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介子川到达被擒的地方,发现那书生仍昏迷在岸边,气息比早时更微弱了,几乎只有出的气,而没有进的气了。子川想一走了之,却又心有不忍,正犹豫着,河面上却出现了一艘渔船,船上三人神色焦虑,六只眼睛不停地在河面上搜索着,似在找寻落水的什么人或物。
三人瞧见岸边站着一人,远远地便叫道:“哎,请问一下,有没有看见一个受伤的书生?”
介子川闻言大喜,也不管眼前之人与对方口中的书生是否为同一人,便高声应道:“在这里!”
渔船靠岸,三人往子川身后一瞧,见书生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便似死人一般,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连忙奔到他身侧,发现还活着,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虽然书生伤势极重,但三人面上焦虑之色稍解,其中一人忍不住笑道:“谢天谢地,老天保佑,总算让我们把少爷给找到了!”另一个年龄稍长的从怀中取出一块铜牌,抱拳对子川道:“多谢公子救了我家少爷,这块令牌请公子收下,日后若有机会来长安,公子只要拿出这块令牌,无论何事,自会有人给公子安排。”说完,恭敬地将令牌递给子川。
介子川也不推辞,伸手接过,见令牌正中刻着一个“薛”字,心道原来这书生姓薛,看那三个仆人穿着阔气,他该是长安的富家子弟,又怎么会成为什么奸细呢?
换作是其它的江南武林人士,若面前躺着的是一个异国奸细,怎肯如此轻易地放他回去,但介子的家乡隶属于襄阳,而襄阳,虽然是大陈国的天下,地理上却处于长江以北,四周均是北周的城池,两国交往甚多;而且石老夫子从小教他要心怀天下,不要囿于地域之别,因此子川没想过自己是大陈子民还是北周子民。眼前的书生,在他看来,只是个濒死之人,即使真偷了江防图,也未必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子川对三人说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你们快送你家公子去医治吧,否则他怕有生命危险。”
未开口过的那人说道:“多谢公子关心,我们后会有期。”说完,三人小心翼翼地将书生抬上船,与子川挥手作别。
三人离去后,子川正想将令牌放入怀中,却突然发现令牌背面竟还刻着一个大大的“杨”字,他心生不解,这书生,他到底是姓薛还是姓杨?
夜黑风高,正是偷营劫寨的好时候。中年人与大汉领着手下兄弟,沿着后山的小道,悄悄往山寨摸去。
行至半途,忽然道旁杂草细细簌簌地作响,中年人立生警觉,低声喝道:“谁?”
一个士兵打扮的人从树丛中跑出来,慌慌张张地叫道:“大寨主,二寨主中埋伏了!”
“二哥!”大汉一听,急中生乱,也不询问清楚,一提手中板斧,便独身往前山奔去。
“三弟,不要鲁莽!”中年人连忙制止,可大汉心系盟兄安危,竟似没听见一般,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唉!”大汉的性格,中年人是再了解不过的,其实他心中有诸多疑惑:前山为何没有打杀声?三弟中伏后,为何不发射焰火报信?可毕竟兄弟情深,若眼看着兄弟孤身涉险,而却不出手相帮,他是万万做不到的。还好,报信之人他认得,确是二弟手下亲随。“也许,出了什么变故,二弟来不及发射焰火吧。”他这样想道。
“也罢,如果真是陷阱,就让我们兄弟死在一块吧。”这几日的经历,尤其是昨夜之事,让中年人有些心灰意冷。他长叹一声,对身旁一位头目吩咐道:“你和一半人马留在这里,见机行事,如果情况危急,回天无力,你也不要死拼,领着兄弟们去投白龙山白寨主吧。以后再给我们报仇。”说罢,抽出护身佩剑,领着另一半人马往前山杀去。
“寨主!”那头目在后面高声叫道,他见中年人头也不回,便又转过身来,朝其他人道:“盛武的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们能瞧着大哥冒险拼命,自己却躲到一旁吗?”
“不能!”众人血脉贲张,热血沸腾,高声齐应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