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碧见他脸有忧色,只道他定是担心,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放心吧,你师父若是要责罚你,我帮你修理他们。”
“希望你打得过他们!”李无忧只能苦笑了,“不扯这个,你继续说下去。”
寒山碧点点头,道:“想来你也猜出来了,我师父就是妖魔榜排名第五的邪罗刹上官三娘。我罗刹门的武术,进展极快,但有莫大凶险,家师学究天人,武术双修,于数年前领略了武术同施的法门后,进展更加一日千里,只是这样一来,凶险就更大了数倍,三年前,她终于走火入魔,变成了活死人。我走访江湖名医,遍寻据古籍,终于知道了影鸟的羽毛炼药可以救治。只是影鸟被封印了数千年,我本是万念俱灰,却不想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本《蹁跹录》。
但这本《蹁跹录》是金文所撰,我读不懂。在李家集的当夜,我之所以伤还未痊愈就不辞而别,是因为半夜醒来时,巧遇到魔门中一个很有名的才女,匆匆追出,却依旧失之交臂。回头给你留言后,便紧追来航州,却失去了踪迹。一直到天下武道大会间,我一直忙于打探她的下落,没有找你,无忧,你不会怪我吧?”
李无忧正色道:“尽孝道是美德,我是那么不识深浅的人吗?”
“你可真是上天赐我的良人啊!”寒山碧亲了他一口,续道,“经过随风的帮忙,我终于打探到那个才女的消息,追到平罗,却又失去了踪迹。无奈下,返回东海找我师父,她老人家……病是越发重了。后来我听说萧国有个叫司徒松的博士,通晓古今文字,但一直被萧如故囚禁在某个秘密所在,我遍寻不到之下,便去盗他的行军阵图,被他发现,追到了封狼山,这次又多亏了你……”
李无忧笑道:“我还以为你知道老公我做了楚军元帅,盗了阵图来帮我呢,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想得美!”寒山碧笑了笑,忽正色道,“封狼山上,你舍身救我,这份情意,我是记得的。只是我醒来的时候,正巧被一个极厉害的对头发现,我重伤在身,不是她的对手。存亡之极,我便用影鸟毕方这个魔门中人人欲得的至宝诱惑她,这才保住一条性命。之后带着她四处瞎逛,直到遇见谢惊鸿前辈,这才得逃性命。”
她虽说得轻描淡写,李无忧却深知其中实是艰险辛酸,实不足为外人道,怜惜之情油然而生,本是抱着她脖子的手越发紧了。
寒山碧心头感动,却也不说什么,只是续道:“谢前辈将我带到萧国大营,找萧如故说项。萧如故说那人是先皇亲自拘押的要犯,自己无权释放,除非我能帮萧国立下一件大功,才能放人。”
“大致的情形我猜到了,只是你们又打了什么赌?”
“呵呵!萧如故要我帮的忙,就是要我在独孤千秋无法得手的情形下,帮忙制住你,让你无法指挥这场战斗,而打赌则关系到你的生死,我赢了则让你活,我输则你死。赌局则是你被我制住后会不会投降,萧如故只道你是个贪生怕死的小无赖,被我制住后必然会降,呵呵,可他怎会想到我老公非但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伟丈夫,而且还敢以生命做注,来赌他老婆不会背叛他。”
李无忧只听得毛骨悚然,暗道好险,老子当时口气稍微软得一软,怕就要立刻就成了鸟英雄破丈夫,被你这娘们搞死了,强笑道:“老婆你还真是对我够信任的了。你刚才打断我的腿,一方面固然是苦肉计,另一方面也是要萧如故知道,我暂时已失去活动能力,不能够指挥这场战斗,是与不是?”
寒山碧负着他飞速前掠,却未注意到他的异常,言语间已是一片温柔:“老公,你不会怪阿碧吧?”
李无忧心头苦笑,却道:“我也想怪你,但见你这么开心,怎么也恨不起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破敌之计,我早已定下,没有我在,我手下那几人也足够萧如故头疼的了。嘿嘿!说不定正因为我不在,更能收到奇效也未可知!阿碧,若是我的计策成功的话,你可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嘻嘻,那你怎么奖励我呢?”寒山碧闻言,心头最后一丝忐忑再也没有了,不禁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她背上的李无忧此时却正顺着衣领,看到她深深乳沟,闻言心头一荡,雄壮分身立时挺立起来。
寒山碧立时有了反应,双颊绯红道:“只要君心如我心,无忧你便是要我性命,阿碧也不一下皱眉,这又算得什么呢?不过现在我们可有要事要办,改天吧!”
李无忧本以为她会生气,闻言不禁大喜,知道她如此说,终于是全心全意地接纳了自己,这个老婆,算是终于骗到手了,连声应了,随即就是几箩筐甜言蜜语送了出去,只将寒山碧逗得花枝乱颤,喜不自禁。
二人一路打情骂俏,说不出的快活,浑忘了山下两军征战、岁月短长,只盼这路永远也走不完。只是波哥达峰虽然峰高路远,但终究比不得昆仑、云龙等山,在寒山碧这等的高手足下,两个时辰之后,二人终于来到峰顶。
波哥达峰高千丈,沿绝壁向上,气温渐冷,但至峰顶,却出人意料的一片温暖。峰顶没有参天大树,却有一池五丈方圆的碧水。
池中雾气氤氲,在月光温柔下,仿似层层轻纱,整个山头一如仙境。池畔芳草萋萋,垂柳招展,偶有山风扑来,也是一片温暖。
李无忧与寒山碧对此良辰美景,几忘了此行目的,轻轻依偎,各自无言。
池水的另一畔,有一间茅屋。随着昏黄的灯光,从纸窗内透射出来的,还有两个正襟危坐的背影。
二人正自发楞,一个温厚的声音已钻入耳来:“山居寂寞,两位到此即是有缘,何妨进来喝杯凉茶?”
***
茅屋的四周怪石嶙峋,低矮的草木杂陈其间,一木一石看似碎乱无章,却又都隐然有序,层次井然。
寒山碧一眼望去,见那茅屋虽近在碧水池的彼岸,却又似远在天边,不可捉摸,而屋中那人声音也闻之在此,忽又在彼,生出咫尺天涯的荒谬感觉,忽见那草木周间隐呈八卦之形,其间更似夹有佛门“卐”字痕迹,当即又惊又疑:“什么阵法竟然能融合佛道两家所长?”
“岂止如此啊!”李无忧轻轻叹了口气,因为他觉得自己又遇到了麻烦,而且还是麻烦中的麻烦。
“这还不是全部?”寒山碧不解,凝目看去,却并无其他。
李无忧打开天眼,确认无误,又叹了口气,道:“此阵表面是以佛门的三千须弥阵法为基,以道门太极八卦阵为辅,其实阵眼中更是夹杂了巫门的朱雀玄火阵。而运转这座庞大阵法所需的能量却是来自九州大地无处不在的浩然正气,因此可说是永无穷尽,若无人中止,这座大阵可以一直运行到天地归一为止。”
“五行竟然汇聚了四种,难道这座阵法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寒山碧不禁变色,一个念头刚刚闪过心际,她已迅快地摇了摇头,“不对,传说这个阵法早已失传,而且萧如故手下又怎么会有人能布成此阵?”
“不用怀疑了!这座阵法,就是为诛魔而生的十面埋伏阵。”李无忧虽是在笑,眉宇间却隐有忧色,“此阵融会四大宗门之长,五行已具其四,魔道中人五行属性为土,一旦闯入其间,整座大阵便五行齐备,因此生克完全,大阵的杀伤力暴增五倍,再者,此阵本身已占据天时地利,人一旦进入,便凑成了天地人三才之数,臻至天衣无缝之境,任你是武圣金仙也休想逃出,呵呵,所以此阵的全名又臭又长,叫作‘十面埋伏九州聚气八荒六合五行四相三才阴阳归一必杀诛魔大阵!’”
“果然就是十面埋伏!我们怎进得去?”寒山碧倒吸了口凉气,但随即惊讶却转着了狐疑,“传说这种阵法源自两百年前,当时的四大宗门之主并称为大荒四奇,为对付魔族第一高手燕狂人合创了这个困魔大阵,但阵成不久,燕狂人就被陈不风击败,是以此阵并未派上用场,而自当年的四大宗主失踪后,此阵也随之失传,至今已是两百余年,你又怎么识得?”
李无忧自知卖弄得过分了,忙嘻笑掩饰道:“你老公我天纵英才,天下又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寒山碧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人言女人心海底针,倒没想到你个堂堂男子汉,也让人这么难以猜度?唉,无忧,你竟是连我也信不过么?”
李无忧见她幽怨神情,胸口一热,就要将自己出身脱口而出,忽觉体内自然流动的浩然正气猛地加快,自己和寒山碧身躯同时一震,大骇下忙调匀气息中止其自然反击,摇头苦笑道:“阿碧,以后你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就是,枉用这种攻心妖法,很伤身体的。”
寒山碧被人揭穿,却也不恼不惭,一面运气平复浩然正气的反击之力,一面奇道:“你居然不怕我的罗刹魔音!这就是浩然正气?看来江湖传说你身怀四大宗门武术之说,并非空穴来风了,说,你和四大宗门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无忧大觉头疼,正要说话,忽听一人声大笑道:“哈哈,苏老怪,老夫早说你这次输定了,你还要死撑吗?”
声音是自池畔茅屋中传出,却仿似如在耳畔。李无忧心知那茅屋离自己虽然只有五丈,但由于阵法的封锁,要从里面传出声音,非得有相当于向二十丈外传音入密一般功力,而他尚且能听到自己二人的谈话,内功深湛之处与自己已是不相上下,而这人语声初听下粗犷不羁,但细细品味,豪迈雄浑之中却已显出一丝苍老,与刚才出口相邀那人大不相同,这样的绝食高人平时一个也是难求,这小小的茅屋之中怎么同时竟有两个?
那被称作苏老怪的人淡淡道:“一百多年了,识破此阵的人也已有七人,但结果如何?能识阵并不代表能破阵,司徒,你输了那么多法宝,怎地还是连这点记性都没有?”
这个苍老的声音平平淡淡,虽是在数落人,却一如山涧涛响,绝壁松鸣,浑不带半点烟火气,入得耳来说不出的舒服,正是之前出言相邀那人的口气。
司徒松哈哈大笑:“苏老怪,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你这次就等着将那宝物输给我吧!哈哈,司徒博士,恭喜阁下,你又可以多一件宝物了!”
李无忧听这人恋宝成狂,竟然自己恭喜自己,虽是正自心念电转,冥思苦想,闻言却也不禁失笑,反观寒山碧却是又喜又忧,喃喃低语道:“萧如故果然没胆子骗本姑娘,司徒松还真的在此。只是这阵法,老公你到底能不能……”侧脸却见李无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模样,不由大恨,狠狠在他胳膊上一掐,后者吃痛,气道:“阿碧,你又发什么神经啊?”
寒山碧振振有辞道:“人在我身边,心却不在,看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在想念你的小兰阿蝶什么的?”
李无忧暗自苦笑:“***,不吃醋就不叫女人了!老子总有天要栽在你们手上。”口中却不得不讨好道:“天下最美的美人都在我怀里了,我又怎么会去想别人?我不正在为你思索破阵之法嘛?”
听他如此夸赞,饶是寒山碧这样的奇女子,也不禁心花怒放,表面却装作余怒未消道:“哼,哼!难说得紧,你这人是标准的花心大萝卜!我离开你还不到两月,你身边就多了那么多美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