁峙的只有梁鉴堂的二零三旅,防守力量相当薄弱。

  他们的对手是相当的可怕的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兵团,对于关东军我们在以后跟八路军对战的时候会细讲,先说说他们的司令----东条英机。

  一个可怕的名字,一个与墨索里尼、希特勒、昭和天皇齐名的名字,一个战犯的名字。

  东条英机,1884年12月30日出生于日本东京一个军阀家庭,其父东条英教从下级军逐步晋升为陆军中将,甲午战争时期任日军大本营参谋,后任《日清战史》编纂部部长;日俄战争以来历任日军第八旅团旅团长、留守近卫第一旅团旅团长、朝鲜京城守备旅团旅团长;晚年从事兵学书编写,著有《战术麓之尘》等。

  东条英机是东条英教的第三个儿子,在他父亲“英明”的“教导”教导下,东条英机在其父的熏陶下,从小就在灵魂深处埋下了侵略扩张的军国主义思想。后来可能连他父亲东条英教都会吃惊得五体投地,他生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战争机器,小东条的“功绩”远远超过了他的父辈,因为他的名字会被牢记,当然不会是流百世、感激涕零的牢记。

  东条小的时候最大的特点就是学习成绩差,但是运动神经发达,经常进行打架之类的活动,人送绰号“打架王东条”。我小的时候也经常勉励自己,成绩差没有关系,能打架就行,没准也会成为东条英机的样子。上大学的时候,我的人格心理学老师用一句话就改变了我的看法,她说:你想为世界做出一点贡献的话,那好,你只要保证你不是一个恶人。

  东条英机没有我那么幸运,所以,在战争的路上一条道跑到了黑,最后遭了天谴。

  不过,东条英机还是很幸运的,他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在陆军士学校毕业,又历经日本“二二六”兵变,由于在兵变中行动果敢,誓死保卫天皇的决心和表现,让他在那次日本军部内讧中的洗盘中发迹了,一跃成为军部重臣,从此走上了不归路。

  在中国,这位阴谋家还是展现了他的才华,“七&8226;七事变”后,日本侵华战争全面展开,东条英机率关东军直扑察绥和晋北,侵占张家口、大同、集宁、绥远、包头等地,并炮制伪“察南自治政府”。东条指挥的察哈尔作战,被称作“关东军的闪击战”,厚颜,他这种“闪电战”让德国得羞死。日本陆军部认为:“关东军的功勋,得力于东条参谋长。”东条也因此而获得日本政府的第一张“战功奖状”,一将功成万骨枯。

  在“二二六”兵变东条英机充分展现了他的政治头脑,在进攻茹越口时他展现的是他的军事才华,他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显摆出一副要猛攻雁门关的架势,但这只不过是他的佯攻,然后东条派出他的第二旅团和第十五旅团突然转向东南,利用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军的高机动,以一日的急行军直扑茹越口,并于9月28日一举突破茹越口,逼迫守军退入繁峙。东条咬住三十四军并不松口,很快又占领繁峙,接连打退梁鉴堂和方克猷争夺茹越口的进攻,对平型关主战场和雁门关主阵地的侧后方构成了严重威胁,迫使阎锡山无奈地撤退,并使他的平型关会战计划化为泡影。

  这是个惹麻烦的家伙,不仅给中国,给世界也带来了太多的麻烦,但以剑为生者死于剑,一辈子穷兵黩武的他终究难逃一死,而且死得很悲惨,这也许是一种诙谐式的悲哀吧。

  忻口,位于忻县以北25公里处,右靠五台山脉,左依宁武山脉,滹沱河和云中河汇流处,两山夹河,形成守卫太原的天然屏障,而且同蒲路南北贯通,讲究“闪电”战的日军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必争之地。

  10月1日,日军中央统帅部命令“华北方面军”,也就是月清司一部和关东军东条英机一部进攻太原,“华北方面军”派出了第五师团板垣征四郎部和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兵团向太原进军;6日,中央统帅部为保险起见,又下令第一军突破石家庄防线后,一部沿正太路西进,分进合击太原。

  这是一个很厉害的部署,而且进攻太原的都是日军的精锐,别的不说,单说第五师团,就是厉害得没天理了。日军第五师团,日军早期甲种师团之一,代号“鲤”,日军的精锐师团都有自己的代号来说明师团的身份,也好像预示师团的作战能力,如第二师团代号“勇”。第五师团最优秀的指挥就是板垣征四郎,第五师团与矶谷廉介师团齐名,是日军最精锐的机械化部队,有“钢军”之称,师团长板垣征四郎曾经参与策划九一八事变,由于师团长的鼎鼎大名,因此该师团也称作“板垣师团”。第五师团最出名的时候是昆仑关战役的时候,所属第二十一旅团是第五师团的主力部队,被称为“陆军之”,旅团长中村正雄少将被击毙,整个旅团也被中队第五军全歼。

  第五师团的战斗力、机动能力、火力、单兵作战素质是非常高的,所以在华北以及山西平型关前期战斗中充分展现了板垣师团的“钢军”一面,只不过接下来钢军遇到了铁匠,自然有一顿叮当响了。

  10月6日,第二战区司令长阎锡山召集黄绍竑、卫立煌和傅作义讨论忻口作战计划,会议决定调集四个集团军组织忻口会战,继平型关之后再一次在山西组织会战,具体部署是:

  以卫立煌的第十四集团军组成中央军团,扼守崞山、原平至忻口一带阵地;以朱德的第十八集团军为右翼,在五台山至峪口一线设防,阻击敌人;以杨爱源的第六集团军为左翼,在宁武山区的黑峪村至阳方口一线占领阵地;以傅作义的第七军为预备兵团,控制忻县、太原一带,并机动策应各方。以卫立煌任前敌总指挥,负责组织忻口战役。

  忻口为晋北通往太原的门户,是保卫太原的最后一道防线,成也忻口、败也忻口。

  日军参加忻口会战的兵力共约3个师团,7万余人,并配有350多门大炮,150多辆战车和300架飞机。虽然忻口守军卫立煌部的军队人数占优,但从后来的会战结果上看,基本上中日死伤比为3:1,我们还是用人墙在抵抗。

  日军早在10月1日,千余人向阳明堡进攻,与中国第十九军一部发生激战,并在强大的火力下,压倒地侵入阳明堡。

  10月2日,在飞机、大炮配合下开始进攻崞县。4日,日军混成第十五旅团原城一郎部率部从崞县以西迂回,向原平镇猛攻。

  此时,从平汉路石家庄调来的卫立煌部还没有赶到;由五台山向忻口转移的晋绥军两天后才能到达,中队的机动还真不是一般的差,这种差害死了多少无辜的抗战军人,让他们只留下他们抗战军魂,而人却永远都不能在站起来抗战了。

  时间,缺少的就是时间,形势十分危急。

  为使主力部队有充裕时间集结忻口与日军决战,第二战区司令部司令长阎锡山命令中国守军第十九军王靖国“死守崞县、原平,以待后续部队到达”。

  10月2日,日军采用他们古老的进攻方式:步兵冲、炮兵轰,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反正是在20余架飞机、30多门重炮的狂轰滥炸后,崞县守城的十九军第四十一团兵伤亡殆尽,城墙被毁,鬼子的这招简单,但很实用。

  日军乘机突入崞县,而守军也甚是顽强,守卫东西城墙的部队奋勇夹击,与敌人展开巷战肉搏,团长刘良相、石焕然等阵亡。入,中国守军各级军亲自率军堵击敌人,日军有增无减,局势无法挽回。8日,十九军难以支撑,王靖长不得不率余部突围,崞县陷落。

  在崞县苦战的时候,日军迂回原平的军队原城一郎的混成第十五旅团,也开始配合崞县进攻,对原平亮出了獠牙。原平镇守军为姜玉贞第一九六旅,为使主力能完成在忻口的集结,第二战区长部司令长阎锡山命令他“虽剩一兵一卒,也得在原平死守七天(从10月1日起)”。

   又一个死守,而每一次死守都是只有死,没有守。当时情况是:日军出动7万余条恶狼,坦克150余辆,火炮250门,从山西北部直扑太原,犹如饿狼扑羊,在太原以北唯一一个能挡住日军的战略要地----忻口,忻口可以说是太原的“北大门”。忻口一失,太原也就无险可守了。但当时忻口一带中队兵力不足,太原十分危急,第二战区决定调派八万军队驻守忻口,进行会战。可是这些军队大部分都在河北省、山西省其它地区,要赶到忻口一带,还需要好几天的时间,而日军距离忻口只有80多公里,作为具有现代化装备的敌军只须用一、两天就能赶在我军之前抢先占据忻口。日军咄咄逼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派一支部队驻扎在距离忻口以北15公里的原平镇,不惜一切代价阻击敌人,把敌人拖在那里,为我军在忻口布防争取时间。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拖住七天,一天可能都是奢侈的。

  这个担子对于姜玉贞来说真是太重了,姜玉贞,姜玉贞出生在山东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出世前父亲就病死了,是母亲艰难地把他抚养成人。自幼生活的艰辛,培养了姜玉贞倔强的格,自古英雄多磨难。姜玉贞痛恨帝国主义对中国的侵略和封建主义的剥削压迫,认为要摆脱困境就只能去当兵,后来投靠阎锡山,并凭借出的表现和刻苦的努力,抗战前当上一九六旅旅长一职。

  如果和平时期,旅长一职是一个体面的位子,但是在战火纷飞、枪林弹雨的抗战年代,军人也许是死亡的代名词,丝毫没有优越感。

  拿破仑说过:让驴和学者走在中间。姜玉贞不是学者,虽然他是一头犟驴,但实在不符合驴子的本质,所以,他走在了队伍的前面,担任了原平的守卫,担负起看守太原大门,为忻口会战争取时间的重任,任重而道远。

  九月上旬,战场形势突变,日军大举进攻山西北部,大同一带危急,姜玉贞奉令立即出发北上。不幸的是赶至大同附近时,大同已失陷,部队只好往南撤退,徒步跋涉20多天,辛苦地旅游了一次。

  9月30日,刚到崞县,又接到死守原平的命令,部队又开往原平,士兵疲惫不堪。但是在行军过程中,姜玉贞严明军纪,严令手下兵不许扰民,曾下令把一名私拿百姓鞋子的士兵枪毙,重典治兵;同时他与士兵同餐共宿,甚至将自己的战马让给病号,而自己与士兵一起步行,兵对姜玉贞钦佩不已,部队士气高昂,这样才能令行止,士兵爱你,又怕你,想你,又惧你,领导是一种艺术,还真不是单纯的管理。

  在部队由代县向原平转移的途中,日军已经在背后追赶了,而且还咬着不放。在距原平还有20里的地方,姜旅即与日军第十五混成旅轻微地接了一下吻,姜就感觉到了日军身上的炙热,据说那是火,近了会焚身,所以不敢恋战且战且退。

  在原平镇外,姜玉贞命令所部构筑工事,虽然时间仓促,但估计这个生死关头也不会有人敢搞豆腐渣工程,并命令士兵死守铁路和公路。

  日军凭借优势装备,在飞机、重炮、战车的协同下,炮步兵配合,向原平发起猛攻。姜玉贞亲临指挥,日军多次进攻被打退,但日军每一次退去,阵地上留下的不只是日军的尸体。姜玉贞的一九六旅伤亡在不断增加,阵地在逐渐缩小,风在刮、炮在响,硝烟弥漫着战场,慢慢的日军形成对原平的包围态势,最后,姜玉贞旅不得不退入城内。

  姜玉贞胜利了,到第七天,虽然日军从城东北角突入,占领城的东半部,与姜旅隔街相抗,但是他们完成了任务,坚持了七天,用鲜血为忻口部队集结拖延了要命的七天,不只是要日军的命,也是要姜玉贞一九六旅的命。

  这时,上级司令部食言了,姜玉贞又接到一则命令,命他再守三天。

  姜玉贞苦守七天了,他累了,但是他当却即表示:“誓死抗战,无令不离斯土。”这不是傻,这是勇气,勇于承担责任的勇气,他有一万个理由去拒绝,比如日力猛,我军伤亡惨重,再比如原平城难守,后勤物资保障不足等等,一万个让领导伤心的理由,但他没有。

  我们讲到历史人物的时候,很多事迹令我们感动,不需要你多情善感,你也会感动,但许多人没有感动,因为他们对这一切感觉不到。

  一个悠闲的人在坐公交车时,给车上的老幼病残弱让座,那叫高尚,但是一个本已经非常疲惫的人还能让座,那叫有勇气的高尚,可惜这样的高尚在现在变成了国宝,许多人真的找出一万个理由安慰自己,这也就是一个社会的悲哀。

  在姜玉贞独立苦支的时候,不单行这句话灵验了。10月8日崞县失守,大批恶狼在吃掉崞县这块大肥肉之后,立刻围援原平。在日军的高压之下,原平城的西北部被攻占,而此时姜玉贞的一九六旅的五千人,还只有二、三百人,其他的兄弟当了炮灰,这仅有的二三百人还被围困在城东北角。这也许叫做绝地吧。绝到令人没有希望,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所以将士们毫无惧,结果是预料之中的,但要在战场上赚够本钱。这点人在姜玉贞率领下与敌展开巷战,短兵相接,逐院争夺。当时的日军真是气得暴跳如雷,几十万中队被他们从华北赶到山西,可一个旅他们用了十天还没有击溃,他们懵了,懵了就蒙着去进攻,去拼刺刀,一直拼到10月10日子,姜玉贞也完成了守城任务。

  任务完成了,姜玉贞如释重负,开始率余部突围,如果姜玉贞活着出了原平城,他后来就不会那么令别人悼念,因为中国人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就是你壮烈了他们才会想起你的英勇。姜玉贞突围途中,在城外被敌炮弹击中,以身殉国;穷凶极恶的日军用另一种方式表达了对他的愤恨,拿他的头当了反面的教材,所以他以身殉国,以头训敌。

  此次战斗,姜玉贞旅与日军血战10天,以劣势之军抗击强寇,几乎全部壮烈殉国。

  想想《我的团长我的团》里说的:有些人不想活,可没有人不怕死。在那个年代自然死是一种奢望,许多士兵也不知道舍生取义,他们只知道守城,因为他们的魂和责任都在那里,所以他们把身体也奉献给了原平。

  生死十日。

  11日,日军占领原平。

  7、恶战忻口

  中国士兵能够抵挡日军子弹的只有他们的衣裳,而崞县、原平失陷后,忻口的处境比中国士兵还惨,连衣裳都没有,完全处在日军直接攻击之下。

  忻口位于同蒲路要地忻县以北,右靠五台山脉,左依宁武山脉,两山之间是一片河谷,河谷中有一座数十米高的土山,山上筑有防御工事,这种防御工事也就是让日军的新兵练练打靶罢了。

  10月12日,第二战区司令部重新调整部署,调傅作义的预备兵团加入中央兵团作战,与日军继续在忻口一线作战。卫立煌和傅作义,当时国民党将领中最硬的两颗脑袋在一起共同作战了。

  10月13日,日军第五师团及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军一部调集五千余兵力,在飞机、大炮和战车掩护下向忻口中央阵地——南怀化猛攻,试图实施中央突破。这个战术充分体现了日军的古板,中央突破,炮兵轰、步兵冲,程咬金的绝技流传到日本了?

  但是别看如此简单,还真实用。在日军的猛烈进攻下,南怀化阵地几乎被夷为平地,即使不是豆腐渣工程也抵御不了日军的火炮。与防御工事一起倒下的还有许多中国士兵,但是没有成为炮灰的中国守军,在焦土中,仍没有忘记,脚下是中国的土地,日军来了,他们不只是想要中国的土地,还想要中国人的命。所以,与其说英勇杀敌,不如说愤怒杀敌,因为一种被剥夺的愤怒,使剩下的守军与日军激战至深,阵地13次易手,最后证明了被剥夺之人的彪悍,守军终于将突入南怀化之敌包围歼灭,他们本就不该抢人家的东西,死有余辜。

  10月14日,日军无奈不得不增兵数千,再次猛攻南怀化阵地,这帮二杆子就认准南怀化了,他们认为在那,中国守军不仅全歼了进攻的日本兵,还全歼了日本人的面子,所以中国守军与日军接下来的战斗更为激烈了。

  右翼中国守军第十五军刘茂恩部,与日军战至傍晚,将日军一部赶至灵山脚下;左翼第十师李默庵部则将日军一部击溃,收复了旧练家庄等地,但南怀化主阵地却陷于日军之手,忻口战役防线上出现破口,那里还在进行着拉锯战,而且是惨烈的拉锯战,不只是惨烈的拉锯战,还是中日双方面子上的拉锯战,为了荣耀、土地还有炕上嗷嗷待哺的孩子。

  10月15日,中国第二战区司令部为了尝到了第一次南怀化全歼日军的甜头,想回咬一口这帮不长记的二杆子,再来一个全歼日军,收复中央阵地,调郝梦龄的第九军和第二十一师李仙洲等部约5个旅兵力在中央兵团总指挥、第九军军长郝梦龄的指挥下,向日军占领的阵地发起反攻。

  在阵地前,郝梦龄军长对士兵讲了一段他自己说的,也是许多士兵最后听到的一段话:“先前我们一个团守这一阵地,现在我们剩下一百多人,编成一个连,还是守这个阵地。就是剩下一个人也要守这个阵地。我们一天不死,抗日的责任就不算完。我出发前,已在家里写下遗嘱,不打败日寇决不生还。现在同你们一起坚守这块阵地,决不先退。我若先退,你们不论是谁都可以枪毙我。你们不论是谁,只要后退一步,我立即枪毙他。大家敢陪我在此坚守阵地吗?”

  全体士兵齐声回答:““誓死坚守阵地!”

  郝梦龄很高兴,他也应该高兴,至少这帮士兵是勇敢的,见到这么多日军没有尿。“好,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意。”

  郝梦龄知道,仗打成这样不是日本人不怕死,而是中国人太怕死,所以能够一溃千里,用后背是打不死日本人的,所以,他要面对。

  郝梦龄挥笔写了:“站在哪里,死在哪里”八个字,晓谕全军将士,许多士兵知道,这里将是他们的终点,他们该解脱了。

  中队从正面出击,从三面围攻日军,一场血的对抗开始了。

  10月16日凌晨2时,中队反击开始。在郝梦龄的指挥下,中队连克几个山头,到5时许,天微明,郝梦龄急于赶到第五旅的前沿阵地指挥作战,兵们告诉他,前面有一段路被敌人火力封锁十分危险,劝他写书面命令派人送去,郝军长说:“瓦罐不离井口碎,大将难免阵前亡。”

  说罢毅然向前沿阵地奔去,在穿过离日军仅二百米的阵地时,不幸中弹壮烈牺牲,年仅39岁,日军也有狙击手的,而且日军狙击手也有面子,郝军长这么挑战他们的面子,他们会用子弹找回面子的。

  同时牺牲的还有五十四师师长刘家祺,接着独立第五旅旅长郑连珍也阵亡殉国。

  郝梦龄军长的子听到丈夫最后的话是:“我是军人,半生光打内战,对国家毫无利益,日寇侵占东北,人民无不义愤填膺。现在日寇要灭亡中国,我们国家已到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我应该去抗战,应该与敌人拼。”

  当他率部途经武汉与家人告别时,对儿们说:“我爱你们,但是更爱我们国家。现在敌人天天在屠杀我们的同胞,大家都应该去杀敌人,如果国家亡了,你们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不忍看到行前家人哭哭啼啼,便悄悄写下遗书,让孩子们日后拆阅。他写道:

  此次北上抗日,抱定牺牲。万一阵亡,你等要听母亲的教调,孝顺汝祖母老大人。至于你等上学,我个人是没钱。将来国家战胜,你等可进遗族学校……

  在忻口阵地前沿,他对军作战前动员,他说:“此次战争,为民族存亡之战争,只有牺牲;如再退却,到黄河边,兵即无存,哪有长?此谓我死国活,国活我死。”

  10月16日,郝梦龄践行了诺言,以身殉国,实现了他为国家、民族而战的夙愿。郝梦龄牺牲后,国民政府为他举行了国葬,追赠他为陆军上将,以示褒扬。1938年3月12日,同志在延安追悼抗敌阵亡将士大会上称赞郝梦龄等是中国人民“崇高伟大的模范”,证明“中华民族决不是一群绵羊,而是富于民族自尊心与人类正义心的伟大民族”。

  其实中华民族有些时候不是像绵羊,就是绵羊,但他一旦愤怒,就会摇身一变成为凶狠的老虎,日本狼会咬人,但中国虎却会吃人。

  由于忻口中国守军的勇敢作战,日军自10月13日开始进攻忻口中央阵地,到10月底,双方激战半月之久,日军始终未能完全占领这些地区,忻口成为了日军死亡的代名词,忻口占地成为了日军这帮不速之客的死亡。

  在正面守军顽强抗击敌人的同时,卫立煌左右两翼兵团则在五台山及宁武山区对日军后方不断袭扰,尤其是朱德的第十八集团军。

  自从平型关大捷,的部队找到了感觉,打日本狼要先打腿,而且要不断的袭扰他们的孤城,让日军的狼吞虎咽消化不良。10月14日,第十八集团军一二零师与独立第七旅配合,一举收复宁武县城,10月15日,该军又在广灵、灵丘一带歼敌百余人,并收复广灵。

  10月19日,第十八集团军刘伯承的一二九师陈锡联七六九团袭了日军阳明堡飞机场,歼敌一百,炸毁飞机24架,但炸毁日军飞机24架,其意义相当于歼敌一千,因为猖狂的日军在忻口会战中没有了翅膀,由飞禽沦落成为了走兽,丧失了空中优势。

  中国左右两翼部队对敌人的袭扰,尤其是第十八集团军挺进敌后,开展游击战争,迫使日军以相当兵力回守后方,有利地支援了忻口正面的战斗,正是这种有效的配合,在10月底之前,日军虽多次发动进攻,但忻口阵地岿然不动,终未能被其攻破,而且中队还能数次发起反攻,歼灭日军。

  这证明了一个问题,两党合作得固然很好,但日军开始消化不良了,该吃药了,除了治脑子,还要治治胃了。

  整个忻口会战,跟日军一样呆板的中国国民党军队终于“死守”了一次,而且是让板垣征四郎抓狂的一次“死守”。这次中队摆出的“义和团”的架势着实狠狠地给日军上了一堂课,而且板垣征四郎也很听话的交了学费。

  板垣的第五师团差点被包饺子,独立第一混成旅团的主力,即当时唯一的一个战车旅团在忻口和宁武基本上是给打废了,而且热河作战中的日军坦克军神级人物百武俊吉部队长也被击毙了,致使日军对战车在战场上的作用产生了怀疑,忻口战役后解散了独立第一混成旅团。直到太平洋战争爆发一年半以后,才如梦方醒,不是战车作用小,而是他们使用方式不对,再一次重建坦克旅团、坦克师团,可惜为时已晚。可想而知在忻口这场战役对日军的影响。

  日本军队不断地在中国被改造,先是发现大刀战威力无边,接着又发现飞机其实可以不投弹,再有就是现在的坦克无用论,低级文明终究会被高级文明同化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