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在十年以后得到了揭晓,此时已经年近五十的寤生,在讨伐许国胜利之后,站在许国的土地上对着齐僖公、鲁隐公终于吐露出了埋藏在心底几十年的想法:“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餬口于四方。”埋藏在寤生心底的那一点亲情在关键的时刻救了姬段的性命,作为哥哥的寤生从来没有想要杀掉这个弟弟,有的只是无尽的失望,和对武姜与日俱增的怨恨。
呆在鄢的姬段对自己的人生彻底失望了,什么雄心壮志都已化成云烟。郑,已经没有我可以安身的地方。好吧!我的哥哥,这个舞台将留给你独自表演,我走了!
带着彻底的失望,姬段再次踏上了旅途,他决定离开这个曾经带给他希望、带给他荣耀、带给他欢乐的地方,他的下一个落脚点选在了卫国的共城(今河南辉县,距廪延约80里)。从此以后姬段再也没有踏上家乡的土地,他有一次被人们改了名字“共叔段”。
姬段走了,凄凉的走了,尽管有些恋恋,但是他必须走,为了……他必须走。姬段孤独的身后留下了京城子民恋恋的目光,一切都已结束,唯有回荡在天际的歌声还在提醒着人们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叔于田,乘乘马。执辔如组,两骖如舞。叔在薮,火烈具举。襢裼暴虎,献于公所。将叔勿狃,戒其伤女。
叔于田,乘乘黄。两服上襄,两骖雁行。叔在薮,火烈具扬。叔善射忌,又良御忌。
抑磬控忌,抑纵送忌。
叔于田,乘乘鸨。两服齐首,两骖如手。叔在薮,火烈具阜。叔马慢忌,叔发罕忌,
抑释冰忌,抑鬯弓忌。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羔裘豹饰,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彦兮。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祛兮,无我恶兮,不寁故也!
遵大路兮,掺执子之手兮,无我丑兮,不寁好也!
鄢之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画上了句号,史料中没有战争过程,一场精心准备了二十二年的战争就这样结束,似乎没有什么硝烟,难道姬段就真的这么不堪一一击吗?历史总是伴随着疑问。
当我再次打开尘封的史书,将所有关于姬段的文字笼络起来,我惊喜的发现也许姬段的失败隐藏着历史的另一面,一个不愿为当时贵族所提及的侧面。这也是我在描写庄公伐段整个过程中立场飘忽不定,个人感情无所是从的主要原因之一。
从整个鄢之战的过程来看,掌握主动的似乎并不是气势汹汹的郑庄公,而是被描述成邪恶化身的姬段,他们二人之间的战斗总是姬段捕获到先机做出反应,虽然只是不停点的跑。但是跑和跑是不一样的,大家注意我在这里用的是跑而不是逃跑。姬段的跑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心目中很能跑的偶像“伯夷”。
伯夷的故事我在前文已经说过,这里就不废话。为了坚守自己的信念,这位仁兄从山东一路跑到了陕西。我们可以将姬段和伯夷比较一下,他们二人何其的相似。姬段的跑似乎也很主动,没有明确的史料表明他和公子吕的大军发生过猛烈的交战,他们之间更像是押解于被押解的关系,公子吕的目的只是盯着姬段自己找个地方做政治难民,而从种种迹象上来看姬段似乎也很有恃无恐,不仅专门挑危险的路走,而且最终落脚地选的也很嚣张,紧挨着郑国边境的共城,试问若是真像传说中的那样,他们兄弟俩在死磕,姬段如何干这么干,除非他脑子短路,想寻短见。
怎么样大家找到点感觉了吗?还没有?那就接着看。
我们再看寤生的反应,在整个过程中他总是站在一边看着姬段,很拉风的在郑国腹地缓慢的“逃跑”,在姬段整个故乡游的过程中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进行截击,这些都是不符合常理的。当然有人会说郑庄公此时已经派不出一兵一卒了,我无意鄙视有这种想法人的智商。大家要知道此时的姬段基本上已经可以算是孤家寡人了,要逮他有个几百人就足以了,并不用弄出多大的动静。
还有就是寤生对整件事情的善后。在姬段跑了以后,他的后人在郑国都享受了极高的待遇。几十年以后姬段的后人曾经有资格参与了一场政变,就是很好的证明。更嚣张的还在后面,政变失败后,时任郑国领导人的郑历公,竟然放过了这个政变出要策划之一,理由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不可使共叔无后于郑。”由此可见,郑国的领导人对姬段好像怀着一种愧疚的心情,这其中的原因就十分耐人寻味了。与其相似的例子我到能凑合的找到一个,虽然情况不太类似,但是我想当事人的心境应该差不多。这个例子发生在一千多年后的宋朝,有宋一代对柴家的后人百般迁就,甚至传说在赵大官人的家里有块石碑上面写着只要老柴家不造反,世代享受终身豁免。
我废了这么多唾沫,我想大家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可是我什么也不说了,留着给大伙自己去遐想吧?
想着想着你就会觉得历史有时候很有趣,其复杂程度不亚于解开一道极难的代数题。
故事继续,一切还得按正史来。
姬段一个被唾弃了几千年的弟弟,理由也不复杂,因为大家都传说他想要和他娘一起搞他哥哥。有点野心错了吗?伦理上他错了,弟弟搞哥哥实在有点那个,不过归根结底是他搞失败了,李世民搞成了,所以玄武门成了丰碑。
不管怎样一切都已结束,郑国即将开始他的新篇章。寤生胜利了,不是因为他更足智多谋,更高瞻远瞩,他的胜利完全是因为他的意志,一个政治家的意志,不计任何羁绊直达目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