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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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生最恨有两种人,一种是敢赖我钱的,另一种是敢吵我睡觉的。

  被吵醒时,我睁开眼睛看着朦胧灯光中的床顶,第一个反应是:“MD,哪个家伙来找事?”

  水玉轻轻掀开被角,披衣起来,我拉了她一下:“哎。”她轻声答道:“大人宽卧。水玉先去看看什么事。”

  她到碧纱橱外,跟前来通报的下人说了几句话,转回来,脸色微微凝重,俯身对我道:“大人,不太对劲,说铁骑左翼指挥使丁贵叩门拜访您。”

  “铁骑……那个是什么?”恁长的名字,我还背不下来呢!

  “京城铁骑左翼军的武官,职别在‘统领’之下,是个从五品,负责京城治安,也担任巡夜的职责。”水玉道,“他漏夜来拜访,不知是什么事?”

  “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看了看那个“水漏钟”,看不太懂它的刻度。

  “二更三点。”水玉道,“大人,见他么?”

  唔,半夜三更鬼敲门,非奸既盗,躲也躲不过,见就见吧。我揉揉眼睛,收拾了装束,就出去见客。

  小花厅里,这位不速之客已经大马金刀的坐好,他身材魁梧,是个壮年汉子,铁衣锦帽,披着暗底金线飞云的披风,佩着官刀,手里自己捉着乌丝马鞭,长得方面大耳、一双豹子眼,脸相很威严,是个标准的武人样子。

  我进了花厅,他先站起来向我致意,拱个手:“甲衣在身,不便行礼,侍郎见谅。”我听他声气豪爽,倒生出三分好感,还礼道:“哪里哪里。丁指挥使漏夜来访,不知何事见教?”

  于是,他就那么圆睁豹眼,豪气干云的回答我:“夜来巡城,忽忆及侍郎,想来叨扰一杯!”

  好吧,好吧,翻译成白话,就是这位军哥哥童鞋,出任务半夜巡逻,巡啊巡的想起了我,就过来找我喝一杯?好,好的,古代人真豪放,古代人真自由,古代人出任务时真不把纪律当根菜,古代人……话说我跟这位古代人童鞋有这么好的交情么,半夜拍门喝杯酒?

  我满脑子云雾,云雾里一条条的黑线,面对他肃立片刻,他也面对我肃立片刻,之后……我挠了挠头:“啊,哦,呵呵,是这样啊!桂花儿,上酸菜……”哦不不,是“水玉,上酒……”

  嘿,我是侍郎!我发个话,下头就有人帮忙办酒席。又不用我花钱、又不用我跑到便利店里搬这个拎那个,动动嘴皮子的事,WHO怕WHO啊?喝就喝!乌龟怕棒槌啊!

  于是,菜上来了,酒上来了,把酒从壶里倒到酒碗里,端起来要吼一声:“干!”的时候,我发现:问题来了。

  唉,我酒量不好啊!别说黄酒了,就是哥们儿喝啤酒HIGH一把的时候,我也是旁边“洗洗睡吧”那种角色。而古代,啤酒都没有,喝的都是粮食酿的酒,不是白酒也是黄酒,度数怎么说也比啤酒高吧?这个酒碗,虽然相当的浅,几乎是个碟子,但毛估估,怎么说一碗也装下了一两半,这要干下去……不晓得会有什么下场哦?^_^!

  对面的兵哥哥丁贵童鞋已经直着脖子仰头咕嘟咕嘟干了。我小心的伸鼻子嗅一嗅酒碗,看看它酒精浓度到底有多浓――咦,没有酒味?最多就有那么点儿……王老吉之味?

  我大乐,伸舌头舔一舔――嘿,真没酒味!其淡如水,连可乐都比它刺激一点!哇哈哈,原来古代酿酒技术差,酿出来是这么淡的东西啊!怪不得武侠小说里动不动就说某某人“千杯不醉”呢!

  我这受过现代洒精锻炼的小胸怀,立刻雄心万丈、豪气干云、无所畏惧的把酒碗一斜,“咕嘟咕嘟”全数干下。丁贵把空碗朝我一亮,我也把空碗朝他一亮,他大吼道:“好酒量!”我奸笑道:“承让承让!”

  水玉又给我们满上,我们又干。连干了三碗,丁贵脸上有点泛红了,眼睛里也带了点动情的意思,拍桌子道:“侍郎啊!”

  “啊?”他拍的力道真大,我有点儿受惊吓。话说这张桌子、还有上面的餐具家伙可都不便宜的样子,他要拍坏了,我倒没啥,多少博物馆长万一见到了可得过来抚尸痛哭啊――嗯,抚着古董的尸,然后把他杀了,挥泪鞭尸……不过话说,他老人家本身也算古董了,往地下一埋就是具现成的古尸,还是鲜活的那种,值老鼻子钱吧……

  坏了坏了,我发现我在用看人民币的温存眼神看他了!打住打住。眼观鼻鼻观心,六字大明咒,身外无物……

  幸好他没察觉,依然按他自己的话头再叫一声:“侍郎啊!好酒量。酒一下肚,全身发热啊!”

  “是,是,”我道,“宽衣宽衣,吃菜吃菜。”

  “这里有酒有菜,可是多少兄弟们还吹着风,饿着哪!”他继续感慨。

  “哦,哦,是,”我道,“要不给他们打包一份?――哎哟!”

  水玉在后头踩了我一脚。

  “侍郎?”丁贵拿豹眼瞪我。

  “哦,哦,那个,您先吃着喝着、喝着吃着。区区在下我去更个衣来……”我讪笑着,尿遁,拉着水玉走出去,质问她:“你踩我干嘛?”

  “大人,您没有听出来吗?”水玉很着急的样子。

  “听出什么?”我瞪她。

  “他是来打秋风的!”水玉道。

  “废话!”来要钱的嘛。连这个都听不出来,我现代二十年的青春岁月混到狗肚子里去了?“我欠他人情吗?”

  “应该不欠……”水玉扳着手指,“您初进宫当差时,是锦字剑士一队的,跟他们不搭界。救驾时,铁骑军也在护驾之列,但您也没欠过他们啊。”

  “那成。不给这兔崽子钱!”我拿定主意,回席。

  回席,丁贵往我手里啾,我就冲他手里瞅;丁贵给我递言语,我就叫他吃菜吃菜;丁贵豹目圆睁,我就埋头剔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谁撑不住?最后丁贵撑不住了:

  “程侍郎,哇哈,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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