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丁当?”孟绮云焦急问道,以为她受了伤害。浪天涯却凝神留意四周是否有敌兵隐在附近。也幸亏这家客栈生意惨淡,尤其今晚仅浪天涯三人投宿,而掌柜显然并无家眷在此,所以丁当杀人声音虽大却不会引人注意。
丁当这时才见到孟绮云正站在自己身前,满眼焦急地望着自己,心中突然生出无限委屈,竟“哇——”地一声扑到对方怀内痛哭出来,边哭边道:“我杀了……人了,呜——”
孟绮云顿时放下心来,心疼地搂紧丁当小声安慰。好半晌丁当才止住哭声,随孟绮云上了二楼房中,说出事情的始末,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客栈死了老板天亮后必然会有骚动,我们肯定会被乌江帮发现的。”
孟绮云低头稍稍思索了一下抬头向浪天涯道:“浪师兄伤势怎么样了?”
浪天涯摇头叹道:“这乌江龙王的确厉害,没有半个月的时间我绝不能恢复。绮云是想冒险继续留下来吧?”
孟绮云如雾一般的美眸闪着智慧的异彩,口中自信地说道:“正是。本来我还怕客栈人多口杂总会把我们行踪暴露,现在被丁当无意间除去了后患,只要稍稍布置一番必能掩过乌江帮的耳目。”
浪天涯心中一动已知孟绮云心思,不由赞同道:“那我们就在这多呆上一段时间,待我伤好之后再找乌江帮报今日之仇。”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丁当听不明白?”丁当讶然问道。
孟绮云皱眉道:“人说死者为大,今天绮云却不得不利用一下掌柜三人的尸身了。丁当你去把他们的尸体搬到大门外放平,再在门外墙上写上……嗯,就写‘先杀小人,再灭乌江,三月之内,手诛龙王’几个字。最重要的是要写上你师父的名字。”
丁当也终于明白了孟绮云的想法,惊喜道:“原来小姐是想掩人耳目啊!这样做乌江帮更不会想到我们仍在客栈里了。”随及又想到什么般担忧道,“可万一有人进客栈查看怎么办呢?”
孟绮云嫣然一笑:“不是万一,而是一定会有人进客栈查看的。不过那应该只限于白天。”
“小姐的意思是……”
“客栈外面有座秃山,正适合丁当你演练我两月前教你的东西。”
“对啊!”
※ ※ ※
“奶奶的,难道老子以后只得弃武从文不可?”连续不停的尝试终于令舒笑天确定体内重要经脉已被破坏,以后再无法练武。
这时他正气呼呼地盘膝坐在一座兵俑前,心里早把常星远骂了千百遍,却渐渐觉得无聊起来,找遍墓中上下仍不见哪里有出口,百无聊赖下竟想到“女鬼”似乎还给自己带过一本书来。
在石屏后找到那本已经发黄的破书,舒笑天差点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竟是《道德经》?
舒笑天不由苦笑,自己才说要“弃武从文”,没想到“女鬼”早就帮他想好了出路。也不知她当真是神通广大竟然可以预知未来,还是随便从哪里偷本书来给他解闷,舒笑天当然希望是后者,因他实在对失去武功一事感到苦涩异常。
也罢,就让本老夫子……对了,《道德经》是道家的至尊宝典,自己若把它研究透了说不定可以学那些道人术士般画符捉鬼算命看相,自然也衣食无忧了。阿弥……不对,那个无量天尊!
舒笑天胡思乱想间随便翻了翻手中的《道德经》,不觉露出讶色。以往没见过《道德经》时只以为它该是本讲道论术的典籍,今日一看才知自己错得有多离谱。粗略地流览了一遍,舒笑天顿时来了兴致,就地盘膝坐下翻开第一页细读起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
舒笑天好歹也是将军之子,小时读过不少儒家的经典,断句释意对他来说自然不是难事,所以《道德经》虽然艰涩,他还是能看懂几分,否则就不是眼下这般摇头晃脑一副大有所得的样子。
“咦,不对!”舒笑天看到第四章时突然想到什么般又重新翻回第一页,同时自言自语道,“为何我总觉得这《道德经》有些眼熟的样子?”
皱眉想了想却无所得,只得再从第一个字看起。
“道可道,非常道”,这六个字虽然简单,自己初读时也直接理解为宇宙万物的规律是可以说得清楚的,但它却不是普通的“道”。可现在再一细想,似乎也可以解释为如果宇宙万物的规律是可以说得清的话,那它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道”了,换言之“道”是无法说得清楚的。两种意思大相径庭,可究竟哪个解释才是它的本意?又或两种解释都不是它的本意?
舒笑天一时思索不透,嘴里不停地念着这两句,突然脑中灵光一现,自己一直把第二个“道”字当做“说得清楚”理解,为何它不是“遵从”或“有迹可寻”的意思?而“常”字也可能是“长”的通假,所以这句又可以理解为宇宙万物的本质本是有迹可寻的,但它又不是永恒不变的规律。
三种理解各都有道理,但意思各不相同。甚至将这六个字以另外一种断句方法读出,意思又会生出变化——道可,道非,常道。“道”可以是,也可以不是,这就是“道”。有些象佛家的“空”与“色”。“空”是“色”的本质,“色”是“空”的表象,若法无常,即是动相,即是空相;因缘生法,是名空相;实相无相,是为空相。
突然间,舒笑天脑海中浮出一位慈眉善目高大伟岸的白衣老僧,不正是几个月前在月下山药地中遇到的少了一颗门牙的和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