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太极拳和长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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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知道妙应就是传说中的“药王”孙思邈以后,李钰开始疯狂学习孙大神的医术,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可是祖国医学史上的瑰宝之一,实在不忍心看到如此绝世医术失传。多虚伪的一人,前些日子孙思邈有意传授医术给他,他却不屑一顾,现在知道孙大神的身份以后,哭着喊着要学。

  只把孙思邈搞得纳闷极了,不过看着像喝了兴奋剂似的李钰,他心中还是欣喜的成分居多。每当他讲述疑难杂症的时候,看到李钰如饥似渴的眼神,初为人师的孙大神就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因此更加想把胸中所学倾囊相授。一个教的用心,一个学的刻苦,不知不觉几个月时间眨眼就过了。

  一日,在五禽戏跟药膳的双重治疗下,身体大好的李钰一时兴起,跟孙思邈比划起来。原本以为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大为改善,五禽戏也练得差不多了,看到孙思邈在练五禽戏,不觉手有些痒,跟师父对起招来。不想,刚一上去,几个照面就被撂倒。

  这让心高气傲的李钰怎么接受得了,“再来!”李钰吼道,虽然好几次被撂倒,这让他心中直冒火,但还是让他看出了一些门道。孙思邈在跟他切磋的时候,身体似乎进入一种奇怪的韵律中,配合特定的吐纳,出招仿佛信手捏来,根本无迹可寻。只是招式转换稍嫌粘带,无法做到有如羚羊挂角般干脆。

  知道师父的弱点以后,还是没法打倒他,盖因他的气势,气势是建立在对自己技术和身体素质的自信上,看孙思邈出拳,虽然力量和速度虽然不是最强最快的,却是最合理的。顿时让李钰有种高山仰止的错觉。

  孙大神如果能把缺点改善下,可能李申都无法在他身上占到任何便宜吧。

  再被孙思邈第十次击倒后,李钰终于喊停了,总结了自己的不足以后,也提出了疑问,“师父,我总觉得你在熊拳转到鸟拳的时候有些不顺。”

  孙思邈闻言心中大叹,这徒弟就是聪明,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是啊,这两种拳特性上南辕北辙,熊拳刚猛有余,却灵性不足;鸟拳轻盈灵动,却威力不足。为师思索良久,始终无法将两者融会贯通。”

  听到孙思邈的感叹,李钰心中又想起了太极拳。“师父,我曾见过一种拳法,唤作‘太极拳’,能够做到以柔克刚,刚柔并济,”

  “太极拳,太极…”孙思邈喃喃道,仿佛抓到了什么。

  “《易经;系辞上》曾记载:‘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李钰没想到自己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李士轩居然对《易经》也有研究,想到“太极”,脑海里就出现了上述那段话,更有许多对“太极”的理解和阐述。

  “无极太虚气中理,太极太虚理中气。乘气动静生阴阳,阴阳之分为天地。未有宇宙气生形,已有宇宙形寓气。从形究气曰阴阳,即气观理曰太极。”

  李钰越说孙思邈的眼睛越亮,“说下去。”听这声音就知道孙思邈越来越兴奋了。

  “徒儿认为太极拳其实就是‘四两拨千斤’的最高境界。”这句话倒是他自己结合前世对太极拳的记忆和武侠片中的理论得出的。

  “四两拨千斤……”孙思邈开始皱眉仔细思考,蓦地,他深吸一口气,双拳缓缓伸出,继而又化拳为掌,身体随着双手的动作而轻轻摆动,脚下也缓缓移动,或出拳,或出掌,或肘击,或踢腿,仿佛进入了一种无我的境界。

  虽然动作比刚才慢了许多,拳的轨迹也清晰可见,但是拳到最后又突然衍生出许多变化来,令人防不胜防,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更让人心惊不已。“哈哈……”听到那畅快淋漓的笑声,一直沉浸在刚才孙思邈悟出的拳法中的李钰,终于惊醒过来,知道师父已经获知了太极拳的真谛。

  接下来的日子,孙思邈整理出一套自己的太极拳和理论,看着那套拳的样子已经跟后世的太极拳非常相像了,而理论则是在李钰所说的对太极的理解上增加了一些阴阳学说,已经初步形成完整的学说。

  不过等李钰练了几天孙氏太极拳后,发现对太极拳并不十分适合自己,在他印象中,拳头不如其他兵器那么有威力。而来到了古代,总要弄把剑来体验一把仗剑江湖的快感。

  把自己的想法跟师父一说,孙思邈看了他半天,才道:“兵者,凶器也。为师认为兵器是不祥的象征,是整个社会混乱的祸根,不宜使用。”

  李钰翻了个白眼,说道:“那要看在谁手中了,在勇敢正直的人手中,兵器是维护正义的利器;而在邪恶残暴的人手中,兵器才是草菅人命的凶器。”

  “人性本善,是有了兵器以后人才会变得邪恶,为了追逐更多的权利,才造成更多的伤害。”孙思邈并不认同李钰的观点。

  “若不使用兵器,那产生一切混乱的根源就会消失吗?”李钰问道,“自从人类开始直立行走,开始产生智慧与动物区别开来之后,人类就学会了贪婪,学会争名逐利。为了达到目的,人类才开始发明兵器,兵器只是人类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借口而已。”

  李钰的一番话掷地有声,虽然跟孙思邈所接受的教育格格不入,但他一时间也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只能轻叹一声,“走吧,为师带你去个地方。”

  对李钰来说,他并不奢求孙思邈能够完全认同他的话,毕竟两人所处的时代不同,而且孙思邈思想中的局限性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他只能在生活中潜移默化慢慢改变孙思邈的思维方式。

  看着镜子里穿着一身破旧道袍,脸上也被孙思邈抹了一些东西,看不出原来的肤色的自己,有些忍俊不禁,自己这样子,旁边再拿个写着看相算命的布条,倒有几分神棍的味道。

  跟着孙思邈走到一个小县城,听着旁边熟悉的乡音,原来自己这几个月还是没离开太原啊,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倒是最安全的地方。“师父,我们去哪儿?”

  “找个人。”

  “什么人啊?”

  “高人。”

  “高人,有多高?”

  “有多高?”孙思邈愣了一下,没好气道,“好几层楼那么高。”

  李钰一听,冲过来握住他的手,双眼饱含热泪,“师父,你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

  “鬼马什么?有正事呢!”孙大神手一挥打在他头上。

  李钰苦着一张脸,摸着被打的生疼的脑袋,犹不死心,“天王盖地虎?”

  不过看到孙大神越来越黑的“老白脸”,举着双手道,“正事,正事要紧。”

  “你这孩子,莫不是把你放山上太久了,今儿个带你出来太兴奋了,老说胡话。”孙思邈有些哭笑不得。

  “师父,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高人?”李钰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老头,一个长相非常猥琐的老头,正眯着眼,拿着一根超长的烟杆子在吞云吐雾,脸上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老穆。”孙思邈叫道。那老穆瞥了孙思邈和李钰一眼,狠狠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随后站起来朝着他们走来,走到他们旁边的时候却径直走向窗前,嘴里还说道:“哟,让我看看今天刮什么风呢?连孙大神仙都吹来了。”

  “老穆,这是我徒弟。”孙思邈好像习惯了老穆的一贯作风,面不改色道。只是李钰闻道那刺鼻的烟味,有点受不了。

  “这个小朋友好像有点不待见我啊。”老穆懒洋洋道,一口烟喷在李钰脸上。

  李钰那张蜡黄的脸抽动了一下,瓮声瓮气憋出一句,“吸烟有害健康。”

  老穆却不理他,转头问孙思邈,“找我干嘛,有屁快点放!”

  “我徒弟想要件兵器。”

  “找小虎去。”老穆一听,眼皮都没抬,继续抽他的烟。

  “他做不出来。”李钰可算知道了,这年头越拽的人本事越大,你越拽别人越把你当回事,连忙接了一句。

  “年轻人,激将法是没有用的!”老穆翘着二郎腿,眯眼似笑非笑道,“不过你倒是可以说说看,你到底要什么兵器,要是发现你消遣我老人家的话,你就准备留在这里给我点三个月的烟吧!”老穆好像有了点兴趣。

  “我要一把剑,三尺三长。”李钰故意吊他胃口,停了一下,看到老头快要发飙,慢悠悠地接上,“要软的。”

  “软的?”老穆一愣。

  “可以当腰带扎的。”

  “怎么可能!”老穆叫道。

  “怎么不可能,我见过!”李钰肯定道,电视上见过。“不要自己做不出来就说不能做。”李钰懒懒接了一句。

  老穆那张老脸一下子扭曲了,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突出来,“这世上还有我穆海峰做不出来的兵器!那软剑根本不可能做出来,软度够的话,韧度肯定不行,做出几把折几把。”

  李钰抹了一把都是唾沫的脸,这老头真不讲卫生。“我见到的长软剑是用缅钢做的,据那把件的主人说这种缅钢以柔韧著称,弹性特佳,且强度也很够,能够弯曲一周,松手如故。打成超薄兵器后会自然可以弯折或曲拧。”

  “真的有这种钢,什么钢来着?”老穆那张老脸涨的通红,兴奋地声音都在颤抖。

  “缅钢,据史书记载,应该在最南边那块地方,才出产这种钢。”李钰做了个回忆的动作,继续忽悠道。

  “南边才有?”老穆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叹道,“如果我有这种缅钢,我也能打出长软剑来,可是现在……”

  “若有含碳量很低的铁来炼,倒有可能炼出缅钢来。”李钰说道,一副冶金专家的样子。

  “含碳量很低的铁?”老穆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孙思邈带的是什么徒弟啊,怎么尽说些听不懂的话。

  “就是那种特别软的铁,再加上千锤百锻的方法加以锻造,或可成功。”李钰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说道。

  “倒是有个地方出产这样的铁。”老穆回忆道,“我明天和小虎过去看看。不,现在就去,小虎,小虎……”

  当小虎出现在李钰面前的时候,李钰心中恶寒,眼前那个身高近190公分,将近300磅跟铁塔似的壮汉就是“小虎”?小虎很腼腆地冲孙思邈和李钰笑了笑,“师父,您叫我?”

  “跟师父出去一趟,”老穆一把抓住小虎那比李钰大腿还粗的胳膊,临走前还跟李钰说了一句,“小朋友,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我一定把长软剑做出来。”

  等到小虎嘿啾嘿啾地搬着一大块生铁回来时,李钰都看呆了,这样的人才不拿去当保镖真可惜了。“老穆呢?”孙思邈问道。“我师父在前面,准备动手了,孙真人你可真行,我师父都十年没亲自干活了。上次动手还是您在这里的时候呢,您走后他就没动过了。师父说,天下间,他就您一个知己。”

  李钰拉着唏嘘不已的孙思邈,问道:“师父,你跟穆老头认识很久了?”

  “不算久,40多年来着。”看到李钰诧异的眼神,“咱俩发小。”

  汗,还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

  李钰还是第一次看到铸剑的场面,光着膀子的老穆,亮出了一身古铜色的肌肉,不过上面布满了打铁时溅上的火花形成的疤痕,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却也为老穆添加了几分异样的美感。

  “可惜了那一身腱子肉。”李钰不得不承认他师父说出了他的心声,但之后被老穆狠狠白了一眼的孙大神,终于很无奈地闭上了他的嘴。

  昏黄的烛光下,老穆铸剑时的样子很专注,“小虎,开始!”

  “是,师父!”小虎打开了一个连接鼓风机的装置,不过这装置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啊,貌似在哪本书上看到过。哦,是水排,世界上最古老的水力鼓风机,眼前的水排是卧轮式的,个头也比较小,看来经过改装。李钰心中激动,这玩意儿后世也只能看看博物馆里的模型了,现在居然能够亲眼见到。

  开始溶化的铁块在老穆手下不断地变化着,渐渐地,一个长条形的兵器雏形出现了。老穆脸色越发凝重,下手更加小心谨慎。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哧”的一声,一把银白色的软剑出现在大家眼前。

  “好了?”李钰轻声问道。

  老穆点点头,不过脸色却比刚才更加严肃。“小虎,你过来试试。”

  小虎挥起软剑,“哗哗”声不绝于耳,蓦地,“啪”的一声,砍在石柱上的软剑却应声折断。

  “唉。”孙思邈和李钰同时发出一声惋惜的轻叹。

  老穆思索半晌,继续重新动手,只可惜最后的半成品总是很轻易地折断了。

  如此十几次,连李钰都有点佩服老穆了,折腾这么久,自己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而老穆却依然一丝不苟地进行着枯燥的铸剑工序,坚毅的神色丝毫没有改变。

  “成了。”当一言不发的老穆最后用嘶哑的喉咙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李钰听到他身旁的孙思邈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自己也轻擦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冷汗,紧张的情绪总算缓和下来了。

  “我还给他做了个鞘,以后还真的可以当腰带用了。”老穆笑道。

  李钰缓缓从黑色的剑鞘里拨出剑来,暗银色的剑身散发出一种古朴的味道,那一刻,他仿佛感觉到了这把剑的灵魂在颤动。当这把剑在李钰手上如同灵蛇般舞动时,连小虎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宝剑重新入鞘,“现在,它属于你了。”老穆轻笑道,眼中尽是温柔,看着这把剑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干完这一切,老穆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一阵无力感突然向他袭来。

  李钰连忙上前扶住他,强忍半天的眼泪终于流下来,“穆叔,谢谢你。”“傻孩子,谢什么啊,这是叔给你的见面礼。”老穆龇牙道,转头对着孙思邈大吼,“孙大神棍,还不进来为我按摩,我腰都麻了!”接着又感叹一句,“唉,老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