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心急了一夜,现在终于找到了书生,心头大石落地,忍不住哈哈大笑,语气也变得温和了些:“朋友,你船上之人对我们很重要。把他留下,你可以走了。”
“大哥,这小子和那奸细一定是一伙的,不能放,看俺把他给捉了!”原来那黑大汉也已乘船赶了过来。他性情急躁,不待中年人同意,将双斧往船上一扔,便发力朝子川的破船跃来,竟是要空手生擒子川。子川虽然不愿动手,以免双方闹僵,自己势单,难敌对方,但未防万一,还是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不料那大汉是何等重量,加上下落的力道,那破船哪还承受得住,大汉刚一落到船上,那船便“哗”地一声,散成了碎片,两人同时落入水中。介子川不通水性,如此一来哪里还有反抗的能力,轻易地就被大汉给捉上岸去。
中年人将书生全身上下仔细得搜了一遍后,眉头又拧成了“八”字,他朝大汉摇摇头,又使了个眼色。那大汉天生神力,他将子川挟在肋下,子川便已动弹不得,现在他又握住子川双脚,将他倒提着上下使劲地抖动,抖了一会,见抖不出东西,又将他挟回肋下,用另一只手搜子川的身。介子川何时受过这等侮辱,又急又怒,用力反抗,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
大汉将射日箭、银蝎针等,纷纷丢在地上,哂道:“看不出你还是个会家子,怎么却如此没用?”
介子川怒不可遏,却又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话,只得更用力地挣扎,这一动,一块丝绸从他怀中掉了出来。中年人双眼一亮,赶忙奔过来,俯身拾起,哪知却只是一块白布,他反复看了几遍,也看不出什么东西,语带怒气地问道:“那张图在哪?快说!”
子川也是惊讶不已,当时自己明明看见图上画着东西,怎么现在全消失了?他猜想对方找的就是这块白布,但此事奇怪异常,自己如实解释,他们怎么会相信?况且子川心中怒火正旺,恨不得狠狠打一战,如今哪里肯说真话,便胡诌道:“我把那书生救上来后不久,他醒来一会,一声唿哨,招来一只白鸽,将一幅地图绑在那鸽子腿上,让它带走了。”
介子川本是说着出气,不料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大变,大汉用力将子川摔在地上,一声不响,抄起一把钢刀,便要朝他捅来。中年人也失去了平静,仰天大叫,发泄心中的怒气,双眼却又似急得要流出泪来,朝子川大声吼道:“你好糊涂,你知道那是什么吗?那是大陈的天下,那是长江的江防图啊!”
长江,是隔绝南北的天险。自古以来,之所以有这么多弱小的王朝能偏安江南,享一时的太平,而不被北方强势所灭,很大程度上依仗的就是这条胜过十万雄狮的绝世大河。而长江的江防图,便是长江沿岸军事力量的分布之图,如果真落入敌军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搞不好会有亡国灭族的危险。介子川开始明白对方如此着急的原因了,不由觉得自己的玩笑开得有点过火,正想开口解释,这时,从下游奔来一匹黑马,马上一人满身血污,右手臂被人齐肩砍断,他紧咬牙关伏在马上,疾驰而来。待来到众人身前,那人翻身从马上滚下来,急叫道:“寨主,不好了,寨子被官军攻破了!”
大汉闻言却怒道:“你胡说什么,大哥的疑兵之计那么巧妙,那些担小鬼怎么敢来进攻?兄弟们又勇猛又厉害,还有四弟、五弟在,那些家伙有什么本事能攻下我们的寨子?”
那人见当家的不信,只得忍着剧痛,艰难地继续道:“这次官军不知从何处请来几位高手,厉害非常。本来几位寨主走后,兄弟们按照吩咐,在寨子周围竖了许多稻草人,还不敢大意,又派了兄弟在四处放哨。不料到了半夜,寨子里突然起火,大家正忙着救火,寨门却突然被打开了,官军疯一样地冲了进来,其中有位年轻小将,使一杆铁枪,厉害极了。两位寨主打他不过,只好领着我们从后山逃走,哪知半路又中了埋伏,兄弟们都……”他失血过多,狂奔多时,加上伤心过度,一时昏了过去。
中年人长叹一声,默然无语,眼中竟流出泪来。
大汉高声道:“大哥,别急,怕啥,等晚上在把寨子夺回来,给兄弟们报仇!”
大汉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吩咐道:“三弟,去把二弟叫回来,我们在山下那个秘密洞穴集合,白天休息,准备晚上攻上山去。”他又转头对从人吩咐道:“把这位兄弟送到附近镇上治伤,小心不要被人发现。”
大汉问道:“这两个家伙怎么办?”
中年人冷然道:“那书生就扔在这里,让他等死吧;另外那个,带回去,晚上用来祭旗。”
“是!”大汉手一挥,马上有两人上来将子川捆住,带了下去。
介子川心中已有打算,也不反抗,任由他们动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