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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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掉了那个两个月大的孩子。

  一个懦弱的男人,留下一个孩子,要是他以后也是懦弱的,岂不是又会连累一个好女人?要是是个懦弱的女孩子,那她以后会被男人欺负,连呐喊的勇气都没有的话,一辈子该是何等的窝囊?

  我又是孤家寡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不再相信爱情。好不容易相信了一场爱情,却是这样的结局,我所剩下的,该是什么?

  我不会死乞白耐地乞求他,也不会在他面前留一滴泪,他不配。

  是,他有老妈要他管,可是我们不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吗?我们可以赚很多的钱,我们有能力给他妈妈治病,他有必要找理由甩了我吗?好像没有。那他就是处心积虑地想甩了我了。

  他将很快从我的记忆里消失,我会对自己的大脑刷屏,更新一切!

  我病了。

  我没有要夏桐留给我的房子,搬了出去,重新找了房子。

  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总是做噩梦,以前那个男人的影子没有了,换了一个怪物,张牙五爪,朝着我走来,越来越近……我总在冷汗连连中醒来,虚脱地坐到天亮。睡不着觉,感觉脑袋下枕得是一块大石头,冰冷坚硬,垫得我头疼欲裂。睁眼闭眼都是受罪,我要疯了!

  聂军是我的主治大夫。他说我神经衰弱,有抑郁症倾向。我不至可否,问他什么是神经衰弱?抑郁症怎样治疗?他说要保持心情愉快,还要配合医生的治疗。

  我这么些年来的逃避,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活得无拘无束,不就是为了远离心神之外的纷扰吗?谁不想有好心情?谁想被无端的世俗烦扰?谁想活在暗夜里不见天日?可是,我的心怎么老是不停地收缩?

  不想受伤,所以逃离.因为受伤,所以更想逃离.我该怎么逃?那些记忆里的温暖像极地的光总在眼前晃悠,剪不断,理还乱.从来不知道,想忘却一些事比记忆一些事更难!夏桐,该死的夏桐,你千方百计俘虏了我的爱情,又绞尽脑汁抛弃了我的爱情,让我从希望的端点跌落,如今我遍体麟伤,全拜你所赐!

  日子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我的眼前常常演电影,那些失去的和逝去的东西变着花样地来回骚扰我,我常常在尖叫中痛哭。每次睁开眼睛,看见的都是聂军那张俊逸深沉的脸。

  “棋儿,你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作为你的医生,我很失落。”

  “聂军,你说我美吗?”

  “美,可是健康更美,你明白吗?”

  “男人喜欢什么?”

  “任何一个人都喜欢阳光灿烂的笑脸。”

  “是吗?可是我天生不喜欢笑。”

  “但是你可以选择健康!”

  “聂军,我真的有病吗?”

  “是的,你的病在心里,我一直都想把它抓出来,丢到九霄云外,可是,你却把它撰得紧紧的,不给我机会,也不给你自己机会。棋儿,就算不成全你自己,也请成全我吧,不然,你一天这样,我就一天没办法安然入睡,好不好?”

  “聂军,我其实没病的,是吗?我只是心情不好而已,只是不善于忘却而已。”

  “棋儿,这就是你的病!你看,这座花园里的花,开了谢,谢了开,它们在轮回中自得其乐,有什么不能忘却的?难道非得牢牢抓住最开始的繁华或衰败戚戚哀哀?棋儿,人生如花,轮回无数,谁也不知道每一次轮回的起点在哪,但是不管怎样,只要活着,就要笑颜如花,那才对得起每一次的重新开始。你多幸福啊,重生就在你面前。”

  聂军斯文俊逸的脸上,有一种光彩,在清晨的微凉里,仿佛是小小的火炉,在我眼前燃烧。

  他静静地看着我,我知道。而我只是看那些在晨风中摇曳的花。是的,聂军说得很好,那些花的确是灿烂无比,有些繁华的味道。美是一道风景,风景里可以有风月无边,可是,我只是个看客而已,从来都是!想起以前在那座不大不小的城,我默默无闻,其实也是别人的热闹衬托出来的,他们都是主角,而我心肝情愿的成为看客,只是看热闹久了,难免有些疲惫。

  “可是,聂军,我欢笑过,可我还是被抛弃了。是不是我的笑跟别人的不一样?要不就很难看?”

  “不,棋儿,你永远是特别的。你那么纯洁,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容易找到像你一样透明的人儿了,更不容易看到如此干净的眼神。棋儿,你应该是上帝遗落在人间的安琪儿,能遇到你的人,都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要是哪个男人能得到你的芳心,他就是上帝的宠儿……”

  “聂军,我杀死过一个孩子,真的。他那么小,小得看不清楚模样,可是我还是杀了他。我不是好人,我不纯洁,我是魔鬼,我只配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我天生就是来这个世间受罪的!”

  “不,棋儿,那不是你的错!一切皆有缘,如果那个孩子离开了你,说明他只是在错误的时候遇见了你,所以他走了,等到了该再见的时候,他自会来看你,到那时,一切都还是美好的,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当某个清晨,那张温暖的脸再次在我眼前燃烧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远处的花好像更摇曳多姿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