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鼓追随 又是社日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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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花吐蕊,萧鼓追随,又是春日的社日时节,同样是热闹非凡的后家村。随着东方天际那一丝鱼白变得浅淡,地平线上的旭日随着屋顶公鸡的啼叫喷薄而出,后氏一脉的村民子孙兴高采烈,奔走往来,后家村边的练兵场上早已开始人流涌动热闹喧嚣,平静的山庄因为一件盛事似乎也开始逐渐沸腾。

  今年春社祭祀乃后氏一脉十年一次的春社祭祀,自然要办的热热闹闹。族长后可道亲自带领族人经过月余准备在练兵场上搭建出一处一丈来高百步长宽的擂台,以方便选拔后氏一脉的精锐之士。擂台宽阔平整,参赛者在上面比试武艺,闪转腾挪毫无阻碍,台下旁观者也可以看得清楚。参赛的后氏儿郎们也是看得分明,今年搭建的擂台不仅比别年搭建的擂台要高大宽阔许多,擂台四周也不见别年设立的台阶或是木梯,直上直下的一处大擂台横然突兀在众人眼前,令人望而却步。

  春季社日时节万物生机勃勃,正是春意萌动之时。俊杰在擂台之上一展身手更是叩开台下无数少女的心菲,不知又会成就多少羡人眷侣;但社日过后,英雄要踏上征途新婚燕尔劳燕分飞再也难见半面,只留下孤灯长守泪湿春衫待天明的少妇,或许新婚之夜珠胎暗结,最终又落得孤儿寡母艰辛度日的下场。即便是有如此诸多困难,却也难不住豪情冲天的后家儿郎,为宗族祭祀一事,当真是甘撒热血铸春秋。

  百雄擂台大赛之上比试的项目自然也是以射箭为主,但对参赛青年手中的战刀长矛,同样也有着严格的要求,刀光剑影长矛霍霍,浑然不似切磋较量更像是对敌厮杀。参赛的后氏儿郎只要在围观的村民面前闯过重重的考验,得到村族巫贾四位老人的认可就会成为参加祭祀大典的人选。

  赛场之下人声鼎沸,或窃窃私语或大声喊骂,熙熙攘攘站在擂台之下向擂台之上看去。准备一试身手的后家儿郎,则心事重重拭目以待的看着擂台。今日里按照百雄擂台大赛规定的程序,安排进行的第一项比试乃一项最简单原始的项目。参加比试的后家儿郎都要在村中男女老少面前,试着拉开一张比半个成人还要高大的硬弓。村中儿郎虽然俱是射箭的好手,在这一项比试之中也是淘汰无数。

  考验后家儿郎臂力的巨弓,弓弦粗细如成人无名指,弓身粗如小儿的上臂,一端阳刻着太阳,另一端阳刻着月亮,红里发紫不经意的看去更会让人以为通体黝黑之色。后家村中弓箭虽是普通寻常之物但是如此强劲的巨弓却还是绝无仅有,摆放在擂台之上,硕大的弓身尤为突出夺人二目。

  锈迹斑斑的弓身已使人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打造而成,倒是拉开巨弓所需要的强力村中没有不知晓之人。弓身粗壮强硬更是分量沉厚,一般参加比赛之人都是臂力有余拉开巨弓之后手臂长度不够,最终不能够达到弓开如满月的境界。巨弓的来历早已没人能说清除,却一直归属巫医后伯保管。

  如此巨大的一张弓,在平日里对后家儿郎来说也没有用处,巫医后伯只是将它随便放在院内饭灶的顶棚之上。弓身巨大倒是省去很多搭建顶棚的木檩,便将整个饭灶顶棚顶个结结实实,任是雨打风吹,饭灶棚毫不见风雨飘摇之态,端是稳固得很。巨弓被后伯在饭灶顶棚搁置,长年烟熏火燎日晒雨淋,平日里除却被争强赌气的后家儿郎们拿来练练手,或是在十年一次的祭祀选拔擂台大赛之上被拿出来一用,也就只有被后伯搭建顶棚的作用。虽是久经烟熏火燎岁月消磨,弓身强劲之力并不见有任何改变,弓弦拉动回弹之时依旧是嗡嗡作响,向世人展示着自己依旧具备十足的韧性不屈服于外物的本性。

  考验后家儿郎臂力比赛的规矩也甚为简单,连续拉开这张硬弓十次者方可以进入下一回合比试。巨弓早已被后伯派人擦拭干净,端端正正的放置在擂台正中。早晨的霞光照射上去黝黑的躬身之上,竟然泛出不易被人察觉的紫色毫光。擂台右侧端端正正坐着村长后天佑和族长后可道,是大赛主持与宣判,后天佑还负责纪录通过擂台赛人员名单的事情,后伯拿着一张羊皮卷担当检录参赛人员的检录员。

  后贾也被临时分派工作,领着几位后生在赛场上统计结果,或是维持比赛秩序,一干人忙得汗湿衣衫仍是不亦乐乎。后家村男女老幼俱是在擂台周遭或近或远兴致勃勃观看比赛,参加比赛的后家儿郎个个精神抖擞摩拳擦掌,翘首以待在擂台之下细听后伯宣读。

  “下一个,后——竹——。”

  随着后伯一声清澈悠扬得叫喊,一个消瘦白净的青年走出人群来到擂台之下,脚尖点地轻身一纵鹄起白沙一般轻轻飘落在擂台之上。围观之人见后竹登上高高擂台只需轻轻一跃,都是为后竹俊俏的身手纷纷鼓掌喝彩。后竹站在擂台中央稳住心神向擂台左右看过,迈步向前走上几步来到后伯身前,将双手抱拳在胸身形转动,对着后伯四人一躬到底,朗朗说道:“孙儿后竹,给各位爷爷请安。”

  台下少女都听后竹声音虽然低哑却底气十足,不禁爱慕。后伯捋着自己下巴之上几缕花白山羊胡子见围观之人纷纷为后竹喝彩,笑着看看主席台之上的后可道、后天佑二人,待看到二人俱是朝着后竹微微笑过之后后伯心中坦然,看了看台下众人对后竹点了点头,示意后竹可以开始。

  后竹见后伯示意自己可以开始比赛,给后家村人一抱拳的同时略微转动身子,施礼完毕随后一猫腰把身旁巨弓握在手中,双脚一分身子微微下沉,骑马蹲裆,将身体站稳,下颌内收之际将深吸入腹的一口气沉在丹田之后,口中一声“咿呀”轻喊的时候,双臂张合用力,左手向左张右手向右推,全身之力灌输双臂之上,把一张硬弓缓缓拉开,挽住弓弦抬头乡后可道看过去。

  “过——!”

  后可道悠扬唱腔刚落,众人耳中俱是听到“砰”的一声弓弦松动发出的声响。一声龙吟般声音响过在看后竹握弓的手臂竟然没有丝毫颤动。后竹见此心中也有了底细,不待后伯发话双手用力重将巨弓轻松拉开九次,惹得台下围观之人顿时重新喝彩声连绵不断。后贾对后伯一点头,后伯心中高兴,看到后可道与后天佑也是微微颌首,笑呵呵大声说道:“后竹——,过——”

  后可道听到后伯的话语,兴高采烈大笔一挥记下后竹姓名。巫医后伯心中更是高兴,见接连几个年轻后生俱是从容过关心中更加爽快,喝一口小酒儿看看众人,美滋滋大声喊道:“下一选手,后楠——。”

  众人还对后竹等人的精彩表演而津津乐道,后伯的声音刚刚落下只见台下人群之中一位面容清秀的紧身女子伴着嘴中轻轻一声长啸,双臂一挥身体凌空而起,在人群中如同点水的蜻蜓更似是飞过天际的一只天鹅,轻飘飘毫无声息的落在擂台中间巨弓旁边。众人见后楠竟飞上擂台,被雪狐皮裙紧紧包裹的躯体闪现一股玲珑剔透的风骚野性纷纷为后楠喝彩。长期野外打猎谋生,也使得后家村女子娇嫩的脸上多几分男子般刚毅,后楠长期随爷爷后贾在外经商却仍有如此俊俏的功夫,着实让后伯等人吃了一惊。

  后楠飞身上台,就已惹得台下后家好事儿郎口中的尖叫声响动连连,人流涌动将台前之人竟是纷纷挤到擂台底下得空当儿之中。后楠朝着后伯等人微微一笑,同样深深一躬到底。巫医后伯看了看后楠,对这个小孙女也格外关切,小声叮嘱道:“你要当心,不要被弓弦回缩之时引发的弓身颤动振伤手腕。”

  “多谢后伯公关心,我自是会照顾自己。”后楠回话之时早已将巨弓抓在手中。只见后楠左手握弓右手扣弦,身随脚动,左脚向左擦地平移两步多多将重心调稳,站好弓步身子,随着一声呢喃轻喝,再看后楠手中的巨弓却是早已被拉开,当真是弓开如满月,神情之上轻轻松松还带着笑意,更是令人赞叹。

  台下轻浮之徒见后楠周身用力玉容带霜越发显现的冷艳逼人,四下轻薄哨声更是此起彼伏。后楠也不在意,眼神儿绕过后伯却停在后贾脸庞之上。后贾见后楠竟真的登台比试,心中清楚,自己这个孙女自小就被娇生惯养,不爱针线却整天舞刀弄枪。后楠今日上台挽弓比赛只为证明昨夜里那一句话语:女孩子也可以如同男孩子,可以拉开巨弓,可以在百雄赛上显露头角,甚至都可以到射日峰祭祀先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