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阿七醒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
残阳的余辉盖在冰冷仍未融化的雪地上,绽放出柔软的光芒。
阿七醒后发现自己仍躺在离中原不远的大漠边缘茅草屋里。只不过现在他看见眼前有位美丽的女子正用那明眸细看着自己。
虽然这么多年已经过去,可看到如此美丽的女子,穿着白色貂皮大衣,脸上没有任何的瑕疵斑点地站在屋门边。阿七还是忍不住回忆十年前西门无花的妹妹西门思思对自己的真情实意。
西门思思差不多和他一样美丽,但当时阿七却婉言拒绝了她。
致使造成了一生的遗憾。
阿七真想回到过去,重拾自己,留住美丽的青春,留下那份忠贞的情意。
可后悔是没有用的,蓝色星球一直随着时间向前推移,没有任何返回的余地。
阿七知道她是沙漫,可阿七还是忍不住要问:“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沙漫低声细语道:“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阿七摇了摇头,从窗上爬起来,穿好鞋靴,来到她面前。
沙漫道:“上次救你的也是我。”
阿七其实心里已有了些底,只不过阿七想确认一下。
阿七问道:“今天你又为什么要救我?”
沙漫脸上露出一丝轻微的笑:“我刚好从那办事回来,见你不是熊鼎天的对手,所以就救了你。”
阿七用那迷惑的表情看着沙漫问道:“你也认识熊鼎天?”
沙漫的眼神流露出一丝轻蔑的寒意道:“江湖上的大多数豪杰我都认识。”
阿七笑了,笑得有些勉强:“那你认识我吗?”
沙漫看着阿七好久才说话:“你也算江湖豪杰?!”
沙漫的语气里透着点不屑。
阿七‘哈哈’大笑,笑完转过身来到门外,看着远处的夕阳道:“我不是什么江湖豪杰,我只是江湖里的混混,有时候凭点功夫混点饭吃罢了。”
沙漫又问:“你既然知道自己是混混,为什么还要和江湖中的那些高手交手,那不是自讨苦吃?”
阿七道:“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是身不由己。我和他们交手,只是看不惯他们的行事作风。”
沙漫道:“也对,那些所谓的江湖豪杰也只不过是个虚名。有时候做起事来还不如平常百姓。”
沙漫的话里充满了感慨,似乎她曾经经历过一样。
而此刻阿七正想着老四那晚交代给他的事。
沙漫来到屋外说了句很奇特的话:“我看你不像是中原人士?”
阿七缓过神来,回过头看着沙漫道:“我是中原人,只是这么多年一直待在塞外。”
阿七说完这话,总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别扭是因为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和哪个女子走得这么近,包括西门思思在内。
沙漫接着问:“一直待在塞外?!是中原人为何要躲到塞外去?”
阿七听着她的话,总感到无言以对。
有时候女人说话,总是一针见血。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
阿七道:“因为塞外的生活平静且舒适。”
沙漫毫不留情的反问道:“那你这次为何还要回来?”
阿七不想再继续聊下去,找了个借口道:“回来看看几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朋友?像他这样的浪子,朋友一直很少。更何况他还是个杀手。人人都想杀而快之的杀手。
此刻,沙漫也不再问下去。阿七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都同时同地的站在屋檐下,双眼看着远处的夕阳慢慢落山。
夕阳西沉,晚霞的最后一道余光消失在边陲。
阿七向前走了走,然后回过头看了看沙漫。
微风撩起沙漫那飘逸的发丝,扶过那充满忧伤苍白的脸庞道:“我要走了,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他日若遇到什么困难,我一定鼎力相助——”
沙漫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走了,天都黑了,还是——”
话还没说完,沙漫却突然地倒下。
倒在了茅屋前潮湿的草地上。
阿七见状,立刻飞奔到沙漫身旁,抱起她,说道:“沙漫,你怎么了?”
沙漫慢慢地睁开她那疲惫的双眼说了声‘我——’,又昏迷了下去。
阿七抱着她继续喊道:“沙漫你快醒醒,醒醒。”
阿七的心里开始着急,他生怕同样的事再发生:沙漫死在自己的怀里。
虽然沙漫与他并无多大关系。朋友算不上,只能说认识。
阿七赶紧抱起沙漫往小屋里走去。
等到将沙漫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后,阿七还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现在想离开也离开不了了。
他不愿看见救过自己的恩人昏迷不醒而撒手离开。
焦急地阿七在屋里走来走去。尽管他在江湖上游走这么多年,但与女人相处的时间是少之有少。所以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了好久,阿七只好在屋里找来材火生火,给沙漫取暖。
接着又是生起炉灶,给沙漫烧热水熬汤。
虽然这些事阿七从未做过,但也看过厨房里的厨师做过饭。
现在处在大漠边缘,无人来帮忙,阿七只好自己动手。
等到阿七把自己所能未沙漫做的事做完时,已是深夜。
阿七走到门外,朝黑色的夜幕中看去,只见那少数的几颗寒星在微风中闪烁。
他的心开始为沙漫祈祷,祈祷上天能够保佑沙漫能够平安地醒来。
阿七从未为任何女人做过这样的事,现在是第一次。
他认为这样做值得,因为她救过自己两次。
这也许是缘分,上苍的安排。
也不知阿七站在门外多久,只知道远处的山冈上传出四次狼嚎。
阿七回到屋里,来到沙漫的床边,却发现沙漫不知什么时候已醒来,他沧桑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道:“你醒了。”
沙漫满脸的憔悴道:“恩,见你站在门外一动不动,所以没叫你。谢谢你救了我。”
阿七道:“谢什么,我只是把你从外面抱到屋里。其余的什么也没做。”
阿七的话有些吞吞吐吐,也不知为何。
而沙漫此刻则是斜着双眼看着屋里的炉火,笑了笑道:“你扶我起来到外面去看寒星吗?”
阿七道:“外面凉,还是——”
阿七看着沙漫那恳求的表情不再说下去。“那好吧。”
阿七给沙漫披上貂皮大衣,顺便也把自己的皮衣脱了下来给沙漫穿上。然后阿七便掺扶着沙漫来到屋外。
阿七搬过去一张木凳。
两个人就坐在屋门前看着天上的寒星。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七。”
“好亲切的名字。阿七,阿——七——”
两个人就坐在凳上聊着天,说着话,也不知什么时候,沙漫倦了,便靠在阿七的肩膀上睡着。
星辰的微光渐渐的模糊,阿七却还在给沙漫说着他心里的故事。
静静的。两个人都已沉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