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世界最多的就是人,要那么的多人干嘛?”
“……”
“你不知道,我来说。要这么多人,是为了相互支持、依靠、帮助。”
“不关我事。”我一句话瓦解了她的意气风发。
“我把慈祥的妈妈让给你,也把炫耀的机会让给你,可你都无动于衷,知不知道妈妈很久没有给我开过座谈会了?!”
“我从没跟你抢。”
“气死我了!就是因为你不抢,我才更不平衡,人家明明很宝贝老妈,却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你糟蹋她。”
“到底要说什么?”
“今天……今天没有人帮我开座谈会啦~~!”
“姨父呢?”
“你没失意吧,老爸出差了。”
“我开不开无所谓,哪来的爸爸妈妈?!下午你把姨妈拉去你班就行了。”
“可以么?”宁馨眼里泛着希望之光。
“你不说穿就可以。”
“是你提议的,戳穿不准赖我喔。”
“赖我。”
“诶,中午放学在教室等我,我俩一起回家。”
#学校
走进教学楼。我遇到蓝章,他倚着楼梯扶手津津有味地看漫画书,我假装沒看见他,若无其事地走过他身边。
“瘸腿.”
“……!”被发现了,我定在原地看他。他把书移开,冲过来就赏我一拳。
“还想溜,你以为我是盲的?”
“谁溜了,只是不想和幼稚的人说话。”我看着他手上的漫画书“机器猫对吧?!”
“这话你跟啸鸣说去,书是他借我看的。”
“他才不会借书给你,他挺讨厌你的。”
“他就是借书给我了,你瞧他大名。”蓝章翻开书的扉页,凑近给我看,我却被他的校服外套吸引了,他居然能把衣服穿反“口—肃—口—鸟—!他都把自己整分家了,我替他心寒。”
“……”我也替蓝章心寒,为他的糟糕的形象。
“你快问我为什么在这看无聊的漫画。”
“……”
“为了让你来学校第一眼看的是我,而不是羽焕界。”蓝章自圆其说。
“看到了,我可以走了吧?!”我发觉蓝章越长大智商越低。果不其然,他连上楼都要跟我抢。他用力推开我就往楼上冲,我跌坐在楼梯上,他只得硬着头皮折回来。
“对不起,最多让你打。”蓝章低下头,我毫不客气的猛打一通。觉得惩罚够了,我才拍拍屁股站起来。
“让你打不代表我真的有做错,是你自己弱不经风!疯子~打疼我了!”蓝章总在被人折腾以后第一时间整理自己本来就不怎么服帖的头发。
“你搀我上楼,我就跟你说一件对你来说很糟糕的事情。”我看着蓝章反穿的外套在心里笑,爱臭的他大概无法忍受这么损形象的打扮吧。
“对我来说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搀你上楼!”蓝章把漫画书扔给我,抱着书包就跑,看上去没头没脑,他的外套让他看上去更加没头没脑。
路过啸鸣座位,我把书扔到他桌上。
“蓝章让我把书还给你,口肃口鸟。”
“书是我的没错,不过谁是口肃口鸟?”
“……”除了他还有谁能叫这么个怪名字。
“好啊,敢把我的名字拆开来念,我把他大卸八块。”啸鸣琢磨了半天,一直到上课才琢磨出结果,桌子一拍“嗖”地站起来,也没管是不是还有老师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的讲课。
“要把谁大卸八块呀?”老师被啸鸣气得视力蹭蹭往下滑,戴上他平时很少戴的近视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啸鸣。
“不是您老!老师,你要不反对我现在就去解决败类。”啸鸣风风火火的就要往外冲,老师一根指头把他勾了回来。
“需要解决的是你!给我坐下好好听课,否则下课直接跟我去办公室。”
下课后,老师临走前还不忘再瞅了啸鸣一大眼,啸鸣直想哭。
“我说天草,你怎么交那么个混帐朋友?”啸鸣把发不出的怨气都转移到我身上,一转身就准备对我开炮。
“他唱歌很好听。”
“……”我似乎戳到了啸鸣的软肋,他一个激灵坐的比首相还端正“喔~~你说他唱歌很好听?好听能把我吓跑?”
“不好听你早坏言坏语把他损的一文不值了。”
“天予草,说话挺有深度的呀,话里有话吧?!”啸鸣怪腔怪调的表示不满。
“意思就说,你要不跑就剩蓝章把你损的跟一分钱似的。”
“听你这口气我现在就挺不值钱的!他要是唱歌好听,那我算什么?”啸鸣极其粗鲁的拽着焕界的领带就把他扯了过来,也不管焕界是不是有点茫然,啸鸣很沾沾自喜地问“对吧,界?”
“……”焕界斜着眼睛鄙视啸鸣。
“对吧,界?”啸鸣不死心,完全不理会焕界的不友好,笑的跟猪八戒似的。
“你俩说的云里雾里的,兴奋处才想起我这个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大活人。你们都快把我冷的霜都落下来了,我正想着再这么下去我是不是就被当企鹅送南极去了?!你倒好,把我抓过来就跳过主题直奔结果还死皮赖脸让我给做个总结。对什么对呀?快点放开我!顺便把对不起给我说完咯!”焕界忽然神经发作,耳机一甩就和啸鸣杠上了。
“我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喝凉水都塞牙缝了!自己哥们都快把我说崩溃了!我不就想从你嘴里听个‘对’字撑下面子么,现在算是把面子都赔进去了!我非收拾蓝章那人模狗样的主不可!”
啸鸣斗鸡附身,扑腾着鸡膀子就往外冲。“砰”地一声他和另外一只往里冲的斗鸡撞了个人仰马翻。
“蓝章,你长眼睛就图个好看吧?”啸鸣站起来挡住蓝章。
“口肃口鸟,你先让开,我现在火大了,不发出来就熄了我怕我得内伤!”蓝章眼睛盯着我眨都不眨,杀气腾腾,也没见啸鸣脸都绿了。
“我爹给我取的名字就被你这个小痞子给随便改了,不打你我都对不起他!”
啸鸣说完就开打,一尺多宽的教室门被他俩加起来3米5多的海拔一占,真是难为了想进进不来,想出出不去的两拨人。蓝章毫不反抗的任啸鸣压在他身上打,抱着脑袋嘟囔着。
“快点打,打完我发火去。”
“你去吧。”啸鸣一拳砸在蓝章背上才起身放过他。
蓝章疼的牙齿打架,老半天才“嗷”地叫出声来。他撑着腰,爬起来就冲到我面前。
“天!予!草!知不知道你犯大错了?!”蓝章的外套依然反穿着,特别醒目。他发现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外套看,忽然邪恶一笑“跟早上一样嘴硬呀,看了说都不说,我就是穿来给你看的!!早上我刚去教室就有个别同学老笑,我还心想什么时候我变成笑话了?!乐叶那个小白痴就会看我脸,一个劲得说越来越帅了,我就真跟没事人似的倒头就睡。刚睡着老班就叫我出来擦黑板,一上去就成了焦点,全班都说我挺新潮的,正衣反穿!我一看才发现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对我来说糟糕的事!老班就说我颠三倒四疯疯癫癫的,硬是给我说的罪孽深重,说的我都对我自己绝望了。”
“给你骂,我不该看你笑话让你出糗。”我分明在蓝章眼里看到委屈和难过,我不知道老师说了什么让他连说话都有些音颤。
“我这人脸皮厚,人家笑话我,我都觉得是我在笑话人家,很无所谓。我都走下去了老班又把我抓上来,让我背对着全班。我寻思我背影跟正面一样帅,看看也无所谓。同学开始七嘴八舌问天予草是谁?我才知道最糟糕的事情是背后的字。”蓝章的表情别说有多后悔。
“……”我绕到蓝章身后,上面赫然写着:
Foreverlove天予草。
“这都以前写的了,我现在没多喜欢你。”蓝章抓我回座位,不准我在盯着他后背看“老班一句话把我推到谷底了,‘就你这德行,哪个当妈的愿意把自己儿交给你!’”
蓝章站在我面前像个自卑的小孩,我忽然想起昨天他说过的话:
“我需要别人否定我的时候你站出来夸我,给我自信给我力量。”
我拍拍蓝章肩膀,掂起脚尖准备跟他说悄悄话,他很配合的弯下腰。
“蓝章,你挺好的。”
一句简单的话就重新找回了他的笑脸,看他灿烂的微笑,我知道他要的一点都不多。
“我要回去睡觉了,梦里掐死那只老。”蓝章调头就走,还不忘和满教室听他说话的同志们说再见。
“你跟那傻小子说什么了?我刚看他还一蹶不振的,转眼又活蹦乱跳了。”啸鸣怀疑地看着我。
“我说他挺好的。”
“学生都挺好的,就老师喜欢假清高瞧谁都瞧不上眼。”啸鸣往焕界怀里一倒“真不知道是教学生还是毁学生?!绝对有吃人不吐骨头的意思,对吧,界?”
“嗯。”
上课~~下课~~再上课~~不变的学生,不同的老师,不一样的知识,不停的前后轰炸,持续正个上午。放学后一秒,班委还不忘提醒同学下午两点的座谈会,同学收拾书包三两离开。我坐在座位上看焕界和本璨挨肩离开,看啸鸣屁颠屁颠跟在后面惹来本璨一阵白眼,看静和雅嘴里咬着棒棒糖聊着感兴趣的话题,看乐叶抱着蓝章的大书包走在他旁边一脸幸福……我一直呆坐着看到人影空空,宁馨才探头而入。
“天草,回家啦。”
“你回到家发现身边没有我,所以又跑回来?”
“哎呦,就晚了一点点嘛。我又不像你,老师想想都头疼,我是优等生,老师不把重要事情交给我办才头疼!”宁馨完全一副世界第一的架势,说起话来怎么豪迈怎么说。我不理睬她,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
宁馨见我没有反应,“呼啦呼啦”帮我把书塞到书包里,拽着我就走。一路上宁馨都拖着我,越拖越快,维持到校门外我终于挣脱出她的束缚。
“你玩我?”
“什么?”
“因为扭伤脚,我根本走不快。”
“要不要给你找个拐杖?!”宁馨挖苦我“不顾别人就是玩别人,咱俩到底谁玩谁比较多啊?!”
“劣。”蓝章忽然跑过来
“是你!”
{
“是你!”
蓝章和宁馨同时吼了一声。
我发现事情有点棘手,他俩有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我赶紧退后。
“你怎么没死,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喘气?”宁馨凶神恶煞地模样比鬼差还恐怖。
“没必要吧,一盒薯片而已!”
“你也说只是一盒薯片而已,知不知道因为这破薯片让我丢尽了面子?”
“关我屁事。”蓝章一副见过小鬼不怕老鬼的态度。
“天草,你认识……他?”宁馨白眼一翻翻朝我,怒气冲冲地说“他就是买光薯片的家伙。”
原来蓝章就是那个被宁馨骂的七荤八素的臭小子!
“劣,你认识她?!!”蓝章之前还很平静的脸上此刻已泛起波澜。
“哈~~我是她大!!!”宁馨挡到我面前猛戳蓝章的肋骨。
“真的?”蓝章伸手抓我到身边,眼睛来回在我和宁馨之间徘徊“你们是?”
“嗯,宁馨是我表。”
“这世界真小!”蓝章苦笑着,转脸又笑的比谁都开心“,原谅我吧,以后我再也不敢和你抢薯片了!”
“谁你?少来!再说那薯片是给天……”我立刻上前伸手唔住宁馨嘴巴,宁馨推开我就跑。
“都是神经病,我回家啦。”
“干吗不让她说?”
“因为废话没有开口的必要。”我心虚的扯了扯衣服,如果让蓝章知道我为了薯片哭过一定会被他笑死。
“你说的才是废话,我会再碰到她的。”蓝章忽然变得很难打发。
“最好别靠近她,她比男的都匪。”
“唬我?”
“哪有。”
“呃……啸鸣哪去了?”蓝章东张西望“啸鸣~~”
“这呐。”啸鸣“蹭”地从矮墙边冒了出来“我一看到天草表就缺氧,上次带天草翘课被她追的满操场跑。”
“这么说她还真匪!”蓝章若有所思。
“忙着吧你们,走了先。”啸鸣很铁的和蓝章击掌握拳。
“……!”到啸鸣走远我都没反应过来,他俩一直跟仇人没区别,现在居然化敌为友。我看看头顶的太阳,它今天不会是从西边升起的吧?!
“没看出来吧,我俩一好上比亲兄弟都亲!”
“你们怎么好上的?”
“我教他唱歌。”
“他用漫画书打发你的吧。”
“啸鸣比你聪明,他知道我真的在意什么。”
“不是漫画书?”
“你就是漫画书,幼稚!”
…………
和蓝章分开后,我没有回家,朝哥学校的方向走。忽然很想念哥,却不知道为何想念?
晌午的学校很安静,走在校园里偶尔看的到轻声交谈的同学。校园一角,一群围坐的同学无忧地谈笑着,笑的最爽朗的那个生就是边式,想起我没必要扫兴,于是调头离开。
“小鬼。”
听到边式叫我,我当作没听见继续走,直到手腕被人抓住。
“干嘛装做没看见我?”
“你想看见我?”
“只是不能像看路人甲一样,眼看着你走过去。”
“……”
“放学怎么不回家?”
“来找哥。”
“要是在以前,他倒不会想着大中午的还回家,可惜不是以前了,他回家了。”
“我在这等,再说……我没地方去。”
“只有你哥懂你。说些什么,我是不懂啦。”边式揉揉我的肩膀,笑的有些勉强“跟我走。”
“去哪?”
“买饮料。”边式拉着我朝学校外走,动作随意自然。这是她无意识的举动么,不然为什么我看不到任何排斥和尴尬?还是,她本身就没有尖锐的心“小鬼。”
“恩。”
“北冰是第几?在你心里。”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就免了,我要你一句心里话。”边式看着我的样子很认真。
“第一。”
“……”边式握着我的手瞬间松开了,她走到我前面,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买完饮料出来,边式和我四目相对“我也把北冰放第一!可是怎么办呢?北冰只有一颗心。”
“边式。”
“叫我嫂。”
“我没有要霸占哥。哪怕每次面对我俩的时候,他都是留在你身边,我都觉得没关系。因为我知道等他空闲下来的时候一定总会想起我。一路走来,也许我不是在他身边陪他最多的一个,但我知道到最后我会是陪在他身边的人。”
“你很自信?!”
“对,因为亲情是每个人都割舍不掉也不能割舍的感情。沧海桑田都对它束手无策。”
“你真的很幼稚你知道吗?!能真正陪在一个人的身边的,只有他最爱的人。如果你觉得亲情最坚不可摧,那你也最多是让他觉得不孤单而已。”
“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你所谓的爱在我眼中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喔~~是吗?亲情除了像个避风港永远对你敞开大门以外,别的什么都给不起。我不懂,我不懂你为什么抓着人人都有的亲情不放?”
“……”
“你知道真正的幸福是什么吗?是……”
“我心里有幸福的定义,不用谁告诉我。我更不想跟在大众屁股后面找所谓真正的幸福,走到最后甚至连北都找不着,因为那些幸福根本不是我追求的。”
“你就是个怪胎!异类!外星人!”
“……”
“可我却憧憬自己也能单纯一点,学会满足。”边式把手提袋递给我“小鬼,把可乐送给刚才和我在一起的朋友。”
“你呢?”
“我……我帮你把北冰找来咯。”边式吹了吹额前的刘海,把我往学校里推“你在操场等。”
“……”我点点头。
“喂,别恨我。”
“恨?”我停下来扭头看她。
“我不陪你进去啊。”边式一转身跑得无影无踪。
只是,她为何眼光闪烁?
但是,她说找哥来,我就相信她,义无返顾。
楚楚一群人扎堆在一起,纵情的说笑,让人一时间晃神,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烦恼?!
我悄悄把可乐放一边,转身离开了。
我在操场空旷的一角席地而坐,背后是高大挺拔的梧桐树,褪光了青翠滴的叶子。偶尔有风吹过也只是悄无声息的带走停留在枝干上的几颗尘埃而已,再也难寻到曾经回荡在夏天午后阳光里沙沙地声响。
还有那一整天罗嗦的蝉鸣,它终因路人的冷眼撑不过最后一个夏,低调的拉下帷幕退场了,那些后知后觉的几只小蝉,经过时间的消磨只留下干瘪的蝉骸永远停在枝桠上。
秋末才是安静的开始,连跳跃在篮球场上的少年们都安静许多,他们安于打球而不再只沉迷于耍酷装帅。漂亮的三分球也不再是围观生尖叫的理由,她们只是安静的在一旁欣赏。
时间常常走的快了再快,象只永远处于兴奋状态中的疾驰的野马,奔跑中无心遗落了东西便被路人拾了去。幸运或晦气也顺理成章停留在了我们现有的生活里。很多时候我都觉得遇见哥是谁的无心之举,它不小心把本不属于我的明媚与晴朗遗留在了我身边,于是我一抬眼就收获了笑颜。
其实我知道在我们身边每时每刻都有桑田沧海上演,我们除了默然接受还要努力在变更的环境里重生,然后把过去掩埋在腐朽的罐头盒里。我不知道哪天我也会遭遇风暴洗礼,还来不及整理心情就要埋头往前走……
只是想想,我就觉得心里纠缠着说不出的沮丧,现在的我,是那么胆怯某天和哥分离,就象每天照常升起的太阳,哪天忽然没有来到前,我就连醒都不愿意醒。
我时常会有无助的感觉,为什么幸福的味道又甜又苦,却让每个人都爱不释手?
刚刚还甚是晴朗的天空,忽然飘来了很多乌云,裹着沙砾的风胡乱的吹着。我低下头抱住自己,等待一场即将来临的冷冽的冰雨。似瓢泼?似银线?我还不能预测。可无论是哪一种都有让人伤心的理由,雨水总象泪水一样滑过脸颊。
学校渐渐吵杂起来,同学陆续穿过操场,朝明晃晃的教学楼里涌。篮球场只剩下一只哑了的篮球停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已经到了上学的时间,我始终没有看见哥,那张会对我笑的脸。风吹的很肆虐,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嗡嗡嗡——
我迅速按下接听键。
“哥。”
“…………不是哥,是。”
“……”
“失望呀,我还对你心寒呢!诶,你人在哪?”
“在哥学校。”
“扑空了吧?!一接电话就喊哥,我猜你现在准是一个人在人家学校瞎转悠呐~~”
“找我干嘛?”
“喔,差点忘了,家长会要开始了,妈一直催我带她去你班。”
“都说好了给你开。”
“我有点怕啦,妈知道一定不饶我。”
“高二座谈会是在报告厅开,又没班级牌,姨妈倘若知道除非是你不打自招。”
“对喔,那就这样。我挂了。”
叮铃铃铃铃——
刚挂掉电话,熟悉的铃声就在耳边响起,已经到了上课时间,哥仍旧没有来。
脸上有冰冰凉的感觉,一滴雨滑过脸上,没有停留就急促滑落。我缓缓站起身,稍稍一抬头,雨就不间断的飘洒而来,不断冲刷着我以及这座城。被大雨淋湿以前我本可以跑到有屋檐的地方暂避,可脚下渐渐塌陷的泥土似乎在挽留我,我象是喷水池中央的雕像,站在水帘里一动不动。被打湿的叶子沾满泥垢,瑟缩在角落显得更加落魄。
此刻夹杂着冷风的大雨,凉透了原本滚烫的心。
“劣。”蓝章从大雨中奔来,浑身湿的通透,他气急败坏的看着我,想都没想抓住我的胳膊就把我甩开很远“你是不是有病?!就算全世界都在下雨,总能找到一个躲雨的地方吧?!瞧瞧你自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你如果是条鱼我还能理解,可你只是个笨木头,水一泡就神志不清的笨木头!”
“……”
“中午分开还好好的,现在学校也不去,还莫名其妙跑来人家学校淋雨,看到你这样我都觉得好笑,你自己还没发现吧?!”
“你走。”蓝章的忽然出现否决了我对边式的坚持,原来这就是边式口中所谓的恨。
“我当然走,被雨淋坏脑袋的人才不走!”蓝章转身就走,刚走几步又大梦初醒般一个踉跄转回来“诶~我就是为了带走你才来这鬼地方的!”
“你自己走。”
“你在赶我?老打电话说你一个人在她学校,我二话没说就跑来找你。这鬼天气说变就变,无端端下什么湿湿黏黏的大雨。我还想要是带把伞过去,你看到我会不会又惊又喜?不过,没伞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吧,见面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让我滚蛋,大不了买把伞给你。”蓝章眼睛被雨水冲的红红的,他仰面轻叹一声,抬脚走。
“你去买伞?”
“对!买了伞不准再让我滚蛋!”
“买完伞你自己回去。”
“你到底在这干嘛?”蓝章被我冷冰冰的态度弄的意乱心烦,他冲过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眼睛里满是怨气,手心被雨水吸附走了所有温度“为什么来这?”
“来找哥,边式说她会带哥来。”
“哼!”蓝章嗤之以鼻“她却神经错乱打给我。”
“我不想承认被她耍了,我要在这等哥来。”
“大哥不会来,我她根本就不可能让他知道你在这。醒醒吧~”蓝章摇晃着我的肩膀,似乎我在他眼中很混沌,可我知道我很清醒。
“你别管我。”
“谢谢你提醒我!现在我根本不用管你愿不愿意走,我只知道不能任你在这雨淋。”蓝章加重了握我手腕的力度,执意拉我走“以后再也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说的屁话,在你没变聪明以前!”
眼看蓝章已经快把我拉出操场的范围,而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用力挣扎但在他面前都是徒劳,我把眼睛一闭,狠下心一口咬到蓝章大拇指的关节处,随后就是一声惨叫震得雨丝更加飘忽。蓝章猛然抽回手,我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霎时间凹陷的地方积水飞溅,落在我身上像是一种嘲笑。
“活该!谁让你咬人的!”
蓝章虽然大吼大叫,可我能从他紧皱的眉头里察觉到歉疚。看着他手上泛白的牙印,我愧疚的看向别处。
“起来。”蓝章伸出手,等我去握。
他的手摆在眼前,还是一样的坚定。那次在走廊因为抓本璨头发被焕界推倒在地,蓝章没有任何犹豫的向我伸出手的画面重新回荡在眼前。
“劣,坐在地上干嘛?”
“……”我看着蓝章不说话。
“又不是小孩子,坐在地上很无赖。来,我拉你起来。”蓝章递手过来,脸上的表情很凝重。
“蓝章,你看那边。”乐叶指着焕界和本璨。
“我不看!我只在意劣坐在地上!”
……
他的手似乎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吝啬让我来握,这次也一样,一样的坚决。我别过头,漠视蓝章手心传来的逼人气息。
“你还是和上次一样,不屑牵我的手。你在教室绊倒,羽焕界伸出的手你牵;你和哥在一起的时候,哥伸出的手你牵。我在想是不是我的手很脏?我也想过不给你手牵,可看到你可怜,我就什么都忘了。我不计较是不是在复制谁,我只想保护你,你却撇下我,宁愿一个人,上次、现在,都没有变……”蓝章收回手,修长的手指微微颤动。
大雨依旧滂沱清冷,在我和蓝章之间宣泄开来。他没有离开,透过雨雾朦胧的看着我。
“地上很冰,快起来。”
耳边忽然传来大雨以外的声音,还很熟悉。我抬起头,一张微笑的脸散在水雾里。
“哥。”
“知道是哥还不快点把手伸过来。”
我把手放在哥手中,冰凉的触感还很清晰。可我知道,当两双手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温暖不久就会蔓延开来。
雨势越来越猛烈,哥、边式、蓝章,我们四人毫无遮揽的伫立着,眼带悲伤。这场大雨把每个人都淋得伤痕累累。
“你说带哥来,我就等下去。”
说完这话,我发觉边式哭了,分不清纵横在她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可红了的眼眶却清晰可见,还有她颤抖的肩膀。她用泪眼看着哥,眷恋的眼神在我和哥紧握着手的位置挪不开。
“以后不要再伤害丫头,她最不该承受的就是等。”哥眼睛不知看向何处,飘渺的空旷。
“也不要伤害无知的人,就是我!边式,你从来没有做过一天称职的,你为了自己把我卷进你们的世界,有没有想过会累及我?你们之间的事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更不想参与。我只想毫无杂念、没有约束的和天予草说说笑笑的度过能在一起的时间。就算今天我把我们每个人所在的位置看的多么明确,我都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你们说我自欺欺人也无所谓~我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我根本没有来过这个狗屁地方。”蓝章对着雨丝沙哑吐字,他被大雨褪去了彩,站在雨中黯然失。他转身不带留念,双手插在兜里孤傲的消失在雨中。
“丫头,回家吧。”哥似乎也累了,说话声音很无力。
“站住。”边式伸手挡住哥“真的要丢下我一个人?”
“我不该这样?是你丢下丫头在先。”
“小鬼说你是第一,你在她心里是第一啊!我能不防她?!我不傻,我办不到眼睁睁看她抢走你。”
“所以你忍心让她淋雨,还若无其事让我陪着你逛街吃东西。”
“早知道会遇见什么宁馨,打死我都不会带你出去。”
“你可以不在乎丫头的安危,可你看到蓝章有多绝望没有?这样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蓝章……”边式眼睛再一次充满了泪水,她愤恨的握紧拳头,直视哥的眼睛“这一秒,我只要守住你。”
“我要守住丫头,再也不让她失望。”
哥牵着我从边式旁边经过,边式追上来,再次挡住哥,她把藏在衣服里的掉坠拉出来,雨水沾湿了娃娃的笑脸。
“它们代表什么?不就是我和你么,在你身边的人应该是我,不是她天予草!”
“你说这个?”哥伸手扯下边式脖子上的掉坠,掉坠随着哥放开的手瞬间滑落,掉进水洼里,激起小小的水“在丫头取下来的那一刻,它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边式慌张拣起掉坠,拼命拿衣服擦拭它,尽管全身早就已经湿透。她用力擦,想擦掉方才所有的不愉快,她撕喊着,惊慌失措,眼泪扑扑往下掉,她紧紧把掉坠拥在怀中。
我再一次松开了和哥扣在一起的手,这一刻,我发现这双手,我握着是那么的无力。
边式奔到哥面前,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她开始笑,笑的很破碎。她试图把掉坠重新戴回脖子上,总在以为戴好的时候把手一松掉坠就直挺挺的往水里砸,她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坚持相信掉坠能回到原来的位置。
边式像个受伤却依旧任的孩子,看她固执的模样,让人心碎。哥和她维系了多年的感情是无法估量的。边式的脆弱也惹红了哥的眼睛,哥卸下对她武装起来的怨气,再次向她伸开了臂膀,边式毫不犹豫投入哥的怀抱。
一抹银光从我眼前飞过,边式扔了娃娃,我看着它们躺在泥水里满身污垢。这时我才懂得边式其实根本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她要的只是哥塌实的怀抱。
我把吊坠拣起来揣到兜里,真好,又回来了……
雨势渐渐转小,在分清泪水和雨水之前,我转身默默离开了……
曾经和哥说过的话依稀在耳边萦绕,原来有些话真的只能说说而已,面对现实我们只有惋惜的份儿。就算多么想留在哥身边,可再奢望都不及边式的眼泪。但我并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在边式面前,我愿意放开哥的手,给他安宁。如果爱宣泄的太过霸道,痛苦只会在彼此之间纠缠不休。我只想给哥平凡的爱,只有风吹草动的声响,却也根深蒂固。
雨渐渐稀疏了、消失了,我在马路旁边停下脚步,不知道能去哪,就愣愣地坐在地上。手机嗡嗡作响,是宁馨打来的电话,我挂断它,把手机重新放回兜里。
雨后的天空放晴的很快,却没有一丝阳光。呼啸的北风吹过,让人有倒吸一口凉气的感觉。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样子,衣服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能看见深深浅浅的水印,小水滴断断续续从头发、下巴、衣袖、裤腿往下低。我想我的样子应该很糟糕,那些路人甲乙丙丁都在路过的时候扭过头来多看我两眼。我站起身甩甩头发,把裤腿高高掳起,朝前面不断延伸的道路奔跑,缠绕在小腿不愿走的风,把凉意一直沁到心间。
我刚走到家门口,门就应时而开。宁馨探出头来,风满面的迎接我。她趁我换鞋的时候,把挂在衣架上的草帽扣到我头上。
“哈!哈!你不当渔夫太可惜了!知不知道你这打扮很滑稽,在城里很难见到你这么寒酸的人~~!”宁馨只顾自娱自乐,完全没有看见姨妈站在身后黑着一张脸。
“从家长会到现在,你没做过一件对的事,有事没事就会‘咯咯’傻笑。”
“妈~~”宁馨撅着嘴巴很不服气地说“你不能老骂我一个人!现在天草回来了,你还是把我俩绑在一起教训吧,要打要骂随便你,好歹这样我心里能平衡点。”
“你……等会在教训你。”姨妈长舒一口气,将火气压了下来“天草,快去换身衣服吧,把头发吹吹干,这样很容易着凉发烧的。”
我把头上的草帽摘下来扔到一边,推开宁馨就往楼上去,刚关上房门,宁馨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今天下午我跟同学出去逛街了,因为担心妈开完座谈会知道被骗了当场就解决我。你千万别取笑我人大无胆,因为我在路上撞见北冰了,还有那个个眉。我本来没必要见到他太惊讶,但忽然想到你在电话里说在他学校等他,我就没沉住气跑过去告诉他了……喂,说声谢谢,不然我就白受那人一堆白眼球~”
“谢谢。”
“北冰一听就急了,把伞一扔就跑,那人也急了,骂我一句‘三八’就跟在北冰后面跑……喂,说声对不起,我是为了你才让那人觉得我三八的。”
“对不起。”
“我也急了,急得直跺脚,还睬了我们一大脚。”
“你急什么?”我打开门站在她身边,像看一个太监。
“北冰没撑伞呀,老天爷可不长眼睛,管你好看不好看都把你淋的跟鸡似的。喏~就譬如你。”宁馨一跟指头猛戳我脑袋,接着改为直接一巴掌,拽着我就往屋里去,拿着吹风机在我头发上一阵捣腾“耳朵没聋吧?没听见我妈说把头发吹吹干?”
“……”
“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北冰呢?”
“……”我开始寻思宁馨又躲在哪个窗户底下看。
“别想蒙我,我在阳台看的清清楚楚!”宁馨不打自招。
“哥和边式在一起。”
“我说天草呀,你也别怪北冰,换了谁都不可能丢下自己的朋友不管,毕竟他们直接爱你存有比跟你更久的感情,他就算想陪着你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况且你们是兄的关系,早就不分谁和谁了,又不是外人,他为难的时候当然你这个做的得出来帮忙受着点。自己人,喔~~”宁馨苦口婆心的谆谆教诲着我,像在挽救一个心灰意冷正准备上吊自尽的将死之人。
“从我脸上能看出什么不悦的表情么?”我拿掉宁馨手上的风机不解地问。
“没呀。就是一点表情都没有,我才觉得蹊跷。”宁馨还说的理直气壮。
“……!”原来很多时候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属于无中生有型的。
“宁馨,天草,到客厅来,妈妈有话说。”姨妈说话的声音波澜不惊。
“如果我妈有什么小暴力一类的,天草你要发挥点作用,做我的盾牌。”
宁馨颤巍巍地走在前面,挑了离姨妈最远的位置坐下,硬是拉我坐到姨妈挨近的地方。
“你们俩商量好的,骗我去宁馨班级的座谈会?”姨妈阴沉着脸。
“妈,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开错会的?高二这次座谈会把家长都直接弄到报告厅,班级牌都没挂。”宁馨声音小的跟蚊子出来吸血一样,即胆怯又爱冒险。
“坐我旁边的家长告诉我的!她说她儿子在整个高二年级组里排前三,问我家小孩成绩怎么样?”姨妈压着火气。
“这样啊,那家长挺爱炫耀的!妈妈,您怎么说的呀?”宁馨完全不看姨妈脸,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说我家小孩成绩第一,品德倒数第一。”
“妈妈~~!你怎么能这样毁谤我?”
“你还希望我夸奖你?!如果当时你在我旁边,我抓过来就打。”姨妈一伸手,把宁馨吓的往沙发后面躲。
“你怎么能骗妈妈?”
“我要她这样的。”我平淡地说。
“天草啊,座谈会不能没家长去,老师会……”
“你是宁馨家长,不是我的。老师会怎样也是对我,不用你管。”
“你以前再反对还是会让姨妈去的。”
“我宁愿被同学嘲笑没有爸妈,也不会再让你去,没有就是没有!我再也不要在别人面前装作是有父母的小孩,一直以来,我只是个遗孤而已。”
“孩子,何必让自己受这份苦。”
“我该受,也愿意受,我就这贱命。”
“你!”姨妈冲过来就高高扬起手臂,没等到巴掌落下,姨妈就哭着收回手“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改变不了你?你爸妈离开你,你就自暴自弃来惩罚自己,你惩罚的是我呀~我自信满满的以为你会在我的爱护里重新好起来,然后接受我,接受这个家。可你不但作践我,还作践你自己,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呀。”
姨妈仰面朝天,泪眼婆娑。她开始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无助的抽泣。宁馨踩着沙发跨到姨妈跟前,哭着抱住姨妈。
“妈,我错了,都是我不懂事,我不该怪你只给天草开家长会不给我开,更不该跟天草一起骗你把你弄哭。妈,你别哭了,医生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动气,要多休息。”
“妈没事,是妈做的不够好,才让天草觉得不温暖,没有安全感。妈会努力的,这就给你们织毛衣去,等到天冷了穿。”姨妈擦干眼泪,拍拍宁馨肩膀,努力冲我挤出一丝微笑,蹒跚地走回卧室。
“天草,我很爱我妈。”宁馨苦笑着,声音听起来很干涩“你呢,你真的很爱你爸妈么?”
“总想着他们,算是爱吧。”我迷蒙的说。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妈和你妈一起过马路,有个醉鬼开车冒冒失失撞过来,当时情况很紧急,你只能救一个人,而另一个人就会死,你会救谁……”
我开始闭上眼睛想象这些画面,画面中只有姨妈的身影孤零零的躺在血泊里,她全身都是血,却用她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冲我微笑……脑海里的姨妈很苍白,苍白到射伤我的眼睛。我知道,我会救姨妈……
“天草~~天草~~”宁馨在旁边不停地摇晃我。
“……”我睁开眼睛起身就走“谁都不救。”
“你根本就不爱你妈,只是别的小孩都能跟爸爸妈妈在一起,所以你也希望这样。根本没有爱,就是觉得理所当然而已!”
“……”
“你在我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就没有对我们产生一点感情么?”
“……”
“就算是感激之情我们也接受,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喂!说句话~~”宁馨把楼梯踩得咚咚响。
“……”
“你怎么不去死?!是非不分!”
宁馨冲我脑袋用力一推,“哐”地一声我的头撞到了挂在墙上的玻璃相框,镜面破裂后“哗啦啦”往下掉玻璃碎片。宁馨吓得哆嗦着一双手在我脑袋上摸来摸去。她没有看到预想的血渍,高兴的直拍手。
“哇!哇!太不可思议了~~鸡蛋居然把石头给敲碎了~~不过……你真没事吧?!”
“……”我取掉头上的米奇发夹“撞上玻璃的是它,我没事。”
“怎么了怎么了?哎呀,哪来的碎玻璃呀?都没事吧……”姨妈拿着织了一半的毛衣神惊慌的跑过来。
我轻咳一声,上楼回到房间把门关上,让宁馨自己收拾残局。
经过宁馨一翻解释,只听姨妈说了声“收拾干净才能睡觉”就没声响了,就在我翻身准备睡觉的时候,宁馨在门外一脚踹到门上,踏踏两下走开了。不一会就听见揽碎玻璃的声音。忙碌一阵后,四周安静起来,没有一点声响。
嗡嗡嗡——
来电显示是哥,我迅速按下接听键。
“哥。”
“丫头,到家了么?”
“恩。”
“如果丫头不松手,我就永远拉着你。”
“哥。”
“只要丫头开口,我就跟你走。”
哥在电话那端声音有些哽咽,我凭直觉跑到窗前,看见哥倚在对面的窗沿边望着我笑。他在我的视线里若隐若现,我知道是眼泪作祟,于是我擦掉眼泪,只为将他看得清晰。窗外倾斜的枯树和哥融在一起,悲伤朝黑幕蔓延开来。
有时牵着哥的手会很没底气,因为遇见的早晚,我没有荣幸成为他心里举足轻重的那个人。
晚风吹的窗帘不安飘荡,我躺到上却闭不上眼睛,一转身眼泪就有溢出的危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熟睡,只知道现在思绪正关在悲伤里出不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