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凤问我:你的假明天就完了,真不准备回公司?我看程总挺想留你的。
我把额边垂下的头发理开,把脸凑给她:你看看,好歹我还有几分颜,容身在那破烂堆里,你也于心不忍吧。
她白我一眼:半老黄,还在这里臭。人家程总早叫人把仓库清理得整整齐齐,就等着你去交接了。
诚如她说,我已经是一个25岁的离婚人。清晨种下的玫瑰,已经开过待谢。
突然意兴阑珊,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情。默默地切了一块PIZZA放进口中,味同嚼蜡。
见此,小凤立即道歉,作掌嘴状:说错了,你是如似玉的大人,人见人爱,我见尤怜,可以了吧?
我骂:小丫头片子,懒得理你,一边凉快去。
包里手机响,接起来,那头一个男声说:李雯吗?我是林少锋。
我哦哦答应着,脑海里迅速翻查,客户?熟人?迟钝的日子,记忆也一起生锈。
电话里呃了一声,说:我上午去医院找过你。
我恍然,那个阳光青年,白的运动装,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他期期艾艾说:那个,上午的事,很对不起,我有点卤莽了,向你道歉。
我笑:不用道歉,我也是闹着玩的,彼此彼此。
那么,晚上我请你吃饭,算是赔礼。
捉狭心又起,我说:这样也有饭吃?你不如折现给我,我给你打个8折怎样?末了,又加上一句:富家一席宴,贫家十年粮,我可是穷人。
那头呵呵笑起来:又开我的玩笑了,那就这么说好了,迟点联系,我也去。
原来他是林芮的弟弟,怎么会这么年轻?推辞半天,挡不住他坚持。终于还是答应了。
挂上电话,笑着对小凤说:看,后福已经慢慢来了,今天晚餐有着落啦。
约好6点去太子轩。
在医院一,连带身上套裙也时时挥发出消毒水味。于是回家,在大堆西服里寻找半天,终于找到一件长裙,淡淡的粉红,啡的蕾丝边。记得蜜月时在上海,试穿那刹,许飞的眼光如雾,对我说,你真的很漂亮。为这句话,于是每晚小心翼翼洗净,晒在空调下,第二日又穿,如此7日。回家后朋友看我照片,质疑:出去几天,难道你就带了一件衣服?我笑而不语,心底的那种甜蜜,又怎能与旁人讲。
后来职业原因,被我塞在角落里已经多年。而今雾已散去,斯人已远,长裙却依然粉红着。
想想林芮的雍容,于是把头发束在脑后扎了个马尾。没有什么可以和她比较的,财富,仪态,及其他。除了年轻。
有点自怨自艾,和中年人叫劲,李雯啊李雯,拿什么来拯救你?
时间还早,于是靠在沙发上小睡。林少锋又打电话来:你在哪?呆会我开车去接你。
我说不必了,自己打车去就好。他执着要来,说我腿伤未愈,不适合多运动。想想也是,有车接送,何乐不为呢?我说那好,中原电影院门口,五点半。
远远看见一辆银灰的宝马停着,极尊严,冷冷的拒人千里。见我走近,林少锋从驾驶室里跳出来,绕到右边帮我打开车门。盯着我半晌,笑着说:换了发型?差点认不出来。
我摇摇脑后马尾辫,笑问:怎么?只认头发不认人?
前后打量BMW,问他:撞我的,可是这部?
他脸一红。
这车,应该是扣留在大队的。我叹气:名车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他笑起来,说:话里有话哦。我生意场上认识的人多,走了点关系。
上了车,他递过一把康乃馨:送给你,祝你早日康复。
藕的羽皱纸里,瓣露珠点点,娇滴。我感慨:好久没有收到了,托撞车的福,呵。
他接口:可惜不是玫瑰。
我一怔:幸亏不是玫瑰。
属于我的玫瑰,已经被人一片片摘下,用脚尖,狠狠的,碾得粉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