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进忘尘楼的那一刻,店里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怀里抱着的婴儿吸引了。扫视着众人的表情,她淡淡开口:“这是我远房亲戚的儿,父母刚刚过世,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儿,你们叫就可以了。”
“那请问主人,该怎样称呼?”最先从震撼中清醒的张达问道。
“……蝶儿,金蝶儿。”想到自己在后山中看到这个婴儿时,群蝶起舞的情景,脱口而出。
从那一天起,金蝶儿就成了店里的焦点。粉雕玉琢的小脸,晶莹剔透的皮肤,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黑黑的眼珠总不停的转来转去,一张樱桃小口,小巧的鼻子,人见人爱。再加上小婴儿不认生,不似其他婴儿喜欢哭闹,就更加惹人喜爱了。
“你快看,在朝我笑呢!”一个抱着她的伙计叫道。
“去,别了,谁不知见谁都笑啊!”另一个伙计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呀!”一声惊呼,只见小婴儿紧紧握住了抱着她的伙计伸过来逗她的手指,还放在嘴里吸允。不时还露出大大的“无齿”笑容。
“哟,看来满喜欢你的,干脆给当乳娘吧!哈哈”旁边的人也开始打趣。
“去去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那位伙计尴尬不已,满脸通红。只能以佯怒来挽回一些面子。顿时店里一片欢声笑语。
水月居翠烟阁
“姑姑,教蝶儿弹琴吧!”精致的小人儿兴冲冲跑金翠烟阁。从蝶儿三岁懂事起,镜思伊就告诉了蝶儿一切真相。包括蝶儿并非是她的亲生骨肉,以及她自己过去的种种。所以,蝶儿称男装的金竟石为爹爹、装的金竟伊为姑姑。自从前几日蝶儿听了她在静心亭中的弹奏,就天天缠着她教自己。她本想教她一些粗浅的东西,让蝶儿有的忙,也好趁机脱身。谁知道蝶儿天聪敏,虽然弹得还不怎么样,但什么东西一教就会。刚得片刻安宁的她头痛的揉揉额角,无奈的叹口气。任命的让人抱来雪云琴。
“蝶儿有什么特别想学的曲子吗?”轻轻调试着琴弦,镜思伊询问着蝶儿的意思。
“嗯,我想学姑姑前几日在亭中弹的那首‘高山流水’。”
“哦?蝶儿对那首曲子有兴趣?”镜思伊眼前一亮。
“嗯,那首曲子让人听了很舒服。”蝶儿认真的回答。
“好吧,我叫你。不过在教你之前,姑姑要给你讲一个关于此曲的故事。”
“好啊,好啊!姑姑快讲。”蝶儿一听要讲故事,更来了精神头。
“呵呵,别急。传说先秦的琴师伯牙一次在荒山野地弹琴,樵夫锺子期竟能领会这是描绘「巍巍乎志在高山」和「洋洋乎志在流水」。伯牙惊道∶「善哉,子之心而与吾心同。」之后,二人结成知音。子期死後,伯牙痛失知音,摔琴绝弦,终身不操,故有高山流水之曲……”
午后和煦的微风混着柔和的阳光的味道,时光安详的静静流逝。
她31岁生日前夕
“张达,呢?”她一进店就急急寻着那抹娇小的身影。
“在后院缠着吴娘教她红呢!”张达见主人进来,立刻迎上来。
“红?”她微感惊讶。蝶儿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很快,却十分讨厌红,因此她也没逼蝶儿学。如今怎么?带着满腹的疑问,她向后院走去。刚要推门进入,她便被一抹娇小的身子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正是小蝶儿。蝶儿一身水粉轻纱衣裙,即肩黑发被分成两股小辫,用与衣裙同的绸带束起,再加上粉嘟嘟的小脸,煞是可爱。而此时这张小脸上还挂着刚刚因为被撞而激出的泪水,一双大眼似有不满的仰起头。但当看清来人后,又立刻笑逐颜开。漏出一排排雪白的小牙。
“爹爹,抱抱。”
她爱怜的抱起儿,“怎么跑的那么快啊!撞疼了没?”
“我没事,爹爹,再过两天就是您的寿辰了,蝶儿亲手做了一个荷包给爹爹。”说着自豪的晃晃手中的粉红荷包。她接过荷包,细细端详。上好的绸缎荷包上歪歪扭扭绣着一只金的蝴蝶。刺绣的技艺实在不敢恭维。但她的心头却猛地一热,眼眶微红,轻咬下唇,久违的温热用上心头。她真的没想到一向讨厌红的蝶儿竟然肯为了她亲手制作荷包。她的小蝶儿一定是上天对她的怜悯。自从在后山看见她的瞬间,她就知道。
“爹爹怎么了,不喜欢蝶儿的荷包吗?”看着她反常的举动,小蝶儿有点不知所措。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绣东西,心里很是没底。为了这个荷包,她的小手都要被戳烂了。
“不,爹爹非常喜欢,这是爹爹收过的最好的礼物。”她今生得此乖巧的儿,更复何求?
“主人,门外有客人求见!”张达从前厅来报。
“嗯,我知道了。你先带在这里呆一会儿,我去去就回。”又看向怀里的蝶儿,“蝶儿,爹爹到前面办些事情,你和张叔在这先玩一会儿。”见怀里的小人儿乖顺的点头,才将蝶儿放到地上,大步走向前厅。
“,快下来!”张达在树下焦急的喊着。主人才刚走,他一转身的工夫,小蝶儿就不见了。觉得树上有声音,才一抬头,就看见小东西在上面忙得不亦乐乎,害他心跳都漏了半拍。可树上的人儿却一点也不在乎,充耳不闻。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雏鸟放回巢中,一纵身从树上飘落到张达眼前。六岁的蝶儿已学武三年。聪明如她,此时已经可以运用轻功登上一些较矮的建筑物。衣裙飞舞,长发被透过树梢的阳光镶嵌了一圈金边,玲珑的脸庞,竟然让张达有那么一瞬的失神。努力遥遥头,为自己竟被一个六岁的小丫头迷惑,不在心底自嘲。
“达叔,你不要总那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很吵诶,会害我分神的。”本责备的张达却被眼前的小人儿抢先夺去了声势,一时之间竟接不上话来,心中很是憋屈。
“蝶儿,又在欺负你张叔了?”话音刚落,修长的身影已经站在园中。
“爹爹,您回来了!”一看见她,蝶儿马上眼前一亮,飞奔到她的怀里。
“怎么又淘气了,不是说过要你听张叔的话的吗?”低头轻抚儿柔顺的长发,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我哪有淘气啊,我很听话的,不信你问张叔!是吧,张叔?”边说边看向一边的张达,一脸‘谅你也不敢说’的表情。张达不觉一阵苦笑,暗自摇头。
“主人,您回来了。很听话,还很有爱心。刚刚还帮小鸟归巢呢。”张达上前毕恭毕敬的施礼,不着痕迹的将刚刚的事情委婉的述说出来。
“嗯,蝶儿啊,以后不准淘气,好好听张叔的话,知道了吗?”聪明如斯,又怎会听不出张达话中的信息。
“哦,蝶儿知道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蝶儿并未听出其中端倪,只得应声称是。
“好了,张达,我马上要去丽华绸庄谈一笔生意,你让吴娘给梳洗一下,然后到前厅见我。”
“是。”趁着张达带蝶儿去梳洗,又去各处看了看。从蝶儿四岁起,她就带着她参加各种商业谈判,有意培养蝶儿的商业能力。蝶儿年龄尚小,所以她并没有让蝶儿参与什么,只是让她在一旁陪坐。蝶儿却很争气,头脑十分灵活,对商业的谈判技巧掌握得很好。每每事后对她的考问回答的如鱼得水。完全不似一个六岁孩童应有的表现。她在惊讶之余,也为此感到欣慰不已,想到自己百年之后,能将这自己一手建立的家业交给蝶儿,也就安心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