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梦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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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行儿还只有十四、五岁,被之姬满满的训练压得透不过气来,于是插班进入一个普通的大学预科班学习。实际上也没什么好学的,不过是来透透气,顺便就当作正式开始工作前的实习了。当时还是有些改装的,穿着肥大又土气的衣服,顶着中规中距的头发,鼻子上压着一副大而厚重的黑框眼镜,活脱一个努力认真又呆板的好学生形象。想不到竟在这学园中遇见了牵扯不清的一段故事。

  靳扬及他的两个朋友关诺、向羽宗和行儿从开始认识时的互不顺眼,到变为最亲密的伙伴,四个人一起淘气,一起嘻闹,成为彼此割舍不断的情意。靳扬他们比行儿要大个两三岁,关诺和羽宗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靳扬却好像只有一个人。他们买下了离学校不远的一个仓库,然后一起将它改造成一幢三层的楼,四人住在那里,度过最无忧的岁月。行儿回想她从懂事以来就从没这么放纵痛快过,住在那里的那两年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不知什么时候起,行儿的眼神总会情不自的追随靳扬,从来都从容优雅的靳扬也只有面对行儿才会手足无措,可是两人却都没有说破。后来藤原凛出现了,他是靳扬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这时行儿他们才知道原来靳扬是东宇集团总裁的私生子,因为不能公开身份于是从小就被送到日本的藤原家收养。

  藤原凛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有着说不清的情感。在他来之后却发现靳扬竟然有了爱的人,出身在黑道世家从小骄纵的凛,思维方式非常简单,他竟设计想杀掉行儿。在藤原凛的枪口对准行儿时,靳扬不顾一切的冲过来为行儿挡下了那枪。事后藤原凛逃回了日本。

  之姬那边得知行儿居然出了这么大事,反复催行儿回去,行儿不听,一定要等到靳扬好起来。奶奶派来了纤儿落儿,强行将行儿驾上了飞机,行儿甚至来不及和他们道别。关诺、羽宗发现行儿不见了,心急如焚,又不敢告诉靳扬。当醒来的靳扬久久不见行儿,逼问两人,才知行儿不见了,一口鲜血自口内喷出。三人到处找行儿,直到有天收到一封信,空白的信封,只有一张纸,几句话,信是行儿写的,只说自己没事,来不及和他们告别,以后再见。三人去追查信的来历却一无所获。

  靳扬的身体休养了很久。

  在这几年中,行儿虽然没有见过他们。但他们的事情行儿都知道得非常清楚。虽然两人都没来得及互相说爱,但行儿知道除了自己靳扬不会再别的人了,因为她也一样,她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还是会回到靳扬身边的。因为这种笃定,所以行儿从未去找过他们,从未去解释过什么。也因为这种笃定,行儿并不着急。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靳扬竟然要订婚,行儿再也不想等了。

  第二天早上,纤、行、倚三个照例上来陪奶奶一起吃早饭。奶奶早上只吃燕麦粥配些蔬菜,纤儿她们也陪着一样吃。

  行儿开始讲在日本的趣事,眉飞舞,比手划脚的,饭也顾不得吃。倚儿听入了迷,不断追问怎么样的、怎么样啊。纤儿不时扭头看着她笑。奶奶也听着,又斥她道:“吃完了再说。”

  一时间四个人吃好了,纤儿抬抬手,意思叫收拾桌子。行儿倚儿随奶奶到沙发上坐下。行儿不等沾着沙发就两手圈着奶奶的脖子,蹭着她撒娇。

  奶奶笑道,“多大的人了,够难看的。”

  行儿伏在奶奶颈边不动了,过了会轻声道:“奶奶,我舍不得你。”

  奶奶顿了顿,道:“这才回来,说什么舍不得。”

  行儿缓缓转过身子,说:“靳扬要订婚了。”

  纤儿正走过来听见了,脸变了变。倚儿看着奶奶。

  奶奶不说话,良久道:“那可好了。是个好孩子。”

  行儿说:“我喜欢靳扬。我想跟他在一起。”

  奶奶问她道:“什么叫在一起。”

  “就是一起生活,张开眼就看见他,除了看着他不做别的事。”

  “就是不要奶奶,不要这里。”

  行儿忙说:“不是的。”

  “那就乖乖回房去,我只当没听过这话。”

  行儿站起身,说道:“奶奶,我是下了决心了。”

  纤儿上前一步拉了行儿的手,倚儿也站了起来。

  奶奶说:“你们两个送她回去,”又对着行儿道:“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见我。”

  纤儿、倚儿拉着行儿走。纤儿忍不住埋怨她“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们商量商量,冒冒失失地就和奶奶说了。叫我们救你也救不得。”行儿黯然道:“我也是不得已,也是怕你又劝我,我是等不了了。”纤儿道:“我这么多年看着你,会不了解你?奶奶疼你也不是白疼的。”行儿点头。

  落儿回来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和奶奶报告完就过来找纤儿。纤儿把事情跟她说了,又说道:“行儿也太倔了,这几天饭也不吃了,专心的赌气。劝也劝不听,真急死人。”落儿问道:“钥匙在奶奶身上?”纤儿点头。

  落儿过去行儿房间,就见倚儿趴着窗子劝她呢。落儿道:“呦,这就改牢房了。”倚儿转过头,眼睛红红的。落儿说:“不吃就算了吧,这人平时也不知有多馋,活该饿个两顿。”又向房内道,“饿也饿不死,只不过没力气跑跳罢了。”倚儿抬头看着她。

  纤、落、行、倚四个站在门厅处。

  倚儿只拉着行儿,不说话,落儿扯开她的手,说“该走了,还等着谁来送呢。又不是从此不见面。”倚儿道:“可是不能天天见着啊。也不能很冷的天钻进她被子里去冰她了,也不能趋她不注意挟她的菜了。”说得四人俱不作声、默默流泪。行儿勉强向她笑道:“是啊,怎么想起来你干的都是些坏事啊。”

  良久,纤儿说:“走吧。”又嘱咐道:“必是奶奶有这个意思,落儿才能拿到钥匙。否则任落儿再精,也不到奶奶的身上。这不过是做戏给人看。”行儿点头说明白,这才转身走,三个人在后面看着。行儿一直往前走一面强忍着不敢回头。泪水默默流淌。从记事起就一块打闹的啊。

  行儿走到大门,忍不住回头看。这是她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之姬的训练生活虽然很苦,但她都捱过来了。也抱怨过、委屈过,但却从未想过有一天真的会离开。从小仗着奶奶的宠爱,她比别人更任放肆,也并不觉得自己的童年和其他孩子比有什么亏失。当然流过的泪也很多,但这时想起来的却都是不舍。

  行儿看到那边窗户里大大的厚重的绛窗帘掀开了一角。行儿当然知道那是谁的房间,她自己小时候就常在那里躲猫猫。她当然也知道此刻那背后站着的是谁。

  行儿望向那窗户,径直跪了下去,

  “奶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