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寻了两位嬷嬷来,丽娟将事情说个七七八八,李嬷嬷先是皱眉不语,周嬷嬷先急了:“那高家的人好生过分,孤儿寡母的照料不好也就罢了,各家自有各家事,但也别算计人家,做事忒下作。夏莺这孩子好,我看是个孝顺的可人儿,别一来二去得为了她老娘,真的被他们高家的人算计了!”
见李嬷嬷不语,周嬷嬷有些急了,“李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小丫头跳火坑不成?”
李嬷嬷叹气道:“我自然是不想的,我只是想起来当年洛阳早先道国公府里蕙兰的事情,也如今天这般,后来夫人去了后,再无人庇护,蕙兰的族伯拿蕙兰家中老母弱弟为要挟,蕙兰后来还是委委屈屈地嫁给白发老翁作妾,反倒比先前更惨。”
周嬷嬷倒有些一筹莫展了:“这么说来也是,就算我们一时挡得了,以后高家的人还会拿她家里做筏子。”
丽娟听了以后,皱起了眉:“其实还是有一个办法的,只不过这法子阴损了点,且不知道夏莺家里肯不肯。”
四娘道:“但说无妨。”
丽娟道:“只要夏莺家里人还和族里面搅在一起,以后总是有隐忧的,只要分开了,高家就再没什么法子了。”
四娘眨巴眨巴眼:“什么叫分开了,是搬家么?”
李嬷嬷和周嬷嬷面面相觑:“莫非丽娟说的是带产投奔?”
这下换四娘糊涂了:“什么叫带产投奔?”
丽娟笑道:“四娘长在深闺,哪里知道外面的伎俩,多有那家中势力单薄,带着家产投奔到世家大户主动做仆人的。”
四娘已经蚊香眼了:“好好的,自己有份家业,干嘛要去给人做家仆?”
周嬷嬷道:“丽娟说的不错,虽说有不少人家是家贫才卖身的,但是也有些家有薄产的,因为不堪重税或者为了逃避什么人就会带产投奔,像这种带产来的,自然是和自卖自身的不一样,主家通常会安排其主管一方事项,或者仍旧让他们管着原来的产业,只不过每年上交的钱粮不再交给衙门而是交给了府中的管家了,老实说,若是逢上天灾人祸的年月,投产做仆总比交不上税被整得家破人亡的好!”
四娘听地目瞪口呆,回头看看丽娟和李嬷嬷都是一脸的淡然就知道外间事情果然如周嬷嬷所说。四娘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夏莺家肯么,怎么说也是低人一等了。”
李嬷嬷道:“把事情给夏莺家说清楚,他们也是经历了风雨的人家了,轻重自然晓得,再说我们府里尚不至于眼红他家那几亩薄田,无非是看在四娘的面上搭个手罢了,若是暂时搭一把也使得,但是待老爷迁了官儿,待那时又如何呢?难道我们还要再管他家地面上的事情么?我们也是想的远了,或许夏莺家另有主张也不一定。”
丽娟见说的分明,一力主张:“既然如此,阿母且去夫人面前敲敲边鼓,好叫夫人知道夏莺家的惨事,另一方面,我且放夏莺一天假,让夏莺回家商议,等夏莺家有了准话,再行事也不迟。”
几个大的自顾自的商议,四娘一个人想心事想地出神:想当初多少jj上的文都写到自己放了某人为自由身,结果得到对方死心塌地的效忠云云,孰料到这世上的行事竟是反着来的,竟多有人想从自由人做他人奴仆,难怪古人说宰相门房七品官,想来也是说的这个调调。该笑小说里小白太天真呢?还是该感叹这个世上真实太残忍呢?看来以后做事情要三思而后行,莫拿着前世里小白文照本宣科,否则不定哪天就被人当了妖邪上身了。
话说夏莺自回家和家中商议定,夏莺娘一时踌躇,便是夏莺哥哥也有些迟疑,此时再想不到的一个人倒是帮他们定了主意。且说夏莺受了梅娘的连累,梅娘家中好生过意不去,可可儿地打听了夏莺回家看望老娘,梅娘母女晚上悄悄儿地前来赔罪。
夏莺娘扶起了插烛般蹲了下去的梅娘母女,心内复杂地很,若说不怨,自是假的,若说是怨恨,却也怪不得这两个苦命人:“罢罢罢,嫂嫂且起来吧,怪只怪我们两家苦命罢了。今后如何还要讨个计较才好。”
见梅娘母女衣裳素的很,钗环也无一个,只一个青布包头,夏莺娘找个话题询问起来。没想到又惹来梅娘母女一阵泪流。原来梅娘跳井后,惹恼了族长,停了梅娘母亲守节族里给的一份钱粮,原先梅娘母女托族人寻的一些针线上的差事又被族长拦着,以前相好的几家吃了族长的训斥后,也和她家淡了往来。若说是变卖东西,母女两个弱质女流多有不变,家中生活渐渐困顿下来,母女两个唯有夜夜垂泪相对,若说搬离了此处或许会一时平静,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听了梅娘母女的愁绪,夏莺娘心中一震,不是没有想过若依托着杨家大树暂时度过此次危机,但是以后呢,族长大人心胸狭窄,又惟利是图,此次若他被梅娘家和自家接连削了面子,族长必定怀恨在心,如今两个儿子因为腿伤而误了农时,今年的收成必定不好,不仅要考虑这两年的税金,连给两个儿子娶亲的箱底钱也花完了,三个两娶一嫁,单靠名下的几亩薄田是无法应付的。若是族中几位老人仗着长辈的身份要插手的话,自己也无法应付,怎么想前途都是一片灰暗。
想到这里,夏莺娘忍不住和梅娘母女说了夏莺带回来的话,梅娘犹可,梅娘阿母倒是深思片刻,再次深深拜了下去,慌的夏莺娘忙扶起。原来梅娘阿母思来想去,竟恳求随夏莺家依附杨家。这下出乎夏莺娘的意料之外,听了梅娘母女的泣诉,夏莺娘终于打定了主意:“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梅娘家就是咱们的教训,难道非要撞得头破血流才好么,明日小桃就回复了杨府吧,今夜嫂嫂和侄女就收拾起细软,我家也是,过几日就寻个中人写文书吧。小桃丫头如今在杨府名唤夏莺,也算是府中贵女的心腹,想来我们两家的日子不会不好过的。”
妯娌两个商议定了便乘夜行事而去,而四娘也全未想到夏莺和梅娘今后竟成了自己的两只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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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家中发生了些事情,搞的自己也是焦头烂额,所以前面一直没有更新,最近。。总算是搞定一些吧,虽然还是一团糟糕。。。今天先放上来这么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