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孟昶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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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雪君讶然道:“难道师父那突破的方法与父皇有关?”

  孟昶目光又变得凌厉异常,沉声道:“怎是一个‘有关’就说得清的!”说着站起身来,走近一幅猛虎坐山图壁画,负手而立,继续说道,“莫问天这人在武学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异常天分,自身又极为用功,所以能在三十多岁左右就突破人类极限,达至天人合一的惊人境界。可正因为他的力量来得太过容易,修心的功夫却并不到家,所以自突破先天之境达到天人境界后就一直停步不前,直到与常星远一战才豁然悟通这其中的关键。于是他决定重新经历一次人生,以一个平常人的心态去体会人生百味。朕当时问他要怎样去体会,他告诉朕说,‘只要将世间的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七情尝遍,便可以悟通生、死、耳、目、口、鼻六欲的真谛。’朕再要细问时,他又说,‘哪天我要来和皇上你抢皇位了,就代表我离悟通七情不远了。’朕当时只以为他在说笑,因朕精于观人之道,自然清楚他虽是天纵之才,却对世俗权欲没有丝毫野心。否则他更不会明言要抢朕的帝位了。但朕后来才想到,他既要体会七情六欲,这权欲又怎会不亲身体验一番?而且他故意以二十年为期让常星远跟在朕身边保护朕,又亲自帮朕训练十八金卫,朕猜想他是故意给自己增加与朕争斗的难度,越是难以得到的东西,他做起来才会越加用心,体会也更加深刻,这样才达到他修心的要求。”

  方雪君哪想到自己这皇帝老爹与西蜀战神之间竟还有这种莫明其妙的关系,不由无言以对。

  孟昶再叹口气道:“莫问天当年将流光宝剑送给朕时曾说过,这剑是这世上惟一能制他与死的神兵,要朕好好保管。否则宝剑丢失的一刻很可能就是蜀国败亡的开端。朕当时感动异常,以为他是向朕表示忠心,既将这可制他于死的神兵放心交给朕保管,又暗中点明他会时刻保护大蜀,直到有人真能杀得了他。

  “嘿,朕当真幼稚得可笑,若莫问天所做的事情能这么容易看透的话,他又怎会被人称为‘西蜀第一人’?这可是连朕都无法拥有的殊荣!他这么做还不是故意留给自己一个威胁,以期经历突破‘死’这一关?

  “朕得到了一隅江山,也得到众多知心的如花美人,朕身为九五至尊,凌架于万万民之上,唯独他莫问天始终象太上皇一般凌架于朕的头上,让朕总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方雪君这才知道孟昶与莫问天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良好关系。她一直以为,象莫问天这样天下无敌宗师级别的人物能生在蜀国,当是后蜀之福才是,尤其是时逢乱世,先不说莫问天能帮孟昶训练出一批武功高强能力卓绝的将领,就是以西蜀战神的威名其他国家想入侵西蜀也要考虑这天下三大宗师之一的威胁。可哪想到事情竟是恰恰相反,若孟昶所说属实,那蜀国极有可能在被别国入侵前先闹起动辄国破家亡的内乱。这一切究竟是臆测还是事实?

  孟昶突然旋风般转过身来,脸上狰狞的表情让方雪君不由大吓了一跳:“剑在国在,剑失国败。这就是莫问天的意思。自半年前后宫离奇闹鬼,流光剑随之不翼而飞,莫问天就离宫再未现过踪迹。最近又有剑宗余孽离奇现身后神秘消失在朕的眼皮底下,这一切说明了什么?是凑巧全碰到了一起,还是有心人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孟昶再呼了一口粗气,坐回椅上道:“幸好朕也并非任人排布之辈。经过十多年的经营,朕也培养出一批死士,且已穿插到六部要职。莫问天真要想反,除非能将他们尽数灭去,否则就算朕败死身亡也不会让他如意。哈,有谁想过竟有人为了个人武功提升而弑君灭国的?

  “身为臣者,不为君仕,不解君忧,便已是逆臣。再者以他的才智怎会不懂该隐藏自己的锋芒?非要弄出个‘西蜀第一人’出来,让朕这万民之主如何面对天下?哼,莫问天,只听这名字就知他的性格。”

  方雪君无言以对。虽然心中感觉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却没有证据支持。至少孟问天将流光宝剑送与孟昶时所说的话就不会是他杜撰,一来没有必要,再者这其中的确隐含着莫问天的修炼心法,一般人如何能明白?

  孟昶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时下诸国林立,各国君主都有扫平众国一统中原的野心,尤其是周室威势最猛。朕虽也曾试图问鼎天下,可大蜀毕竟地理太偏,靠着几道天然屏障,防守有余,开拓不足。否则三国时期以诸葛之智,关张之勇,如何会痛失荆州以至黯然退出争霸天下的舞台?人说关羽大意失荆州,以朕之见,荆州之失实是与蜀国地理偏西,与荆州无法形成一条坚固的军事战线有关。而朕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尽量保我大蜀免遭战乱,坐看其他众国与周室鹬蚌相争。待众国互有损失伤到根本时,朕再伺机复出,联合楚和南唐,一举灭掉周室,如此一来其他众国再不足虑。到那时朕再决定与楚唐的关系。

  “朕看南唐国也有和朕一般的意图,这才有意与我大蜀联婚,结成同盟。虽然最后无论事成与否都会是分裂解体互拼胜负的结果,但至少目前可以共同抵抗周室。朕如此劳心劳力为的是什么?可笑莫问天只为一己之私却要置大义不顾。

  “好了。朕如此语重心长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说与雪儿你听了,就是想让你明白父皇的苦心。眼下就是我大蜀与南唐缔结盟友关系的大好机会,朕虽不舍得自己的女儿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可大蜀国百万子民的生死安危都担在朕的肩上,孰轻孰重,朕不舍亦无奈。雪儿你也无需立刻给朕答复,等你想通了再来找朕。唉,雪儿你也不想让你娘亲为难吧。”说完也不等方雪君有所表示,起身出了御书房,却留下十八金卫护在周围,显然是防止方雪君逃走。

  方雪君讲到这时稍稍停了下,抬头看向已升至头顶的明月。

  汉州贫苦,二人现在所在的客栈其实也不过是几间茅屋。四下静谧,月色如霜,一切都显得清冷异常。

  舒笑天一直紧张地听方雪君说话,这时不由问道:“你父皇用整个西蜀的国计民生这么大一顶帽子压在你头上,你又怎么好意思逃了出来的?”

  方雪君不以为意道:“父皇若真是那么在意国计民生的话,哪还需要用我来做牺牲?他虽在意他的帝位,却并非真正有什么雄材大略,否则就不会整日沉迷温柔乡,更不会象现在这般奢华浪费而不顾民生。知道吗,父皇连用的便盆都是纯金打造,表面镶满珍珍玛瑙,美其名曰‘七宝溺器’。历史上哪个象他这般奢华的皇帝能坐久皇位的?我猜想他当时能有那番说话应该是王瑶在暗中献的狡计。这人只知溜须拍马,表面看来忠心耿耿,实际上一肚子坏水。这次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和南唐国走得这么近,其中必定包藏祸心。”

  “呵!”舒笑天闻言突然怪叫出来,“我终于想通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