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忧凌空上升,刚刚用御风术将身形定在十丈高空,还未来得及品尝功力失而复得的喜悦,又是一连串比刚才更响亮的巨响从天池下传来。
“轰!”随着一声震天撼地的巨响,水面忽然炸开,滔天巨浪冲天而起,一朵丈许大小的七色彩云自池心破水飞出,直冲而起。
“啊!”池上五人除厉笑天外同时呼喊了一声。不过李无忧和古圆是惊呼,独孤羽是欢呼,那老者是惨呼。
“孽畜!哪里走?”老者大喝一声,双掌连扬,一连串金光球自他掌心射出,噼里啪啦狠狠地打在那彩云之上。“云彩”被打得惨叫连连,东飘西荡地藏匿。
“牵机变!”独孤羽飞向那彩云,同时大声喝道。
李无忧低低骂了一声,一扬刚才从朱盼盼身上取回的无忧剑,迎着金球扑了上去。只见他右手长剑或挑或劈,左手或圈或引,竟将老者射出的金球挡了个干净,而独孤羽也已到了云彩上方。
老者又惊又怒:“大难临头,年轻人你为何还执迷不悟,为虎作伥?”说时双掌一合,一个超大的金球激射而出。
李无忧吓了一跳,左手忙掐了个灵诀,一道水柱自天池中飞起,无忧剑剑尖一抖,水柱立时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球,朝光球猛射过去。
“嗤!”地一声对轰,冰碎光散,二人各自凌空退了半丈,竟然秋色平风。李无忧却知道自己已经落了下风,自己刚才一击是借了池水之力,对方却全凭本身灵气,不过刚才一击,他也试出自己功力果然已经尽复,而且更胜从前。
“好小子!竟然挡住了我三成功力!”老者赞了一声,却猛然变色,“糟糕!魔兽出世了!”再不缠斗,身形幻作一片金光,朝彩云疾飞而去。
“呵呵,该来的始终会来!老人家,何必那么紧张嘛!来来,再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再走不迟。” ”李无忧嬉笑着追了过去。
岸上。
慕容幽兰猛摇朱盼盼的肩膀,急道:“朱姐姐,你没事吧?”
朱盼盼忽似回过神来,甩开她的手,腾空飞去。小丫头吓了一跳,慌忙御风追去,边飞边道:“朱姐姐,你不会御风,追不上他们的,我们下去等他们消息吧。”
独孤羽站在彩云之上,穿梭于险峰雾岚之间,仿如腾云驾雾,正飘飘欲仙,好不畅快,脑后忽然锐器破空声响,一股冰冷的寒意应声袭来,回头看时,一道丈长的火红刀气正当头斩来,不禁大骇,忙将身子一低,险险避过。
“小辈!你用须弥壶在朱丫头的玉笛里潜伏了十余天,刚盗得这雪衣孔雀,难道这就想走了吗?”厉笑天一声轻笑,落在独孤羽耳里却不啻于一个炸雷,他微一惊愕,猛然缩头,厉笑天的刀锋又一次贴着他的头皮擦过,一天的碎发随风乱舞,仿佛一个梦魇。
“你若再不停下,就休怪老子不客气了。”厉笑天的声音离独孤羽的耳朵越来越近,冷冷的刀锋破空声也越来越近。
“呵呵!前辈何必那么大的火气,雪衣孔雀终究是我圣门之物,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一定要兵刃相见?伤了和气终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您说是吗?”独孤羽淡淡笑道,同时将云彩压低,专挑那险峰峻岭,曲折而行,厉笑天飞行速度虽快,一时却也追他不上,只是他却也甩厉笑天不掉,二人距离是越来越近。
“少给老子来这套!老子虽然并不相信那七大魔兽关系什么天下沉浮,只是那玩意终究是件罕物,老子想杀来熬汤喝。”厉笑天冷喝一声,又是一刀挥出,独孤羽慌忙避开,刀气落到附近山峰上,山上奇花异树立时倒下一片,碎石乱飞。
“呵呵!前辈原来喜欢这三尺之欲,若你能将这孔雀让与晚辈,晚辈回地狱门后,可将我门中四大圣兽送上。”独孤羽边躲着他凌厉的刀气,边出语分厉笑天的神,“狴犴、螭吻、饕餮、睚眦,这哪一样不比这有毛无肉的孔雀强百倍千倍?前辈何必逼人太甚?惹急了,我师父他老人家未必肯和你甘休!”
“哈哈!独孤千秋那老鬼不是早被李无忧埋在西湖底了吗?”厉笑天哈哈大笑,“不过说也奇怪,刚才你非但没杀他,居然还将玉鲸胆扔给他服下了。哈哈,老子明白了,你是想用他来牵制大鹏神,而且你一定还在胆上作了手脚,将来还可以用之来威胁他为你所用,要杀要刮,依然还是由你决定。小子你如此年纪,就心机这般深沉,真是让人又敬又恐。怕是在过几年,就没我们这些老头子的立足之地了!”
“那金衣老者就是传说中的金翅大鹏神?”独孤羽明显吃了一惊,忍不住回过头来,随即面露笑容,“呵呵!前辈你说哪里话了?晚辈不过是米粒之光,怎敢与日月争辉?刚才晚辈就以为您会去帮李兄对付大鹏神,我就可以乘机带着孔雀脱身了,呵,没想到前辈你明察秋毫……”
“当然,老子就是明察秋毫!”厉笑天本一直与独孤羽保持着近一丈距离,说完这句话,却猛然身影一闪,下一刻,人已出现在他身后,一掌轻轻印在他后背。后者惨呼一声,整个人跌了下去。
厉笑天稳稳站在彩云之上,头也不回,一刀砍出,正从身后赶来的古圆促不及防,被这一刀破去护体结界,正中胸口,惨哼一声,跟着独孤羽落了下去。
厉笑天按落云头,在一片临水的峭壁边找到了重伤的古圆和独孤羽。他伸手轻轻摸在那“彩云”的额头,放声笑道:“哈哈!独孤贤侄,你不是刚才还说老子明察秋毫吗?现在老子将你二人联手都破了,你怎么反而不夸老子几句?”
古圆轻咳出一口血,不解问道:“我们两人一正一邪,他现身又那么突兀,你是没有理由发现的啊?”
厉笑天嘿嘿笑道:“老子若不说,你们只怕也不知晓。其实自从十天前与朱丫头重逢那一刻起,老子就已发现你在她玉笛里了。唉!看来老独孤是真的死了!你别不服气,须弥壶是你师父冥神那老家伙的独门法宝,它虽然小如米粒,却能将一个人装在里面,但绝不超过二九一十八天,否则就将壶毁人亡,不知道我说的对是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饶是以独孤羽平素的镇定,也不禁变了颜色。
“因为老子熟悉他的味道,哈哈,因为老子在那里面足足呆过十七天另十一个时辰,你说老子怎能不记忆犹新?”厉笑天放声大笑,但独孤羽和古圆二人却看出他眼里无穷的恨意,“这都是你那狗屁师祖,独孤我行那老匹夫,干的好事,积下的阴德!嘿嘿,所以才让你有今日的‘好’下场。”
云彩的光华越来越淡,渐渐显现出纯白的颜色。
厉笑天从独孤羽身上取出一个米粒大小的珠子,眼神中似有说不出的恨:“当日老子在潼关遇到朱丫头,立时就感应到了须弥壶的存在,嘿嘿,老子还以为她也是你师父的徒弟,就上前和她套交情,却不想她竟然就是名震天下的朱才女,还说自己无门无派,老子当然更好奇,当然要弄清楚她的来历了。她说想去封狼山散散心,老子当然没有不陪之理……嘿嘿,这些事,你当然是不知道的,你将自己封闭在须弥壶里,自然是不知道这十七天里会发生什么,说起来,老子还真是佩服你这小子的勇气!竟然敢将自己的性命交到放到一根那丫头的兵刃里,随时都有笛毁壶灭的危险!”
“可你是怎么看出小僧会往北溟一行的?”古圆忽然问道。
厉笑天冷笑道:“这小子甘冒这么大的风险,当然是必有所图。老子当时虽然不知道须弥壶里的人想干什么,但后来还不知道吗?老子和朱丫头上山的时候,看见李小子他们的时候,你在附近的草丛里鬼鬼祟祟作什么?”
古圆似乎忽然被人拔去了衣服,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那个时候,老子就知道事情有鬼!”厉笑天看也不看他,只是继续道,“等李小子的伤好了之后,我发现他内力居然还没恢复,我更加肯定这里边有鬼。灵气老子是不知道,但一个人的内功却是无论如何走火入魔,也绝不该丝毫没有了的。所以我就怀疑是躲在草丛中的人暗自做了手脚。老子就要看看你们想搞什么鬼,小秃驴在洞外鬼鬼祟祟地偷听,你当老子当真就没发现吗?嘿嘿,你竟然说出只有圣门中人才知道的七大封印、七大魔兽之秘,老子立刻就明白你们想搞什么鬼,于是装做处处和你作对,让你把戏演足,甚至在你假装无法破解大悲幻境的时候,老子也没揭穿你!可笑我那傻兄弟居然傻兮兮地教你什么‘空空色色’的玩意,嘿嘿!”
“李施主天纵之才,那么短的时间居然悟透了空色六境,小僧是非常钦佩的,说向他请教,也并非全是作戏。”古圆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是小僧当时太过大意,只以为你是浪得虚名,不足为患。我们原来的计划是只让朱盼盼上山来,然后这个计划就由她来执行,李无忧才不会生疑,最后我们将封功散的解药和着玉鲸胆让李无忧服下,那样他就可以替我们挡住大鹏神的反击,我们就可以趁机带走雪衣孔雀。没想到,凭空生出你这个变数!唉!独孤施主,都是贫僧太大意了。”
“算了,这事也是天数使然,半点怪你不得。栽在狂刀厉笑天的手里,我们也不算冤!”独孤羽叹了口气,见到雪衣孔雀渐渐褪去彩光,现出一身雪白的羽毛,忽然又自不解,“只是厉前辈,你既然是正道中人,为何又要助我们将我门圣鸟雪衣孔雀解封,现在又运功让他恢复力量,难道你真的想吃他的肉?还是你自认有办法驾驭我圣门之物?”
“呵呵!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狂刀厉笑天!”一人忽自峭壁后面转出身来,笑兮兮道。
三人都是一惊,细看时,那人竟是李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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