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如雁道:“妾身的安危倒没有什么,只是前些日子王妃派人接妾身过府说话,虽谈些无关之事,可妾身瞧王妃的神情,定是王妃知道了些什么,如今若是王爷再为妾身强自出头,只恐王妃更要起疑了呢!”
精彩内容结束 郯王府,一个面目清朗的紫袍人立在窗前,望着屋檐上滴滴嗒嗒往下溅落的雨水,双眉紧锁,不发一言,身后一个身材曼妙的黑衣女子取过一件墨蓝色外套,披在紫袍人身上,温柔地道:“王爷,秋雨夜凉,小心别冻坏了身子。”紫袍人目中闪过一丝迷惘,复又变得锐利,缓缓地道:“如雁,现今宫里的情势颇不明朗,皇上崇信丹道,性格日渐暴躁,朝政也多有荒废,如今大赵内部不稳,边关诸敌又蠢蠢欲动,可父皇却被那些术士的花言巧语蒙骗,以为如今还是太平盛世,今日下旨拿了徐子明,恐怕不日就会施展他的雷霆手段了!”
扑刺刺一只白鸽落在窗前,咕咕作响,铁如雁上前从鸽子脚部竹筒中取出一卷软纸,展开一瞧,欣喜道:“王爷,洛水宫传来讯息,他们已将羽儿接至圣母船上,这下妾身可就放心了。”郯王赵君奇接过纸卷,仔细打量,良久,面露微笑,道:“羽儿平安无事,足见其福泽深厚,很好!很好!”
赵君奇目视铁如雁,温柔地道:“如雁,这些年来你代本王执掌玄机令,一直隐在暗处,真是辛苦你了!”
铁如雁道:“王爷说哪里话来,自从那日王爷帮如雁报了这灭门之仇后,如雁这条命就属于王爷了了,再说,每日有羽儿陪伴左右,妾向早已心满意足了。”
赵君奇道:“现今徐子明入了天牢,他日大理寺会审后,判个斩刑是免不了的,你作为他的夫人,恐怕也会受到牵连,你放心,本王定为你尽力斡旋,确保平安无事!”
铁如雁道:“妾身的安危倒没有什么,只是前些日子王妃派人接妾身过府说话,虽谈些无关之事,可妾身瞧王妃的神情,定是王妃知道了些什么,如今若是王爷再为妾身强自出头,只恐王妃更要起疑了呢!”
郯王赵君奇冷哼一声,道:“阿婉平日里仗着母家的权势,从来不将本王放在眼中,有朝一日,定要狠狠惩治于她,好让她知道什么是三纲五常,三从四德!”
铁如雁道:“王妃自小便是这样的性子,其实人倒也不坏,只是高高在上惯了,自然有些颐气指使,为了王爷大事着想,他母家的势力是决计不能得罪的,真到了那一日,还愁治不了她们一家人么?”
赵君奇点点头,道;“王妃膝下无子,只有两位郡主,不如将羽儿过继,你看如何?”
铁如雁急道:“王爷万万不可,王妃原本便对妾身起疑,加之算起来,外人都知羽儿乃是罪臣徐子明之子,强行从事,如何堵得悠悠众口,其实妾身倒不图羽儿有什么大的前程,只希望他平平安安,衣食无虞,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赵君奇目光怜爱,瞧着铁如雁,柔声道:“你就是这性子,从来只替别人着想,哪怕委屈了自己也心甘情愿,若是阿婉有你一半的明白事理,本王也就不用这般烦恼了……”转过身去,对着窗户,有些意兴澜珊。
铁如雁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九城兵马司都督赵君铎乃怡亲王赵永德之长子,当今圣上登位之后,诸王大多遭贬斥,圈禁发配赐死颇多,唯怡亲王赵永德无心政事,反让皇帝十分放心,荣宠一直不衰,几个儿子也都身居要职,而长子赵君铎掌管九城兵马司,身系守护京畿要务,足见皇帝对其的信任。
此刻,九城兵马司衙内里迎来一位宫里的内侍,这内侍十六七岁年纪,面目清秀,赵君铎将其引入书房,闭好门窗,侍立一旁,内侍瞧左右无人,清清嚷子,道:“皇上密旨!”赵君铎连忙跪下,内侍低声道:“皇上口谕:着九城兵马司都督赵君铎整肃兵马,进入备战状态,依旨行事,钦此!”“臣遵旨!”赵君铎恭声道。
内侍将其扶起,道:“事情紧急,请大人务必谨慎从事。”从怀中出取一卷黄绫,递到赵君铎手中,打开黄绫,快速扫完全文,露出惊诧莫名的神色,望望内侍,内侍低声道:“大人务必依旨行事,咱家告退了。”退出书房,留下赵君铎呆若木鸡立在好儿,良久,赵君铎大喝一声,“众军备战!”房外亲兵跑到院中,擂起大鼓,忽拉拉底下众军立刻整束铠甲,纷纷朝演武场集结,赵君铎取铠甲披挂穿好,神容坚毅,面带杀气,龙行虎步,朝演武场行去。
皇城,禁宫,一处废园。
一个阴柔的声音低低地道:“仙长,如今形势紧急,如此行事,仙长可有把握?”
另一人道:“桂总管尽管放心,贫道夜观天象,如今帝星黯弱,摇摇欲坠,其他诸星却分外明亮,显有夺嫡之心,若让他人观出天象,知宫中有变,提前发动,我等岂不死无葬身之地?”
那阴柔声道叹气道:“话虽不错,然九城兵马司都督赵君铎其人素来机警,若让其看出破绽,临阵倒戈,岂不前功尽弃,大势不妙?”
那道人嘿嘿冷笑,道:“总管不必担心,这密旨乃是皇上亲手写就,赵君铎决看不出端倪,纵有疑心,然其人素来忠心,定会按旨行事,只要杀了那几人,宫中必然大乱,到时放出陛下驾崩的消息,立幼子晋王继位,总管岂不又可大权独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乎!”
阴柔声男子目中露出炽烈的贪婪之色,对权势的狂热让其冲淡了对皇权的恐惧,他终于下定决心,孤注一掷,道:“晋王的舅舅礼部尚书郭玄岭虽无实权,然把持礼部多年,底下颇有一帮死党,到时让其振臂一呼,底下群龙无首,定能使晋王顺利继位,只要新皇继位,名份已定,谅下面那帮人也不敢造次,到时,你我这拥戴之功自是少不了的,自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嘿嘿奸笑起来,那道人也奸笑连连,神情颇为欢愉。
浊水河,巨帆船。
佟路领着三人拾阶朝上,朝洛水宫圣母居处前行,楚小桐一路也不多言,只是浮想连翩,碧荷则全神戒备,护在楚小桐旁边,有意与绿绮拉开一段距离,行不多时,到达一个花厅中,进去一瞧,只见这花厅面积颇大,四角嵌有立柱,柱面光滑如镜,足以鉴人,窗边放有一长榻,长榻刻有云纹,精美异常,榻上置有锦垫,一位面容端庄,肌肤白皙,墨发隆起,垂鬃脑后,峨眉如黛,双目含烟,樱口瑶鼻,三十余许的妇人正目视楚小桐,面带微笑。
绿绮见到妇人,连忙上前跪下,叩首道:“属下菡萏使绿绮,拜见圣母,恭祝圣母青春永驻,万福金安!”
圣母点点头,娇声道:“菡萏使辛苦了,来人啦,为贵客看座。”
佟路招人搬来锦凳,楚小桐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遂放开心胸,大刺刺坐下,碧荷站其身旁,目光凝视圣母,提防她猝然发难,绿绮则与佟路立在一旁,一时气氛有些安静,楚小桐轻咳一声,道:“不知圣母召小子登船,所为何事?”
圣母微微一笑,道:“飞羽公子大驾光临,令敝处蓬毕生辉,本座只是受人所托,留公子在此小住上几日,待外间事了,自然任由公子离去。”
楚小桐疑道:“不知圣母受何人所托,可否相告?”
圣母笑道:“那人乃公子熟稔之人,原本说明也是无妨,只是目下时机未到,骤然让公子知晓,反容易引出变故,公子且放宽心,待外间事了,本座自会实言相告,以解公子疑惑!”
碧荷怒道:“你这般推三阻四,定是怀有阴谋,不便宣出口罢了,公子莫要信她!”
楚小桐衡量一下双方的力量对比,知道硬拼肯定是不行的,惟有走一步算一步,便道:“既然如此,小可便在此叨扰圣母几日了,小可有些累了,想先去休息,不知圣母可否差人领去歇处?”
圣母点头同意,示意佟路,佟路过来道:“公子请!”前面引路,楚小桐瞧瞧绿绮,见她并无跟来的意思,遂不去管她,碧荷见楚小桐对绿绮有些恋恋不舍,不禁“哼”了一声,走在了楚小桐前面。
待楚小桐等人离开,圣母面色一扳,冷声道:“菡萏使,你可知罪?”
绿绮赶忙跪倒在地,泣声道:“属下有负圣母重托,求圣母恕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