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同赴今晚的宴会。”皓月手中捧着一个朱漆盘子,上面用明黄的丝帕盖着。她身后玉梅的手上也有同样的一个。我上前揭开,头一个盘子里是一套做工精致的衣裙,皓月轻轻抖开,朱红的丝绢底料上用金丝银线绣成百鸟朝凤的图案,又有各珍珠宝石镶嵌其中,做成百鸟的眼睛。“太漂亮了,太漂亮了。”皓月不停的赞叹着。我没有说话走到玉梅身边,揭开她手中盘子上的丝帕,一瞬间我的眼睛被晃的有些。盘中是一顶凤冠,金制的凤鸟口中含着一颗翡翠明珠,垂下三缕金丝,底端缀着红宝石。凤鸟的翅膀上全是珍珠的长串。同时盘中还有精的钿,金簪。我能想象这身行头穿上是什么效果。可这本就应属于我的东西为何现在才拿来。如果今的晚宴不是为庆祝二哥凯旋,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见到吧。我拿起一根金簪在头上比了比,细致的玉兰雕刻与我身上的淡青绣堇兰图案的衣衫很相配。我在镜中瞧了瞧,又把金簪放回盘中。“,我这就帮你穿戴起来吧。”皓月的眼睛闪着光:“穿上它一定比那些什么宫都。”我摇摇头:“皓月,你去回了张总管,就说我今日淋了雨有些发烧,不能去了,让他回给皇上,恕我之罪。”“为什么?别的不说,今日可是二公子凯旋专门设下的宴会,老爷和大公子肯定也会来,难得的机会可以见一面啊。”皓月有些急了,我知道她是为我好。“我答应过皇上了。”我闭上眼:“去吧。”皓月咬咬嘴唇,带着玉梅下去了。其实我心中何尝不想见到父亲和兄长,可是,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皇上,就不能食言,更何况我知道,他也根本不想让我去,我有何必呢,给自己找麻烦。
不一会儿皓月回来了,手中还是那个盘子。“不是让你回了张总管么?”“张总管说,皇上已经吩咐过了,如果不去,这衣服首饰还是赐给。”“那收起来吧。”我重新回到桌边,吩咐蕙菊给我上茶。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紫樱的服侍下更衣,小禄子面带喜匆匆跑来的通报:“娘娘,皇上来了,快到宫门了。”紫樱手一颤:“娘娘,要不要奴婢重新给您拿一身宫装?”我微微侧着身从镜中看着自己,一身雨过天青的家常简单装扮,头上只插有一只金簪,还不如自己在凌府的穿着。“娘娘,”紫樱没有听我回答,就拿来一身樱粉的锦缎宫装,惠菊正忙着找出与之相配的首饰。我笑了下:“你们都忙什么呢啊?我这样挺好的。”随手拿起桌上的娟帕:“皓月,昨晚我跟你说的都弄好了么?”“放心,您的琴早拿到九曲长廊的烟波亭去了。”皓月笑着拿起月白的披风给我披上:“早上风凉,小心点。”我笑着系好,在紫樱诧异的眼光中向外走。“娘娘!”紫樱突然走到我面前:“皇上就要来了,娘娘怎么要出去啊?”我摆摆手:“紫樱,为什么皇上要来坤宁宫啊?我想不到理由,所以,”我轻笑着看着正向这里走来的垂头丧气的小禄子:“皇上只可能是路过,而且,他不会进来的。不管什么原因。”
“娘娘,皇上刚才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小禄子进来,有气无力的说:“奴才该死,误报了。”我让皓月扶他起来。“我已经料到了,不过,我也并不盼望皇上来。”说完,我走出殿门。不过,他看了这里一眼,为什么呢?是因为昨晚我没有依旨前去赴宴么?可是,我是料想他不愿让我去的啊。轻轻摇摇头,嘴角浮上若有若无的浅笑,不想了,不想了啊。
九曲长廊是先皇为其宠全贵所建,尽头是烟波亭,长廊依着西子湖,湖上遍植荷,每当荷开放,实乃人间绝景。西子湖水是从前面的飞龙池引来,据说当年先皇很喜欢与全贵来此赏荷,因此别的子也会来此。可全贵生下四皇子后就撒手西去,先皇就再不来此了。先皇驾崩新帝继位后,在飞龙池上修建了金碧辉煌的栖凤台,以后九曲长廊就显有人来,毕竟这里地处御园偏僻处,皇帝不会来此,宫人们更不会来,宫们都喜欢去栖凤台,那里可以常常见到皇帝。渐渐的,九曲长廊几乎没有人打扫,落叶凄凄。
所以我选择这里弹琴,我不想违背对他的承诺,可是坤宁宫后的小池塘实在让我奏不出更高远的乐曲,这里没有人来,风景也好,正好适合。
我坐在烟波亭中,看着西子湖粼粼的碧波,轻轻叹了口气。一旁的皓月忙上前:“,是不是哪不好啊?我已经吩咐小喜子小福子他们好好打扫了,可是这里看来是很久都没有什么人来了,打扫颇费了一番工夫呢。”“不是的皓月。我只是感叹这么的地方,却被人遗忘,或者说是刻意回避开,是多么可惜又可悲的啊。”我将手轻轻地搭在白玉栏杆上,闭上眼睛,让风吹拂着我的头发,想象着这里当年的盛景。一定是衣云鬓环绕,歌舞升平的景象。只是现在,因着一个宠的离去,一个新的帝王的漠视,被人无情的遗忘了。有些像自己吧,完成了所谓的使命,就被所有的人忘记,浅浅的笑着,返身回到亭心,弹奏着一曲《西洲渡》来。皓月焚起淡淡的檀,我整个人沉浸在西洲渡的悲凉中。
“,“是皓月的声音,我抬头,手却没有停下。”不开心么?“皓月的脸上有一层忧虑,我报以释然的一笑:“没有,别多想了。”回首继续弹着。
过了许久,反复的弹了很多遍,直到自己觉得有些累了,才让小福子和小喜子先将琴抬回坤宁宫,留下皓月和馨兰,陪着我坐在烟波亭中话话家常。听她们说说宫里的一些趣闻。
“现在宫里最得宠的要数柳了。”馨兰见我不在意,也就放开胆子说着些她知道的事。“听说皇上一连半个月都只要她一个人侍寝,很是容光呢。”“是么?那一定是个人了。”皓月吃惊的说到。“皇上说她是弱柳扶风之姿呢。不过我没有见过啊。”馨兰感叹着。“这柳是中书侍郎柳大人的千金。”我开口道:“当初没有进宫时几已经名远扬了,听说到柳大人家提亲的人不下百位。”我笑着,惊讶自己怎么也会讲起这些。“是么?这么一说我好象知道。”皓月点点头:“还听说这柳作得一手好诗呢,是有名的才。”“难怪皇上喜欢她啊。“馨兰也点点头:“不过娘娘,”她笑着说:“馨兰还是觉得不管这柳有多文才多好,都一定比不上娘娘您的。”我报之一笑,没有说话。“就是啊,她们有谁能比您好呢?您的文才才是天下第一呢。”皓月说,我看着她:“不能这样说,皓月。”“怎么不?你的文才大公子和三公子都很佩服呢,他们可都是两届金榜题名的状元郎啊。”“那是哥哥们自谦了。”我站起身:“回去吧。快晌午了,也许会有人来呢,被看见就不好了。”馨兰走上前帮我抚平衣裙的褶皱,皓月的手伸进衣袋中要拿什么,突然“呀”的叫了一声。“怎么了?大惊小怪的。”我问。“,您昨个儿写的那张薛涛签不见了。”皓月的脸有些不好。“你不是收起来了么?”我平静的看着她。“昨个儿忙着应付黄敬了,晚上又有御旨,一乱就忘记收起来了。就放在衣袋中。可现在不见了。”皓月急得快哭出来。“丢就丢了吧,不过一张签一首诗,又没有什么不敬之辞,不怕。”我回忆着那首诗,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便拉了皓月的手:“快回去吧。”“可是。。。。。。”皓月还要说什么,我用微笑的眼睛看着她,示意她什么都不用说了,没有什么关系的弄丢那张签,想必风早就不知把它吹到哪儿了,被宫扫走了吧。可心中却有些隐隐的不安,说不上来什么原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