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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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数日忙碌不停。很多事，从没做过，以至越忙越乱，越乱越忙。找影楼、联系网络公司，找商场谈租用场地。报纸广告自然直接发给张咏的公司代理，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通栏，也算是报答他当日的提点。仍然没有挤公车上班。林少锋一如既往每天停车在电影院门口，然后打电话把我叫醒。推了两回，终还是由得他。和他，仿佛有了默契，闭口不提那天。平静的上车收，下车走人，坦然之至。偶尔他问：我表现这么好，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感动？我笑着回他：我自做我的，懒得管你在旁边如何桃飘李飞。那时，他眼一黯，迅即又恢复明朗，笑问：好的，，去哪过早？其实，心里惴惴不安，任由他就这样宠着，却不能给他任何承诺，是否太不公平？*联系好一家模特公司，于是找齐尺码服装，送来给模特试身。排练场的音乐声鼓荡得耳膜生痛。指导老师粉笔一挥，在地上划了两条平行线，立时演变成人生舞台。班驳彩衣的精灵穿梭其上，扭着纤细的腰肢，窈窕轻盈。突然感慨，原来我的人生如此平淡，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所有的，竟不如她们在尽头处的那蓦一回首，风情无限。手机响，接起来，林芮在那头微笑：什么时候来玩？好向你请教下怎样让我弟弟舍弃每天睡懒觉的习惯。一时尴尬不已。嚅嚅道：是他发神经，我可没要他这样。仿佛小学生犯了错，被老师逮个正着，心虚得口吃。她轻笑：他的事，我才懒得管。只是好久没有联系，想看看你。心里感激且惭愧，许多日来，对这个从未有过挂念。忙说好的，活动做完一定去。又问：你还好吧，生意好吗？支开话题，怕她又说起林少锋。估计她也听到我这边音乐嘈杂，聊了几句工作，然后收线。羡慕他们一家人，温润清雅，弟弟率直开朗。出了会神，服装已经试毕，于是一件件的清理编号。忽然觉得有丝不对，仔细看手中的衣服，肩缝拼得有点错位，且针脚不齐。再看别的，竟有好几件都一样。做了3年的销售，对公司服装的质量很清楚，怎么会突然这般粗制滥造？眉心服饰，其实没有自己的生产线，一般由上海公司去各地服装厂看样，然后下单制作，之后贴上眉心的商标再发到各地销售。这种贴牌的方式，在武汉乃至全国，很多品牌服装都是这样操作，可以减少生产线上一些不必要的投资。颇有挂羊头卖狗肉之嫌。但一直以来，我们对质量的要求是非常之严，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大批的次品。回到公司，在仓库清理一番，问题服装竟然有三箱之多，全部是去年热销的一款翦翦风系列少装。连忙拿了两件给程润明，他略一看便说：这不是公司的货，是仿制品。什么，仿制品？我一惊。恩，你看，虽然面料和裁剪上基本相同，但做工却有差别。公司是不会容许这样的东西出现在专柜上的。怎么会出现这么多假货，要通报上海公司吗？我问。他略一思量说：上海那边绝对不会有问题，我怀疑是这里有人在搞鬼。心里骇然。三箱360件，每件270元，这可是将近10万的金额啊。是谁？能有能力调配如此多数量的服装，在销售后还能套出货款，做得神出鬼没。程润明仿佛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分析：从货物进出到变成现款，其间的经手人有你、仓管、老王、我和会计，其他人，没有机会操作。原来，我和他，也是犯罪嫌疑人之一。他说：这事你先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回头先去查一下近几个月的进货及货款记录。恩，好的，我点头。临我出门，他又叫我，关切的说：李雯，做这些事，一定要小心点。疑虑渐深，一片黑影仿佛半悄悄袭来，心里，有阴谋的味道。十九、

　　十月一日，寻找眉心丽代言的活动全面铺开。九月末，我们就已经在报纸上连续刊登了几次广告，加上商场自有的促销活动和我们在商场门口的展示演出，各大商场的专柜销售全部爆棚。到晚上8点，统计数字表明，眉心在各商场装区的销售均排在前三名。而总销售额竟比去年同期高出了80%，看着数据，程润明赞不绝口：李雯，你看，这就是你的能力。心里欣喜，奔波半月，总算是劳有所得，我笑：那，你是否准备发朵大红给我？他哈哈大笑：行，多大都行。小凤一干人回来，个个精疲力尽。犹如一场败仗下来，丢盔卸甲，衣冠不整的。早上上班，办公室所有人员就全部分散到下面柜台去支援，一方面帮助销售，一方面看场防盗。我的天，那武广的人啊，说人山人海都嫌少了。小凤敲着赤脚，口沫横飞：那些人，简直是在抢东西，生怕荷包里的钱不出去。哎，没把我挤死了。我呵呵笑着，递给她一瓶饮料：给，犒劳犒劳你。你就好了，她哀叹：升了，坐在办公室优哉乐哉。还没来得及顶回她，程润明在旁边接口：小凤你就说错了，李雯前段时间可也劳神费心不少，要不我们今天哪有这样的业绩。他站起来，拍拍掌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休息一下我请大家出去吃饭，吃什么你们点。十一忙完我再上报公司给大家请功。一帮人大叫：不去了不去了，都累瘫了，就想回家洗澡睡觉。程润明笑起来：难得啊，那好，大家就赶快回去休息吧，饭局压后。***于是手忙脚乱的把东西往包里放。程润明在旁边轻声问：怎么，准备回家？恩，不早了，明天还要继续战斗呢。他迟疑了一下，说：今天心情极好，请你吃东西，庆祝一下吧。看他兴致盎然的样子，不忍泼他冷水。我点头。其实，这个方案出乎意料的成功，我心里，何尝不是喜悦盛满。记得上次和林少锋去的西餐厅，他对那里的现磨咖啡评价颇高。于是我说：带你去个地方，据说咖啡很地道，你一定会喜欢。他笑：行，你何时开始对咖啡有研究了。***柳月坊，不错，很好听的名字。不知是柳眉如月，还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他抬头念霓虹灯招牌，有意无意瞟我一眼。我心里一楞，说：拜托，现在晚上10点，黄昏早过了。他的话，是言者无意，还是听者有心？那目光，却扫进我心里。坐下喝了杯茶，才发现真的饿了。我催他：快点东西，肚子闹革命了。他哈哈笑着，抬手招呼服务生，问我：吃什么？我坦言：我对西餐的知识仅限于知道右手拿刀，所以，你帮我拿主意好了。他又笑：心中有刀，原来竟是侠，失敬了。我不好意思一笑。眼角余光里觉得门口有人影一闪，仿佛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再想看时，服务生的身影已在眼前。于是点了咖啡和果汁，2份黑椒牛扒套餐。这里情调不错，经常来吧？他问。不，一次而已。他哦了声：和老公？不是，我摇头：他不吃西餐，所以，我也就跟着他不挨这些了。想起以前，一时回忆如流水般。买车以后，我们经常跑去吉庆街，叫上2支啤酒，几碟小菜，说会儿话，玩下小蜜蜂，一不留神就到深。还记得那里有一个眇目的民间歌手，很是厉害出名，不管多少人，把名字告诉他一遍，他马上就可以自弹自唱，把所有人的名字全部镶在歌词里。记之好令人咋舌。他给我们唱小城故事，至今犹记得：看似一幅画，听像一首歌，李雯姑娘真是，这里没得说。谈的谈，说的说，小城故事真不错，请你和许飞一起来，下次再来做客。心里不微笑起来。猛的惊醒。程润明饶有所思的看着我：你还爱着你老公，是吗？我摇头：没有，只是有些记忆没有办法抹去，总是会适时浮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和程润明说话，从来没有想过掩饰什么，苦或乐，都可以很直白的倾诉。他眼光炯炯如炬：如果有些往事不堪回首，倒不如忘记了好。满目河山空念远，落风雨更伤，不如怜取眼前人。他轻声念着。蓦的一震，落风雨，光不久，他是在说我么？忽然想喝啤酒。把心浸在酒里，或许就不会憔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