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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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天空一片昏暗,零散的星光悄然地停留在了禹夜堂的夜空之上,风中夹杂着潮湿的雾气,恍若神秘的冰花,缓慢地绽放,宁静的夜色,肆意地蔓延,树叶婆娑地作响,各种动人的声响交织在了一起,宛如春天之中最美丽的一道风景,湿润的地面之上堆积了薄薄的一层枯叶,残缺的叶片,被夜色浸染得狰狞而诡异,高大的树木,仿佛沐浴在了水中,一片浓郁的潮湿,树干漆黑发亮,泥土之下似乎有些细细的青苔,星光悄然地洒落,四处朦胧着一片萧条而荒凉的景象,夜风吹过,星辰微微地颤抖,她独自地站在了大树的底下,漆黑的长发,被紫色的丝带轻柔地束了起来,优雅而恬静,动人的丝带,在夜风中调皮地飞舞,细细地缠绕住了长发,朦胧的夜雾,潮湿地笼罩住了她的身影,恍惚之间,她似乎融化在了夜色中,如星般的双眸,低低地垂下,星辰凝望着潮湿的泥土和细细的青苔,她良久地出神,然后,优雅的唇边静静地泛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透出了微微的苦涩,原来,在他们的心目之中,她早已不再是唯一,她的笑容妖娆如花,在夜色之中渗透而出了令人心惊的孤独。

  “星辰小姐,”焦急的呼喊声,无情地打破了属于她的安宁,星辰懒惰地侧目,一群杀手仿佛在黑暗之中狠狠地脱隐而出,他们低沉地开口,说,“星辰小姐,那两名少年,我们究竟应该如何处理?”

  “如何处理,”星辰淡然地重复,紫色的丝带,上下地翻飞,飘忽似水,她的眼珠淡漠如星,星辰微微地笑了,诡秘的笑容,透出了低低的邪恶,“那么,就要看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了,”耳畔的发丝凌乱地垂了下来,淹没了女生的面容,洁白的手指,无力地紧握在了一起,星辰饶有趣味般地打量着眼前的杀手们,他们的目光凛冽,健壮的身躯,沐浴在了潮湿的夜雾之中,星辰再次地低头,凝视着湿润的泥土,叶尖的水珠,轻柔地滑落,星辰轻声地开口,“可是,我是不会让你们清闲的,更不会,让他们白来一趟。”轻柔的声音,残酷地响彻在了宁静的夜色之中,无情地回荡,杀手们贪婪地窃喜,好战的他们,瞬间地被杀气所缭绕,狰狞的面容之上,狠狠地流露而出了嗜血的光芒。

  巨大的铁门,在夜色之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浓厚的阴冷,放肆地在四处蔓延,狂乱的树叶,凌乱地飘拂,坠落,风声细碎,残忍地裁剪着夜色,零散的星光,如水一般地洒落,浓烈的味道,令人窒息,四处充斥着被遗弃的孤独和悲怆,发霉的味道,恶心地缭绕而起,然后,迅速地被夜风所吹散,两名少年在黑暗之中逐渐地清晰,树叶摇晃的声响,轻柔地传入了他们的耳畔,诡异的安静,梵萧的目光淡漠如水,他没有顾及身边的星宇,而是径直地走到了铁门的面前,坚硬的铁门,反射出了冰冷的寒光,星宇有些无奈地叹息,尽管心中澎湃着各种的愤怒,他还是拼命地抑制住了,星宇平静地走了过去,宽大的衣衫,不羁地荡漾,宛如冰冷的湖水,悄然地流淌,梵萧的发丝被星光浸染得晶莹,凌乱地散落在了耳畔,令人心惊的帅气,他的目光凛冽,星宇警惕地环顾着四周,时间悄悄地流逝,冰冷的寒意,越来越浓厚,“为什么会这样,”梵萧的手指轻柔地划过了冰冷的门口,有一丝刺骨的凉意,少年微微地诧异,“今天的禹夜堂,不是太过平静了吗?”梵萧的心中隐约地不安,暴风雨之前的平静,总是那么地令人提心吊胆。

  星宇伸出了手指,小心地按住了那颗小小的电钮,声音淡然,“现在别管那么多了。”

  低沉的声响,从巨大的门缝之间流泻而下,铁门缓慢地开启,浓厚的灰尘,窒息地飞扬,梵萧微微地侧过了头去,星宇低低地咳嗽,强烈的黑暗,瞬间如大海一般地奔涌而来,无情地吞噬掉了少年的身影,发霉的味道,更加地浓烈,阴冷的气流,放肆地蔓延,梵萧微微地怔住,他记得这个地方,当初,他和艾夜便是被困在了此处,漆黑的四周,透着凛冽的寒意,淡淡的星光飘了进来,令人窒息的环境,恍若另一个世界,让人无法捉摸,梵萧走了进去,他细细地打量着漆黑的墙壁,星宇平静地转悠,梵萧的眼睛迅速地适应了黑暗,他定了定神,向前逐渐地迈进,冰冷的墙壁,狂乱地渗透着腐化的气息,艾夜的身体无力地靠在了墙壁之上,脸色苍白而透明,凌乱的发丝,狼狈地沾染在了脸颊,瘦弱的手臂,被冰冷的铁铐狠狠地固定在了墙壁之上,艾夜的身体恍若断线的木偶,无力地垂下,发丝懒惰地荡漾,手颈之处残留下了拼命挣扎的痕迹,凝固的血液,宛如盛开的花朵,触目惊心地泼洒着美丽。

  梵萧微微地惊住,少年的瞳孔难以置信地扩散,他有些失控地朝着她冲了过去,“艾夜!”磁性的声音,在黑暗之中悄然地回荡,星宇大惊,他有些匆忙地欲阻拦着他,“梵萧,你!”可是,他的速度到底是缓慢了一点,梵萧已经用力地冲了过去,少年的发丝被风凌乱地吹到了耳后,敞开的外套,不羁地飞舞,静谧的气息,被少年的呼喊声无情地穿透,艾夜的睫毛轻轻地颤动,强烈的痛楚,在身体里面肆意地流窜,她的经脉被这个熟悉的声音拼命地挑动,艾夜急促地呼吸,她微微地睁开了双眼,苍白的面容,毫无隔阂地融化在了黑暗之中,她的眼底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受伤的痕迹,残忍地裸露,少年并不想让她受伤,因为,他没有权利,他之所以欺骗她,是因为他不想再连累任何人,可是,梵萧的心中一阵疼痛,可是,他依旧做错了吗,她居然还是来了,还是选择来送死。

  冰冷的微风,那么真实地刺痛了艾夜的神经,艾夜的胸口恍若澎湃着血液,灼热不已,“少爷,”艾夜已经气若游丝,她低低地呼喊,可是,黑暗之中的危险,却令她猛然地清醒了过来,艾夜的胸口瞬间地窒息,她狂乱地挣扎,鲜红的液体,迅速地流淌而下,“少爷,不要,少爷,不要!”艾夜闭上了双眼,她拼命地大喊,“少爷,不要过来!”

  梵萧微怔,呼吸已经彻底地紊乱,疯狂的冰冷,疯狂地蔓延,少年凛冽地退后了一步,瞬间,尖锐的匕首急速地逼了过来,闪烁的刀刃,冰凉而动人,在黑暗之中悄然地划开了一道鲜红的伤口,少年猝不及防,身体踉跄地退后,可是,尖锐的刀刃,依旧飞快地刺入了少年的肩膀,风中充满了诡异的香气,梵萧的脸色瞬间地苍白,血液从伤口之处迅速地淌下,少年微微地低吟,修长的身影,无力地半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好看的轮廓,仿佛浸染在了夜色之中,散落的星光淡淡地漂浮,血液的气息,悄悄地弥漫,梵萧侧目,凌乱的发丝,放荡地垂在了耳畔,“梵萧,”星宇有些惊怔地冲了过去,他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梵萧被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之下,梵萧微笑,冰冷的气息静静地凝结,鲜血浸染了衣衫,梵萧慵懒地站起了身体,少年骇人地微笑,“我居然忘记了,这不是禹夜堂的老把戏了吗,那么,接下来,又会是什么呢?”

  “接下来,你就是亡魂了!”尖锐的声音,在少年的身后凛冽地炸响开来,割破了诡秘的夜色。

  梵萧和星宇淡然地回头,潮湿的夜雾,被无情地驱散,强烈的肃杀之气,肆意地蔓延,梵萧的手指用力地收紧,星宇淡然地看了看他,然后,转移了视线,杀手们直直地挺立在了门口,狰狞的面容,毫无掩饰地流露出了对死亡的期待,星宇握紧了拳头,清冷的目光之中透出了憎恶,在他的眼中,这一群人,与傀儡无异,星宇飞速地展开了架势,可是,冰冷的味道,混杂着血液的气息,星宇微怔,梵萧直直地跃到了他的面前,少年的眼神淡漠依旧,尽管,伤口之处的血液,依旧在缓慢地流淌,他的轮廓逐渐地透明,可是,梵萧的余波却根本就没有再看星宇一眼,他低低地开口,声音虚弱却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倘若,你和禹夜堂的杀手对抗,那么,你还是禹夜堂的人吗?”

  “梵萧,你!”星宇吃惊地低喊出声,他狠狠地压紧了目光,可是,眼前的少年,虽然依旧流淌着血液,却漂浮着放荡的气息,梵萧淡然地微笑,不羁的笑意,悄然地凝结在了唇边,梵萧终于侧目,他轻轻地看了星宇一眼,星宇的身体瞬间地僵硬,“你会把艾夜救出去的,对吧?”说完,梵萧用力地展开了架势,杀手们的目光瞬间地凛冽,愤怒地低吼,“不知死活,上!”少年的身影在星宇的眼中疯狂地闪烁,他惊怔地站在了原处,瞳孔微微地扩散,眼前逐渐地模糊,他听错了吗,为什么,梵萧为什么会这样?他所仇恨着的少年,居然会把他放在身后,居然会阻止他战斗,梵萧,为什么要这样?

  “去死吧!”疯狂的拳头,拼命地朝着少年挥动,梵萧吃痛地低吟,少年敏捷地转身,飞速地闪过了拳头,鲜红的血液,悄然地洒落,梵萧用力地翻身一跃,狠狠地踢中了杀手的腹部,“啊!”杀手一声惨叫,狼狈地摔倒在了肮脏的地面之上,梵萧微微地喘息,少年眼疾手快,他飞速地侧过了身去,旋转地踢中了杀手的脑袋,杀手恼羞成怒,他拼命地抽出了手枪,冰冷的枪口,散发出了漆黑的光芒,梵萧的目光凛冽,他忍受着伤口的痛楚,生命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少年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用力地咬住了嘴唇,迅速地俯下了身去,杀手微怔,梵萧飞旋地踹掉了他的手枪!他急促地喘息,锋利的匕首,在少年的手中冰冷地闪烁,他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杀手的后背,“啊!”杀手惨烈地尖叫,梵萧冷笑,用力地一踢,杀手被狠狠地踹了出去,温热的液体飞溅而起,沾染在了少年的衣衫之上,少年的眼神淡漠如水,也许,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这种不战斗,便会死亡的生活,所以,即使罪恶,即使血腥,也一定要生存下去,这就是人的本能吧。

  梵萧无力地呼吸,阴冷的气息逐渐地消散,风声静谧地诡异,恍惚失神之间,尖锐的枪响,飞速地闪过,少年来不及惊怔,鲜血瞬间地洒落在地,衣衫被染成了惊人的鲜红,少年半跪在了地面之上,琥珀色的瞳孔,失神地扩散,死神的脚步,疯狂地逼近,越来越模糊的世界,宛如尖刀抵在了喉咙,那般地窒息,梵萧轻声地咳嗽,鲜血从好看的唇边轻溢而出,在少年帅气的面容之上,勾勒出了一道美丽的风景,少年无力地低笑,可是,强烈的呼喊声,狠狠地穿透了夜空,令少年的灵魂微微地颤抖,破碎的意识,疯狂地旋转,拼凑。

  “少爷!”艾夜狂乱地挣扎,她拼命地大喊,身体在浓厚的夜雾之中脱隐而出,她的声音已经嘶哑,仿佛磨出了鲜血,四处冰冷刺骨,冰冷的铁铐,无情地束缚住了她的身体,艾夜拼命地摇晃着身体,可是,脆弱的手颈,难以忍受与铁器的摩擦,触目惊心的血痕,惨淡地裸露在了微风之中,艾夜的挣扎毫无用处,泪水迅速地充盈了她的双眸,“少爷!”她撕心裂肺地大喊,冰冷的痛楚,无情地吞噬掉了她的身体,鲜血狂乱地奔涌,手颈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可是,就算是死,也应该是她,不是吗,不应该是少爷啊!

  梵萧微微地睁开了双眼,他苦涩地微笑,心中的疼痛此起彼伏,少年用力地呼吸,艰难地站起了身体,栗色的发丝清冷地波动,微弱的腥气,淡淡地漂浮,少年无力地闭上了双眼,手指被鲜血所缭绕,纠缠,微微地颤抖,他冷笑,笑意深深地凝结,他是不可能这样死掉的,禹落还没有死,那么,他又怎么能死掉呢?

  “哦,居然还可以站起来?”刚才,偷袭了梵萧的杀手恶意地挑眉,他飞快地挥动着手中的匕首,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强烈的冰冷,他一跃而起,迅速地猛冲而上,“现在,就让你死个痛快!”

  “啪。”清脆的枪响,清晰地在耳畔响彻而起。

  梵萧微微地侧目,鲜血从胸口之处疯狂地奔涌而下,杀手不可置信地凝视着那名持枪的少年,瞳孔之中闪烁着死不瞑目的惊恐,然后,杀手的身体瘫软,迅速地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

  梵萧吃惊地盯住了星宇的容颜,“你,”

  “我没有击中他的要害,他是不会死的,”星宇淡然地收起了手枪,神情平静如水,夹杂着微弱的无奈,他定了定神,回望着梵萧的目光,说,“而且,我没有想过要帮你。”没错,他的确无奈,沉痛与矛盾并存,刚才,那名杀手挥动着匕首刺向梵萧的那一瞬间,他的确亦没有想过要帮他,只不过,他的手指,却是僵硬地扣动了扳机,也许,无论自己需要挣扎多久,梵萧,必须得生存下去。

  风吹过了受伤的身体,传来了隐隐的痛楚,梵萧静静地沉默,星宇亦没有再说话,四处弥漫着某种异样的气息,梵萧的目光有些僵硬,他看了星宇一眼,微微地侧目,凌乱的发丝遮掩住了少年的面容,他似乎并不想让星宇看清楚他的神情,梵萧轻轻地呼吸,有些不自然地开口,说,“那个,谢,谢谢。”

  宛如一道闪电在星宇的脑海之中炸了开来,星宇愕然地睁大了双眼,他的神情如孩童一般地单纯可爱,双眸清澈如水,他怔怔地凝视着梵萧,然而,梵萧的身影却是背对着他,他无法捕捉到他的神情,少年轻轻地捂住了伤口,鲜血从指缝之间轻溢而出,虚弱的身影,仿佛随时准备倒下,星宇的眼底微微地沉痛,静谧的夜色,静谧地流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