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初到兰溪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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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五哥说:“这就是我们家的特殊性。我父亲主张和看重人生自由,此为其一。其二、父母知道我去小秀家是为报恩,很赏识,故不加阻拦。第三、父亲常说,养儿女不是盆中养花,要吃苦,要磨砺,要独立,要闯荡。昨天听母亲说,她几次要派人给我送钱去,全被父亲那‘四要’挡回去了。”

  “真好啊!”李乃青由衷地赞赏道,“天下父母若都能这样该多好!”

  王子响想起什么似的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三弟,我们这次闯下如此大祸,你估计,伯父会怎么看待?”

  杨五哥顿显沉重地说:“这也正是我近两天常在思考的事情。我们杀人、劫宝,还把危险引向兰溪,甚至还有牵连和祸及兰溪的可能性。父亲他怎么看,会持什么态度呢?还真有些吉凶难卜,不好估计。要知道,父亲为人很正派,他是不会主张和赞赏仇杀之类行为的。”

  大家都有些惴惴不安。

  第二天,也就是杨五哥回家的第四天,杨积庵终于抽空回家来了。他一回家即唤五哥到书房相见。见面时,父子亲情,本能地促使他们相互端详了很久,也说了一些问候和阔别时期的各自情况。但是,杨五哥很快发现,久别重逢的喜悦并没有在父亲脸上坚持多久。转瞬,又见到了父亲那一脸他十分熟悉的严肃。

  紧接,杨积庵用一种不容回避的语气问:

  “谈谈,你最近在那边都干了些什么?”

  杨五哥一惊,心想:父亲用词是“最近、那边、都干了些什么”,显然是知道了一些情况。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自己回家后,为不惊扰家人,那边的事,连母亲面前也暂未提起,父亲怎么就……

  杨积庵见儿子犹豫,又道:“谈谈吧,那附带画像的告示都贴满兰溪城了,难道那全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

  杨五哥顿时明白了。于是,他靠近父亲坐下,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叙说了他最近所干的一切。这其中,从韩家杀油葫芦劫宝说起,到他无意中见到宝物,和听到韩家欲出售宝物用作扩军的计划;再到因此屈死了素云,激起他复仇及夺宝的义愤,以及后来他付诸行动又遭追杀等等。同时也说到小秀已死,自己与李乃青、王子响结义,以及结识兰如。这所有一切,他除隐匿了自己与兰如已有肉体关系外,其它一概如实具呈。他说得坦诚、平淡,最后期待着父亲的反应。

  这长长的一段时间里,杨积庵一直平静地听着儿子的叙述,脸上没有情绪上的任何反应。即使听到那惊心动魄的复仇、夺宝、遭遇追杀等场面,他好似也仅在内心为儿子担惊受怕,脸上却依然是一片平静,令人无法从表情上,看到他对这一切事物的评价和态度。

  当儿子谈毕后,杨积庵从沙发上缓缓站起,迎窗而立地眺望着远方。显然,他也在思考。

  杨积庵身材高挑、标致,额头宽阔、高耸。最具特色的,是他那双大而有神的眼睛,它清澈明亮,富有锐气,看什么仿佛都有入木三分的穿透力。

  杨积庵此刻思考的,并不是五哥刚才谈到的已经过去的事,而是在思考今后,思考儿子及儿子的朋友今后怎么才能摆脱危险,摆脱追杀。至于此前五哥干的那些事,他内心的态度是明朗的:无可指责;完全应该。

  他想,设身处地,就算是自己在那种忍无可忍,而又想到了大义的情况下,也会那么干的;只是方式会有所不同而已。他一向不主张黑道式那种纯粹的仇杀,但他生性疾恶如仇,为民除害的事,从来是敢作敢为,毫不手软。更令他欣赏的是,五哥与其朋友,夺宝的动机和出发点主要还是为大义,这是值得肯定的。夺宝的成功,又是一件值得大肆称颂的事。

  前不久,内部消息称:韩复信近有扩军的预谋和迹象。又几天,在一次军政联谊会上,竟有人改口称韩复信为司令。相同时间段的前后几天,韩复信的后勤军需官,曾在酒后劝他抓紧扩大米行,筹备十万人以上的日用军需。

  这等等迹象,都说明韩复信确有大肆扩军独立成系的野心。也印证了,五哥说在韩家阁楼上所听之言不虚。同时也让人弄明白了,韩复信之所以想到扩军,有敢于扩军的底气,原来就因他家中,有那批从人手中劫来的国宝为后盾,作投资。这真是一种罕见的,借国宝而“发横财”的特号投机商。

  从这个角度上说,五哥等人之举,对韩复信扩军野心而言,算得沉重一击,它将扼杀一个有可能诞生的新生军阀;也免了即将被征的十万良家子弟的恶运,更将减轻一方人民的负担和生灵涂炭的程度。

  所以,五哥等人所为,不能不说是一次义举、壮举。功莫大焉!

  可是,五哥等人由于年轻,在这次行动中也造成了一些不应有的失误。比如说,计划伊始即意气用事,感情用事,将复仇与夺宝混淆一气,甚至从某种意义及方式上颠倒了主次,以致闹得动静过大,以致韩氏以追捕凶杀为由而得以出师出有名。

  而现在,韩复信一枕黄粱未醒,美梦成败悬于一线;为能称雄一方的野心,他决不会善罢甘休,势必一追到底。这将在日后形成争夺战,孰胜孰负还很难料定。

  不过从情况上看,韩家会把兰溪视为追捕重点,但也不是唯一重点。因为他们并不敢确认五哥等人已经过了池塘关。这里似乎还有文章可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