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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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重庆回到深圳,开始的那几天,晚上我几乎没有睡觉,根本睡不着。每天晚上,只要我合上眼睛,就会看见楚雪站在我面前。我睁开眼睛,她又走了。我无法入睡,就坐起来,靠在床头,静静地发呆。

    楚雪的死,给了我最沉重的打击。我无法想象,存在于我们之间的一个难题,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得到解决。这个柔弱的女子,以自己的生命来表达了她的抗争。可是,不知道她想过没有,她这样的抗争,是根本不值得的,在看起来无法挣脱的命运面前,她其实可以有更多其它的选择。只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绝望和放弃。

    关于楚雪自杀的原因,至今并没有一个让所有人都信服的解释。从楚雪的父母那里得知,在楚雪给我打来最后一次电话的当天,她终究没能如愿在娘家继续耗上两天,等待着我的出现,而是被迫跟着姜川回了重庆。我曾经以为,这可能是楚雪自杀的根本原因,因为我知道,提前回到重庆的楚雪必然遭遇了更多的暴力和折磨。然而,当我看了楚雪遗留下来的日记本之后,我很清楚,对于楚雪的死,我也是罪人。李红明和姜川都说对了一句话,那就是,我确实害了楚雪。

    楚雪选择自杀,是她在彻底绝望之后的举动。而她的绝望,从十几年前就埋下了种子。在今天这样的时代,楚雪这样的人,已经寥寥无几,这样的事情,看起来也有些荒谬。可我并不这样认为。因为我了解楚雪,更主要的是,我跟她,在某些方面,确实存在不少的共性。

    楚雪是一个内心高傲的女人。这样的人,总是喜欢在并不完美的现实中坚持自己完美的理想,也容易固执地看待生活,这就注定要被伤害。其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不值得楚雪如此付出她的感情,但她却付出了。然而,她内心的高傲又决定了她在行为上的矜持,所以我们一直像两条平行的直线,沿着各自的轨迹运行。

    但这却导致了她和姜川的婚姻不幸。我想,大概她与姜川的婚姻,物质的丰裕不仅没有给她带来幸福的感觉,反而给她带来了更多不幸的感觉。丰裕的物质生活,使她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来思考自己的感情生活,甚至反衬出她在精神上的失落。后来,在我和郝蕾离婚之后,她似乎看到了生活的转机。尤其是在她和姜川关系彻底恶化之后,我们的关系又在春节期间发生了变化,她大概从经年的失望中看到了现实的希望,以至于把我当成了那根救命的稻草。

    因此,当她在父母家里,目睹了亲人的冷漠之后,我成了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但她可能没有想到,我违背了承诺,推迟了计划。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我推迟计划的原因,竟然是为了郝蕾。

    是不是这样的原因促使楚雪产生了最后的绝望,我无法确定。但我知道,如果我没有推迟计划,而是如期前往重庆,也许楚雪就不会自杀;甚至,如果我在电话里没有提及郝蕾,而是找一个其它借口,也许,楚雪会再坚持一天,不会走上这条不归之路。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所以,我终究是罪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