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进来回话吧。”梦羲淡淡的吩咐着。莫愁领会了主子的意思,安排管事站在小姐闺房的外间隔着琉璃珠帘说话。
梦羲坐在镜前缓缓的梳理着自己的秀发,只听到那管事说:“二小姐,小的一大早过来是有要事要向您回禀。”
“说吧。出了什么大事能让你这么慌张?”
“小姐,这几日来乐坊外面一直有可疑的人徘徊,似乎是在监视着乐坊。”
梦羲不高兴了,放下了手中的象牙梳,冷冷的说道:“似乎?你就为了一个似乎要一大早慌慌张张的跑来向我汇报?”
“是小的莽撞了,”管事流下了冷汗,“只是,二小姐,刚才小的一路过来也都有人远远的跟着,而且,好像还不只有一路人……”
“哼!我看你真是年纪大了,办事越来越不得力,既然发现有人跟踪,为什么还要到府里来,生怕人家找不到这里?”这回梦羲真的动了怒i。
“小的是担心此事会危及到小姐,万一小姐却乐坊出了事,小的万死也难辞其咎,两相权衡之下,才决定冒险也要过府一趟。”管事答得诚惶诚恐,头上的冷汗顺了脸颊向下淌。
“既然前几日就有所察觉为什么不早回报?我日日都到乐坊去,真有危险我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听你的废话吗?”梦羲站起身来,撩起珠帘步入外室,站在那管事面前,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此时的房间里只能听到管事紧张呼吸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梦羲终于发话了,“罢了,念在你平日里也算忠心耿耿,善尽职守的份上,我这次就不再追究了,以后若再有这种事发生,我一定会严惩不贷。”
“是,是,谢小姐,小的定当谨记于心。”管事终于松了口气,连忙退下。
梦羲的神情高深莫测,莫愁不免有些担心,“小姐,会是哪方势力在查乐坊的底细呢?您不会真的有危险吧?”
“不怕,乐坊是打开门做生意,不怕有人来查,只不过……”梦羲忧心的是另一人,“莫愁,你瞧瞧去趟安王府,找到常乐,让他帮我带话给安王殿下,就说洛家最近有些要事我暂时不方便去乐坊,请他也不要过去了,如果有要事的话可以差人送信到洛家的银楼。听明白了吗?”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办,您请放心。”
“嗯,去吧,千万不要惊动了旁人。”梦羲再三嘱咐。等到莫愁走后,她还是不能完全放心。是什么人会去监视乐坊?还是监视自己?是太子?的确有这个可能,可是,除了他还会有谁呢?刚才管事也说不止一路人马,只怕那才是真正会带来麻烦的吧?看来自己还是要及早准备才是。
八月初八是个大日子,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就在今日,对众多学子来说十年寒窗苦读,能否鱼跃龙门就看今朝了。全国各地赶到京城应试的学子又千人之多,这些人都是各省筛选出的顶尖人才,只是身为文人的难免都有些心高气傲的酸腐之气,彼此间大都互不理睬,就算是认识的也只是随意虚应两句而已。
洛大少爷希澈在站在应考的学子中间,没有什么人认识他,洛家在江南虽是富甲一方却是以行事神秘而出名的,但是他的卓尔不群还是引起了众学子的瞩目。希澈倒并不在意众人的眼光,他对今日的科举士势在必得的,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有这样自负的本钱。
时辰一到,应考的学子依次进入试场,气氛也随之凝重了起来,今日的主考官正是权倾朝野的左相魏炎,自从魏小姐失踪后,魏相沉寂了一段时日,近日里正在私下里积极网罗党羽,准备重整旗鼓。而这批即将入朝为官的学子正是他要大力争取的目标,因此他也格外上心,早早的就到达试场,在高阁上暗中观察着哪些人可以为自己所用。
考场中十分肃静,所有的应试学子都在奋笔疾书,当然也有人过于紧张答不出试题在抓耳挠腮的。三个时辰的应试时间转瞬即逝,有人自信满满,有人扼腕叹息,希澈是属于前面的那种人,他坐在位置上伸了个懒腰,并不急着离开,正在整理随身物品时,却有人来到了他的身畔,看衣着此人应是试场内的小吏。
那小吏低声对希澈说:“请问阁下可是洛希澈,洛公子?”
“正是,找在下有何事?”虽然有些奇怪但希澈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洛公子,请随小的来,又人要见您。”那小吏的态度甚为恭敬,却不肯将主使人的身份透露半字。
希澈想了想,便欣然应允,对方来头显然不小,既是如此那去看看也好。他跟着那小吏从试场的后门出去,绕过几条回廊,来到西侧的一间小跨院,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想必是那小吏有意避开人多之处,院内另有几名侍卫,小吏与侍卫耳语了几句后,转身对希澈说:“洛公子,您请进,小的就在外面候着。”
希澈点点头,走进院中唯一一间正房,房间中光线并不明亮,像是一间普通的书房,房间的正中央,站着一名身穿正黄衣饰的男子背对着希澈。
如果说明黄代表的帝王,那正黄就只有一人之下的太子殿下有资格使用了,由此希澈瞬间就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连忙行君臣大礼拜倒在地上,“草民洛希澈叩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的声音很低沉,“起来回话吧。”
“谢太子殿下。”希澈依言起身,抬起头来望向那身份尊贵的男子,此时的太子已经转过身面对着希澈,只见他身材高瘦,面容严肃,微微皱起的剑眉和紧抿的薄唇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英俊,最特别的是太子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果然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你胆子倒是很大。”看到希澈打量的眼光,太子也不怪罪他,洛家的人都是这么胆大妄为的吗?他不禁想起了那个红衣的美人,他虽然多日没有再到乐坊去却一直派人暗中保护着她,由此也才终于得知了她的身份,她果然不是青楼女子,江南富豪的闺秀居然会如此胆大。今日见了她的兄长,他才知道原来她的胆大也是与家教有关。
“谢太子殿下缪赞。”希澈毫不客气,即使面对的是太子他也是如此从容不迫,“不知殿下百忙之中找草民来此有何事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