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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地点是本市另一家有名的酒店“天一阁”,纯餐饮经营,整体设计古色古香,颇有一些古代酒楼的味道。
两人刚一下车,陈枫便看到酒店的招牌,不禁笑了起来:“许行长,这个名字不错。天一生水,地六成之。这间酒楼和明嘉靖年间兵部右侍郎范钦在宁波私建的号称天下第一阁的藏书楼同名。看来这家酒店的老板气魄不小,不知道店里的酒菜如何,希望不会让人失望。”
听到陈枫的评论,许行长的眼中露出一丝奇色,随口问道:“小陈,你的餐厅叫什么名字?”
陈枫笑着说道:“和这间相比,当然不值一提。不过,我决定改个名字,换换风水。”
“哦!”许行长顿时产生兴趣。陈枫的举止和谈吐大方得体,不卑不亢,与一般的年轻人很不一样。
陈枫略微沉吟了一下,立时眼前一亮,朗声说道:“名字就叫不醉人吧!”
不醉人?好奇怪的名字?许行长皱了皱眉头。这个名字与天一阁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陈枫也不隐瞒,反正过两天全市的人都会知道,于是笑着说道:“不醉人,就是任何客人来到我的小店,不管怎么喝都喝不醉。”
“小陈,你这可是在吹牛啦!”许行长自然不信。喝遍天下东西南北,他还是头一次听过有人这样开店。
陈枫这回却卖了个关子,十分神秘地说道:“醉与不醉,到时自知。小弟有一个秘诀,不过暂时保密,三日后便知。”
这家酒店果然名不虚传,单看内部装饰,已是颇具匠心。服务小姐一个个貌美如花,比海天大酒店明显胜出一筹。
两人说着话,跟随服务小姐来到八号包间。刚一进门,里面的几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许行长和当前一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显得十分开心。
“老江,好久不见,你好象发福啦!”
“老许,你的身材保持得不错,是不是嫂夫人每天晚上陪你运动啊!”
“瞎说!哎,你们几个都来啦!”
“老许,你可是迟到了,待会儿要罚酒三杯。”
“认罚,认罚!”
……
几个人寒喧了两句,分别落座。这时,老江看到许行长身边的陈枫,奇声问道:“老许,你的酒量是不是退步了,怎么把秘书带来啦?咦,我记得你原来的女秘书挺漂亮。会不会是嫂夫人吃醋了?”
许行长笑着说道:“哥几个说笑了。这一位可是海量,不过本人还没有领教过,所以借花献佛,趁这顿饭局,把他带来试试酒量。”
说着,许行长把几个兄弟分别向陈枫介绍了一下。除了老江(本名江进久)在外地工作,其余三人个个都有来历,以前同在一个部队。一个叫胡进,市政法委书记;一个叫钱如海,通达矿业公司的老板;一个叫莫子坤,擎天房地产公司的副总。许行长是外地人,转业后没有回原籍,因为夫人的关系来到本市。
听到许行长的介绍,江进久顿时来了兴趣:“老许,你今天可是给自己请来了一个对手。我倒要看看热闹。”
闻听此言,胡进笑着说道:“我虽然比你们早两年转业。不过,那一次的拼酒决斗却是早有耳闻。听说那一次,老许喝了三斤多白酒,楞是把几个号称‘不倒翁’的弟兄喝到桌子底下去了。”
钱如海接口道:“好象那次老江也是其中之一!”
江进久顿时感到汗颜:“老钱,你就别提这件事啦!想起来就觉得惭愧。我家老爷子爱喝酒,所以给我取的名字和李白的千古名篇‘将进酒’的谐音,希望我能继承他的优良传统,开创酒坛神话。结果,我不负父望,在他的熏陶下,酒量突飞猛进。本以为喝遍天下无敌手,谁知道那年遇到了老许,竟然一败涂地。”
许行长顿时哈哈大笑:“老江,那一次你可是把媳妇输给我啦!现在还服气吧?”
江进久装出一副幽怨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不服不行啊!当时都吐血了,再喝小命就没了。兄弟们同时暗恋的‘军花’被你小子给摘走了,直到今天还恋恋不望。”
听到这句话,几个兄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露出羡慕之意。那位军花当年艳压群芳,是军中无数兄弟暗恋的对象。
陈枫顿时心中忐忑。刚才自称从未喝醉,实是信口胡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斤两。若是待会儿喝不了几杯,就给整爬下了,不但让人瞧不起,那笔贷款也会立刻泡汤。
想到这里,他急忙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几位失陪片刻,我去方便一下。”
许行长和几个兄弟也不在意,开心地聊了起来。
陈枫走出包间,立刻把服务员叫了过来,小声问道:“小妹,你们的厨房在什么地方?”
服务员奇声道:“先生,不知你有什么事吗?”
陈枫十分严肃地说道:“几位首长在这里喝酒,我是他们的贴身警卫,负责首长们的安全。”
服务员顿时吓了一跳,看陈枫目光咄咄、气势逼人的样子,似乎不是骗人,于是向他指明了厨房的所在。
陈枫回过身来,脸色立刻由阴转晴,差点儿笑出声来。刚才情急之下,不得已编了个慌话,否则诺大一个酒店怎能让他到处乱晃!于是,陈枫采取同一个办法,轻轻松松地进了厨房。
为防万一,他特别问明了那位厨师负责八号包间,然后装模作样地在旁边检查了一下卫生状况,又在四处巡视了一圈,方才离开。
刚出厨房,陈枫转身进了卫生间,把偷来的几样作料混在一起里喝了下去。这可是今天的成败关键,不知灵与不灵?实际上,他并不知道这个配方是否真有作用,只是刚才想店名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从脑袋里跳了出来,且是一些寻常的作料配成。不过事到临头,只好估且一试,若是真能千杯不醉,自己的餐厅就有救了。
过了大约五分钟,陈枫估计药力起了作用,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包间,不好意思地说道:“和一个朋友接了一通电话,时间长了一点。”
江进久笑着说道:“你来得正好,我刚才对老许说,你是不是听了我们的话,吓得尿遁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同时笑了起来。
陈枫坐到许行长身边,放开胸怀地说道:“恰恰相反,听了刚才那番话,我更想试试。”
“初生牛犊不怕虎,老许,你今天只怕要在阴沟里翻船喽!”江进久取笑道。
经此一激,许行长自然不甘示弱。正好酒菜已经上了一半,立刻叫服务员上酒。
“这位先生,需要喝什么瓶?要几瓶?”服务员问道。
许行长大手一挥:“先上十瓶五粮液。”
闻听此言,服务员顿时一吐舌头,心中暗暗吃惊。好家伙,总共才五个人,就要了十瓶高白。不知道会不会破了本店的记录?
片刻之后,两名服务员把酒拿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这家酒楼的老板,看到几位贵客,顿时高兴起来。
“胡书记、许行长、钱总、莫总,你们几位贵客可是大驾光临,令小店蓬荜生辉。”这个老板眼睛很精,立刻认出几位客人个个大有来历,虽然对江进久和陈枫并不认识,却也笑脸相对,一个也不得罪。
老板让服务员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对众位客人说道:“各位贵客,小弟在这里先干为敬。”
说着,他将一杯五粮液一口喝干,然后说了几句吃好喝好的话,方才出去。
这时,江将久想起许行长迟到认罚三杯的事情,立刻提了出来。胡进立刻举手说道:“为求公平,老许和小陈先饮三杯,反正你们是一起进来的。”
此言一出,众皆赞成。
无奈之下,陈枫硬着头皮和许行长一起,将三杯酒喝了下去。
“痛快!”许行长一抹嘴巴,豪情顿起。二两一杯的酒杯一口气下去三杯也就是六两,他竟然面不改色,果然宝刀不老。
再看陈枫,除了第一杯稍显犹豫以外,后两杯喝得极快,几乎一口即干,丝毫不逊于许行长。
“好!”大家同声喝彩。
江进将也是好酒之人,顿时酒瘾发作,大声叫道:“这位小兄弟酒量不错嘛!也不能光是你们喝,我们兄弟几个也整一杯。”
说着,和胡进等三人也各自饮了一杯。
几位老战友原本好久不见,聚在一起叙叙别后离情,可是有了陈枫加入,立刻变成许陈二位的斗酒盛会。好在几人都是行伍出身,做事干脆利落,没有什么不愉之意。观看二人斗酒的同时,他们也谈笑甚欢,各自喝了不少。
刚开始的时候,陈枫还有些犹豫。毕竟是第一次喝白酒,不知自己酒量深浅。可是喝干第一瓶之后,依然没有斗晕的感觉,顿时心中大定。
酒一杯一杯干着,菜肴入口的味道自然变了。陈枫抽空吃了几口,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问题所在。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旁边众目睦睦,那容他借机偷懒。
看到陈枫竟能与许行长喝得齐头并进,大家都为二人的海量暗暗吃惊。如果这样不分输赢地喝下去,岂不是两败俱伤的下场。可是这个时候,谁也无法出言阻止。
十瓶白酒喝光,又让服务员上了两瓶。
当两人同时喝了四瓶白酒的时候,陈枫发觉许行长的眼神有些不对,显然濒临醉倒的边缘。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场酒喝赢了许行长,后果并不好。一个严重的后果就是许行长不顾身体继续狂喝,只怕生命堪忧,要知道喝酒可是会死人的;另一个后果就是许行长输了面子,破了“千杯不醉”的大名。就算他遵守承诺,把钱贷给自己,只怕以后做不成朋友。
赢,还是输?这个想法一闪而过,陈枫立刻选择了后者。即使输掉这场酒,贷不到款,他也不能只顾自己。
“许行长,你的酒量果然厉害?我――们――再――喝。”
陈枫端起一杯酒,刚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却洒了出来,于是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准备继续倒酒,突然身体一歪,面条一般地向下滑去。
旁边的老江眼急手快,赶紧把他扶住。陈枫顺势往桌子上一爬,闭上眼睛再也不动。
看到陈枫倒下,许行长终于松了一口气,把正要入口的一杯酒放在桌上,感到一阵头晕眼花,体内的酒意一齐上涌,便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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