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秋见事情已毕,叹着气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黄土,弯腰拾起地上的佩剑,放进剑鞘,踏着步子信步投东而去。方才走出那小丘,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冷哼,他此时心中有鬼,还道是黑夜诈尸了,不由大惊失色,忙回头看时,只见坟头边站着一个老僧,左手挑着纱灯,脸色满带嘲讽,正朝自己讥笑道:“施主做事当真够爽快的啊,连养了自己十年的二师兄都敢算计,心机之深,嘿嘿,恐怕在全天下也难找出几个来与你匹敌。在下能亲眼见识施主这般行径,幸如何之?”
借着纱灯灯光的映照,张子秋看到这老僧枯瘦身材,形容枯槁,一袭陈旧长袍着身,隐有飘然出尘之感,然而脸色铁青,眉目间透出一丝冷冽,精光四射,有似责问。张子秋不由心中一凛,忽觉此人有些面熟,然而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但看对方只是一人,又是一副枯瘦如柴模样,似乎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当下不由壮起胆来,粗声说道:“爷的闲事,识相的最好闪开些,免遭爱皮肉之痛。”那老僧却不理会,笑着踱了过来,朝张子秋正色道:“施主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即使他们事成之后,如果鸟尽弓藏,兔走狗烹,要杀人灭口,那也是极为寻常,到时施主自思又能逃出他们的手掌吗?”张子秋心头一震,脸色微变,但也只是片刻之间的事,随即便已恢复常态,强笑道:“那我还能有其它选择吗?”
那老僧不紧不徐地说道:“据老衲所知,濠梁派张子秋,曾在关东歼毙匪患数百名,于江湖上闯出了极响的名头,现在却因为惧怕流殇楼的人,甘为驱使,全无半点侠样,当真令天下英雄闻之心寒。”
张子秋冷冷道:“大师对在下的底细如此清楚,不知意欲何为?也好让在下心知肚明。”那老僧说道:“流殇楼的人横行猖獗,鱼肉百姓,想来施主也被累为光顾,不胜其烦,其实老衲早有替天行道之心,然奈何势单力薄,尚且时机还不够成熟,是以难以直触其锋,唉,老衲一直引此为生平憾事。张施主,你我二人且做一笔买卖,成不成?”
张子秋笑了笑,说道:“不想和尚也好这口,这点和我的性情倒是臭味相投,你且说来听听。”
那老僧道:“这桩买卖其实便是由老衲助你逃脱流殇楼的束缚,而你嘛,自然是帮我一道对付……”
张子秋不等他说完,哈哈大笑道:“要我和你一起对付流殇楼,一起送命?嘿嘿,爷我可还不想死得那么早,大师,还请恕我难以奉陪之罪。而且我又何必听从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人的安排?“那老僧脸色一舒,吐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原来施主是想知道老衲的名姓,其实便说与你听又有何妨,老衲在俗家的姓名不提也罢,现在出家法号为虚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