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的失眠让我烦躁不安,所有的思绪开始混沌,分不清是非,亦看不懂对错。起身游走在卧室与客厅之间,黑暗里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坐在棉制的沙发上,柔软,贪婪的享受这无尽的舒适。猛烈的抽着“魔鬼”烟,一根一根,没有孤独,可以暂时的忘记一切的烦恼,留有片刻的失忆,这是我唯一可以感受到明天还有好的时刻,珍惜,让我不知所措,流连,片刻既逝,又残忍得没有留给我任何的回味。
随手拉开阳台厚重的窗帘,昏黄的路灯懒散的映着这条孤寂的水凝路,树影随着敲打玻璃的声音强烈的颤抖,听着它无奈的言语,我想到了那些泱泱哭泣的声音,此时竟然撩起了我的几分同情之心。但是我知道这些同情仅限于这些鬼魅般的树影,因为它可以让我有被安慰的感觉。推开窗户,三月的北京依旧刮着寒冷的风,冰凉得肆无忌惮的吹打在我的脸上,扬起我的头发,直灌进我的身体,刺骨,竟然没有词可以来形容。点燃一根魔鬼,迎着这冰冷的寒风,顿时让自己清醒了起来。世间又还有什么比得上这番好呢?
偶尔会有一辆车急驰而过,载着满腔的热情,或许是早出的商人,也或是晚归的哈族,不论是哪种,跟我也没有丝毫的关系,只是他们划破了这本有的宁静。
深深的吸上一口冷风,看着指间快要燃尽的烟,第一次也觉得它是个很可爱的精灵,燃尽最后一口,笑着将它掐灭,两手环抱,望向远处的长空,才发现星辰已经落下,暮即将退去,光明正在侵蚀整个宇宙,昏黄的路灯与白交替,我突然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长叹,魔鬼已经没有了最后一根,看着盒子,我陷入了沉思。
两年前我在酒吧里燃尽最后一根七喜的时候,一个与我同样落寞的人丢给了我一包魔鬼,他看着我说,魔鬼身黑劲大,燃后散发气,似神秘又惑,很适合你这样的子。我轻笑,端详这样优秀的烟,整个盒子黑,上面刻着看不懂的韩文,有窟窿头的图案,似乎有某种直戳死亡的预示。我此时笑容灿烂,也是深深地吸上了一口,原来喜欢上一样东西,简单得不需要一秒。就这样一直延续到现在,一直只有它才能真正的让我有快乐的归宿,能把我带到没有疼痛的孤寂。
这才知道,没有了它就如同失去灵魂的无助,脸苍白得无力,有种失去血液的巨痛。我匆忙换上大衣夺门而出。大街上行人西西寥寥,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没有一家商店已经开门,直到脚生疼时我开始绝望,绝望得让我浑身颤抖。紧紧裹紧风衣,在逐渐溃败的灵魂里,我甚至不知道生存为何物。
在一个小小的街道夹缝里写着两个红的醒目的烟,没有防盗门,一块简单的木板推开了一半,一位老人将自己裹得严实,只看见两只依旧灵活有神的双眼。我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的稻草,老人递给我烟时,眼神里透着的那种笑意,慈祥温暖,突然感觉是不是还有阳光和天。
掐掉烟头推门进屋,左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脱下大衣,给自己灌了一杯凉水,开始收拾东西。我知道我今天必须离开这个城市。一个整整生活了四年的城市,离开居然是这样的急切。义无返顾得没有任何留连。
生活在这样繁华喧闹的城市,每天为了生活奔走,不会有一个人而停留。刻意的隐藏真实的自己对别人笑脸相迎,把悲伤委屈留给自己。越热闹的场合,越让人显得焦猝。在红尘俗世中奔波的人们,时而被误解、被剥削、被伤害、被责怪,当对这所有的一切开始麻木的时候,灵魂早已经丧失了自己。
现在的我好希望有个人可以给我一个坚强的笑脸,鼓励我一直往前走,我的自信,我的思想,在不断的,一点一点的丧失,浑身颤抖,谁才可以拯救我,在我还没有彻底容进冰窖的时候给我一只温暖的手,让我可以再多停留一刻。
终于发现,其实我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不堪一击,没来得及防卫就已经遍体鳞伤。在这个世界原来我于一颗尘埃,任由风吹漂泊,纵使泪痕干尽,依旧无人看透我内心黑暗。
无限的无助与失落,深深地陷入指甲的肉痕,麻木,早以不知该如何去疼痛,忘了记忆的呼吸
有人说风过箫竹,风过而竹布留声,雁过寒潭,雁过而潭不留影。而我的离开,只能说我已经厌倦了这个城市,对一个城市没有希望,看不到光明的人来说是很好的一个出路。或许还有很多连我自己也根本说不清的原由吧。只是我希望一切都是平淡的。我一向是喜欢漂泊的子,无论在哪里都是孤独的,这是我的是宿命,注定孤独将陪伴我度过我所剩无几的青。
收拾好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几件很旧的衬衫和仔裤,一些平常喜欢的书,因为喜欢,所以经常会去翻阅,破了粘好,粘好了再破,这样反反复复,却也依旧保存着,舍不得丢弃,这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辗转于很多城市,总是它们帮我度过所有的寂寞。宁愿丢掉很多贵重的东西,这样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左忆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早上无聊的电视节目,这个和我一起生活了四年的子,我们就要分开了,说不出有什么舍不得,我背靠住客厅的窗户,点燃一支魔鬼,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个屋子里抽烟了,猛烈的抽着,然后看了左忆大概十秒,进屋拉着行李跟她说最后的再见。她起身,静静的看着我,眼泪就那样出来了,我只能装做没有看见,她说:小婉,我们还会见面是吗?你还会回来的是吗?我无言以对,只能转身离去。我们都很清楚,这个城市我在也不会回来了。永远。
初见左忆是在一家百货公司,我们同时看上了一条黑的裙子,镶着蕾丝边,是我喜欢的那种,当时左忆的身边还有一个男的,男人看我就要拿走了就过来跟我争论,说是他们先看上的这条裙子。我粗鲁的骂着这个男子,讨厌得让我不想再多看一眼。只是那个子静静地看着我,一身白的裙装,安静,简单得像苔藓。在见她是在周日的校,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她走过来拍拍我肩膀,微笑的问我是不是还认识她。
下课的时候我们坐在天台上聊天,她说那个男的是她男朋友已经分手了,说那样的男人是她不喜欢的。我轻笑,点燃了一根七喜,那时侯我还是在抽七星。递给她没有接,一个从来不抽烟的子,纯洁得刺痛我的双眼。她也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我抽完手指间的烟,然后告诉我她叫左忆。注视着我的眼睛,说我个偏激、骄傲执着,桀骜不驯,是个危险的子。我站在风中瑟瑟大笑,长发飞扬,遮住我所有的表情。
我们一起去酒吧,我要的依然是威士忌加冰,她要的是简单的鸡尾。这是开心的一天,至少我认为是,有一个一开始就了解我的子跟我一起,有多么的幸运。在我的生活里很难有这样开心的事,所以开心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喝醉的,因为享受是那么的短暂与稀有。我们大声的笑,大声的唱歌,完全忽略了所有的人。一口饮尽,然后搭肩出门,站在天桥上一起尖叫,刺痛每个人的双耳。
分别的时候,左忆问我地址,说有时间的时候来找我。我告诉她我住在地下室,一般白天在家,晚上出门到凌晨回家。她皱紧眉头,说:我一个人住很大的房子,你般过来跟我一起住吧,明天过去接你。我点头。
她来接我的时候我刚起,昏黄的灯光照满了不到八平米的房间,一张单人和一张破旧的书桌还有我自己带着的一只旅行箱和一台笨重的笔记本。屋里潮湿发霉,经常有一种让人难闻得想要呕吐的味道。空气憋闷,人生杂燥,能听到男人的呼噜和人娇喘的声音,没有黑暗与白天,只有你愿不愿意回来睡觉。
我们走出地下室的时候,阳光强烈的刺痛我的眼睛。用手遮住眼睛,这才想起我有好长时间没有白天出来活动了,已经忘记了黑和白天,突然的光线让我几乎不太适应。左忆小心的拉着我的手,安慰我说等一切都习惯了就会好的。我轻笑。孤独与寂静就像脱离了着黑暗的地下室一样的离去,开始害怕会有太多的阳光进如我的身体,让我膨胀得失去自我。
我依旧适应我自己的生活,白天睡觉,晚上出去,大口的喝酒,只是烟从七喜换成了魔鬼。左忆白天上班,晚上看电视等我等到很晚然后自己睡去。当我把最后的钱用来买了一瓶喜欢了很久的水时,我不得不开始了找工作。看到我上班了,人生也有了这么好的进步,左忆带我去很好的酒店吃饭,吃很贵的菜,两个孩的奢侈有点让人愤怒。
生活的改变让我开始失眠,晚上光着脚在屋里走来走去,抽烟,喝酒也不能改变,烦躁得想要死去。拿丰厚的薪水,工作中因与领导意见不合经常在办公室剧烈的争吵,然后离职出去旅游光所有的钱再换另外一份工作。
记忆里在不停的翻滚着过去的事,努力的不让它们遗忘,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一张白纸,连自己也忘记了自己是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