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感情也太丰富了吧,现在外面光秃秃一片,丁当怎么没感觉到美在哪啦?”
孟绮云微微笑了笑,也不和她争辩,转头向赶车的浪天涯说道:“绮云早就说过浪师兄已经是江湖上的名人了,浪师兄却不相信。如今证实了绮云的话并不是妄语,浪师兄现在有什么想法?”
浪天涯嘿然笑道:“我的出名不过是沾了剑帝的光,连在他剑下侥幸逃生都成了出名的理由,更被排在什么武林新秀榜上。”说到这时浪天涯不知为何心中一动想到舒笑天,嘴里不由摹仿起他的口气,“他奶奶的,第一个剑帝没杀死的人。”
孟绮云嫣然笑道:“其实这武林新秀榜在半年前还只是四个人,后面的三个是新近被人加上去的。除开浪师兄不谈,绮云总觉得那白衣侠和小魔女可能要比前面的四个人厉害多了。因为在半年前江湖上还从没听过他们的名号,既能在短短数月内迅速崛起,本身实力绝不容小觑。”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从客栈门口的树桩断口就可以看出那剑宗高手的厉害,无论出手角度、速度、功力,都达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以我目前的水准绝不可能纯以剑气将那大树一剑劈开,更不要说弄出如此平滑的断口了。而那白衣人竟连这样的高手都能战败,其功力可见一斑。”
此时已入寒冬,转眼就要到了二十四节气中的小雪。北风虽不强烈,却干冷异常。孟绮云身着纯白兔裘披风并不觉得寒冷,丁当颇有内力也不畏寒,而浪天涯早已是寒暑不侵,这样的天气对他来说与春日无异。
渐渐离客栈已有二十余里,小路蜿蜒进了一片树林。路旁茅草三四尺深,在寒风中闪着枯黄的波浪,空中偶尔飘落的枯叶如蝶般舞动。三人也不急着赶路,边行边聊。浪天涯放松了缰绳,任由拉车的灰马缓步前行,马蹄敲击路面发出“地得地得”有规律的蹄声。
“不知那浮尘道人和师父比起来如何?”
浪天涯叹口气道:“只论功力这人可能要高我一线,这还是我领悟了阴阳交汇法门后的结果,否则我在他手下可能连百招之数都难走过。”
孟绮云接口道:“那浮尘道人很有意思。昨天杀了那四个恶棍前后总共开口两次,竟然两句话都是引用道家宝典《道德经》的言论。”
浪天涯心中一动说道:“听说武林中有一门绝世武功是一位本来没有一丝武功的前辈从《易经》演化来的,威力非同小可。我昨天看那浮尘道人杀人手法就有些大异常理,莫非是他从《道德经》中领悟来的功法?真若如此,那浮尘道人可以称得上旷世奇才了。有机会定要会他一会。”
“浪师兄所说的那门武功应该是《九阴真经》吧。这事我也曾听义父说过,那前辈本是当时的大儒,后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躲进地窖冥思苦想十年,出来后竟成了一代武学巨匠。由此可见大道相通,其理如一。”
丁当突然插嘴道:“小姐昨天硬要背诵《黄帝内经》给师父听,不是想让师父也从里面领悟出什么厉害的武功吧?嘿,凭师父的本事也确有可能哦!”
浪天涯微笑道:“绮云当时应该是听我说起人身生气原理而联想到《黄帝内经》的。不过绮云所背的那段竟与我目前领悟的阴阳交汇有些联系,有空时真要破例好好看看这本医书。”
丁当讶然道:“师父不会是说真的吧?《黄帝内经》虽然出名,却也不过是本医书罢了。”
孟绮云摇了摇头道:“那《黄帝内经》虽是医学宝典,但其内容从药石医理、养生德行到天文地理、时令气节,乃至阴阳易理、宇宙奥秘无所不包,绝不单纯是一部医书这么简单。况且学武之人看些医生也不无裨益,因为无论什么内力功法都要以人体为基础,就是强如义父那般虽早入天人之境,身体可从自然中吸取先天能量,仍要不断地开发身体机能。医书虽与武学没有直接关系,但对人体内脏、精血、经脉、骨骼都有详述,对于习武者认识自身大有好处。”
流天涯叹道:“绮云你不学武功当真可惜……咦,不好!”
浪天涯正在说话,突然生出一股异感,耳朵微动正好捕捉到一丝微不可察的异响,象是棍木轻轻磨擦的声音,又夹杂着皮筋接紧的微响。浪天涯心中一动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大惊,也来不及勒马停车,迅速转身进了车厢拦腰抱起孟绮云,背上运力向上撞去,同时大喝:“丁当小心——快躲到车下!”
孟绮云突然被浪天涯抱起,还未来及惊呼,就听“轰”一声暴响,浪天涯竟撞破车顶腾身而起。爆裂的车篷碎木四散飞出,四周同时传来“嗖嗖嗖”破风声响,路两旁铺天盖地飞出两幕箭雨,眨眼间到了身下。
“啊!”一声惊叫出自丁当之口。
此时浪天涯身在高处无法顾及丁当,右手抱紧孟绮云,左手闪电般擎出宝剑,内力运出,剑鞘随及向一枝劲箭传来的方向疾射而去。
“咴嘶——”
拉车的灰马和马车同时成了两中大刺猬。灰马并未立刻死去,一声惊嘶向前冲去。
“砰!”又一声暴响,丁当破开车底落到地面。与此同时路边枯草丛中也传来一声惨叫,竟是浪天涯的剑鞘见功躲中一名歹人。
浪天涯此时身形开始下坠,见丁当并非直接从车厢摔出而是破开车底出来,知她暂时无碍,心中放心,手中精钢宝剑旋见般舞起,拨天数枝箭枝。
就在他身体快要落地时,“嗡——”一阵风啸,竟是砍刀斧头代替了剑枝,如同漫开花雨又向浪天涯三人射来。
浪天涯足尖点地借力再起,嘴中又喝:“丁当快躲!”
丁当原来在车中听浪天涯叫她小心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被一枝劲剑穿过车窗差点射中,幸好得浪天涯提示,虽惊不慌,运功跺碎车底落下,得车厢车轮保护暂时躲过一劫。
灰马吃痛拉车奔开,丁当仍未从地上站起身来又听浪天涯喝声,数把斧头砍刀径直射来。这时已来不及跃起,慌忙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射过,又手忙脚乱地拍开一柄斧头踢飞一把砍刀,左臂一震火辣辣痛楚传来,竟被砍刀划破皮肉。
“轰——隆——”灰马终于气绝倒下,连带着马车翻倒,却没就此停下来,直直滑出数丈开外,“砰”一声撞到路边大树,车厢再晃,这才终于停了下来,在空中的一只轮子犹自旋转不休。
一时间竟然出奇地静了下来。
“啪,啪,啪!”
与当前情形格格不入的拍掌声传来,一锦袍大汉边拍着手掌从路边深草丛中走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