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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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50年12月8日 夜

    新香港

    橫街上,一個兇徒殺掉一個老者,目的是搶奪他身上的財物、糧食。在一片混亂的環境下,沒有人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第二天的日出...因此,即使是少許的食物和財產,也有人會以犧牲其他人性命的方法奪取。

    在這段日子中,這些事已經是每日皆有發生的普遍事情。

    兇徒殺掉老者之後,狼吞虎嚥的吃著老者殘留下來的食物,和搜著老者身上的金錢...

    即使為了生存...

    兇徒(回頭):誰?

    沒有半個人影...

    可是...聲音還是在四周響起...

    為了延續自己的性命,就殺害其他人。他們的都不是性命麼...?

    兇徒驚慌地後退,並四處張望...可是還是沒有半點發現...

    像你這樣的人,即使活著...

    莫問:即使活著...又有甚麼用了?

    幾道銀光閃過,兇徒的四肢、身軀便應聲落地。而可怕的是,他仍然保存著生命...四周響遍了這兇徒的慘叫聲。

    就這樣了結你也太便宜你了...

    便讓你好好的受罪多幾個小時吧。

    ...

    墳場

    在嚴教授的墳旁,多了一個新墳...

    是屬於簡單的新墳。莫問把單兒帶到她外祖父身邊...

    墳的外觀由莫問一手建成,抽起原本為梯級之石板,再以其能力把石板削成墓碑。這段時間...除了殺那些該死的人,莫問就一直的伴在簡單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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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香港邊沿

    加隆身處一個山岡之上,雙手咂鹨魂囆F,並向隔絕新香港的黑霧壁打去。可是...看來卻沒有甚麼反應...

    加隆:可惡,還是不成...

    銀鈴:加隆...

    自從月狼把綠珠射進加隆體內後,加隆便發現自己擁有月狼部份的能力,經過多次嘗試後,幾乎可以肯定這些黑霧壁是月狼之前的所為。可是...

    不論嘗次過多少次,黑霧壁還是不為所動。

    加隆:為甚麼...其實對於這能力我已經掌握了不少,但為甚麼還是辦不到?

    銀鈴:...

    赤心:因為路西法。

    加隆:嗯?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白禮服-赤心,及小孟-孟如意。

    赤心:雖然這黑霧壁是月狼所形成,但月狼的能力又是來自何處了?

    加隆:...

    小孟:他的能力來自路西法,祂既然要在這個時候滅世,你道祂為甚麼仍不來找我們?為甚麼還未向心兒埋手?便是因為他知道我們跑不掉,而跑不掉的原因,便是這黑霧壁。

    赤心:只要我們一天身處新香港,祂要找我們又有何難了?

    加隆(氣餒):難道...便真的沒有辦法了麼?

    赤心:曾經,我想過...不若真的把無垢之種毀滅...

    銀鈴(大驚):不!!

    小孟:心大哥...

    赤心:...

    加隆:不可以,絕不可以。

    加隆站到赤心之前。

    加隆(肯定的說):王醫生曾救過我倆,雖然他現在已經...但若有人要傷害他的家人,我倆絕對不會容許的。

    銀鈴站到加隆身旁,對這個決定,她當然絕對的贊同。

    赤心(微笑):要是我還真的有這個打算,現在便不會告訴你們了。

    加隆:...

    赤心(嘆口氣):現在即使要幹,也沒有用處,路西法既然要月狼佈下這個黑霧壁,祂便有能力隨時知道程心的所在,現在還沒有行動,只是代表祂有信心可以在滅世前的一刻把程心帶到面前。若我真的要對她不利,唯一會發生的,就只是加快滅世的時間。

    銀鈴:那我們除了等以外,便真的沒有別的方法麼?

    赤心沒有回答,現在可以做的,或許...

    便真的等待無垢之種所顯示的結果,可是這樣一來,心兒的性命...

    ***

    2050年12月14日

    由於莫問的事情,海瞳擔心得這兩個月來也沒有好好的睡過一覺。每逢有懷疑與莫問有關的事件,海瞳也第一時間想去瞭解清楚,可是每當知道「遇害者」的情況後,海瞳也心痛不已...

    不是為那些受到殘酷殺人方法致死的人而心痛...

    而是為了莫問...

    原本作為醫生,救過不少人性命的莫問,現在要狠下心腸用這些方法了結他們的性命...之前所受的傷、所受的痛,一定很深吧?

    並沒有因為莫問為著單兒有如此改變而生氣,現在海瞳所想的,也只是為單兒的遭遇而難過,及終日擔心著莫問。擔心他會因此而越走越遠,不能回頭...更擔心他終有一日,會遇上甚麼危險...

    連日來的擔憂,令海瞳消瘦了不少...

    令剛踏出房間門不久的天命也不禁為其擔心起來。

    天命:小瞳她怎麼了...

    紫煙:唉...這陣子,小瞳埋頭那些關於莫問的檔案之中,足足也有整個星期沒有踏出房間半步了...

    天命:...

    ...

    房間內

    海瞳埋頭對著那些一疊又一疊的檔案文件,而在房內的那張新香港地圖,更插著一個個的圖標。

    天命:小瞳...

    海瞳(頭也不回):這陣子,我一直研究著與阿問有關案件的發生地點。

    天命:別這樣...

    海瞳:你知道嗎,原來阿問一直依照著一個規律而行...

    天命(拉著海瞳的手):別這樣了!好嗎?

    海瞳(大叫):你聽我說好麼!!

    海瞳厲眼而視...令天命一時間也呆了起來。

    一向柔弱的海瞳,今天竟然會從她身上感受到那倔強的眼神...

    海瞳(含淚):你們一直都以為...阿問因為單兒的事,對所有人都失望,忘掉了你們、忘掉了我...

    曾經,我也這樣的猜想過...

    天命:...

    海瞳:可是...小天,你知道嗎?

    天命:...

    海瞳(哭著大叫):他一直都沒有忘記我...你知道嗎,他一直都沒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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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單兒遇害之後的第二個星期,與莫問有關的第一宗兇案發生,地點是一條橫街。橫街不遠處是一間已經沒

    有繼續營業的電影院,而那間電影院,是當年的顧問、海瞳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山頂...受害者的肢體散佈於四處的地方,當年...

    顧問曾在此向海瞳表示愛意。

    新香港公園,這個曾與海瞳一起觀看過無數次月色的地方,亦是行兇地點。

    海瞳(哭著):每一個...每一個事發的地點,都是阿問曾與我一起留下回憶的地方...

    天命:...

    海瞳:小天...你知道嗎?他不想殺人,他真的不想殺人...

    天命:...

    海瞳:他只是想去一些曾經與我一起的地方,可是...

    海瞳現在可做的,就只有低泣起來...

    海瞳(低泣):為甚麼卻偏偏要遇上那些人...

    天命看著海瞳,甚麼都不懂得說...

    或許對於海瞳的感受,他勉強也能感受到一些,所愛的人受到傷害的那麼徬徨、無助...

    海瞳霍地站起...

    海瞳:我知道他接著會去那兒...

    天命:小瞳...?

    海瞳(眼神堅定的說道):我知道他接著會去那兒,若他仍是想著我的話...

    2050年12月18日

    新香港 海旁

    海瞳等人在這裡等候了莫問數天,仍不見其蹤影,可是海瞳卻無比的肯定莫問一定會出現在這裡...因為若依照出事的路線,及從顧問與自己到過的地方,海瞳便知道這裡便是莫問下一個會到的地方。

    程天、天命擔心著海瞳的安全,不放心她獨個兒守候,這段時間也一直伴著其身旁。可是待了多天,仍沒有發現莫問之蹤影...

    ...

    另一邊之暗角,一名男子擊暈一人,搶奪其身上的一條長麵飽...

    為了少許糧食便傷害其他人,你即使活著...又有甚麼意思了?

    莫問...

    ***

    銀光一閃,男子低呼一聲,手腳便應聲墮地...

    從前莫問所下手的對象,全是殺害過別人的傢伙,今次...雖然對方也有傷人,但也算是莫問首次對未危及人命的人下手。

    更奇怪的是,雖然那男子剛才也低呼了一下,可是畢竟所受的也是極嚴重的創傷,在倒地之後竟然沒有像之前其他人般的大聲呼叫、慘嚎,也實在奇怪得很。

    可是縱然如此,剛才的聲響已吸引了海瞳等人的注意,在莫問打算離去的時候,天命、程天已擋在其身前,當然...還有海瞳...

    海瞳:問...

    莫問:...

    海瞳向莫問走去,可是...

    莫問:別過來。

    海瞳:...

    莫問:再過來的話,別說我不客氣...

    海瞳(傷心道):問...

    海瞳繼續向莫問走去...

    莫問:我叫妳別過來呀!!

    兩柄手術刀向海瞳飛去,天命、程天大為緊張,幸而手術刀只是在海瞳的身邊飛過...可是天命二人也不禁暗地裡抹了一把汗...

    天命(怒道):小瞳也只是關心你吧?你為甚麼要這樣待她?

    莫問:嘿...你還有臉跟我說這些...?

    天命:...

    莫問:若不是你之前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單兒怎會死?你爹、冬意阿姨又怎會死?

    天命無言,雖然簡單的事未必與他有直接的關係,可是對於天朗、冬意的事,天命也實在難辭其咎...

    程天:其實這些事天命也不想發生,更何況他現在也能驅走其心魔,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莫問:收口!!

    銀光閃過,把程天面前的地板也斬裂...

    莫問:別把我跟你們相提並論...

    程天:...

    海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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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莫問劍拔弩張,準備隨時向他這些多年朋友攻擊的時候,一個人...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甚至乎,分散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個剛才被莫問斬斷四肢的人,竟一聲不響地咬著那件長麵飽,再利用僅餘下來的「身體」,在地上一伸一縮,用難以想像、難看的姿勢爬行離去。

    一個傷成這樣的人,基本上是沒有存活的可能,況且以莫問之前的「經驗」,那些人通常都只是在地上掙扎,直至死亡...沒有一個是像現在這男人般,仍想離去的...

    這人的求生意慾,也真的大得可怕。

    莫問(冷笑):哦?還死不了麼?

    海瞳:不!!

    海瞳擋在那人身前...

    莫問:走開。

    海瞳含淚搖頭...

    海瞳:問...別再這樣下去,你這樣子...好受麼?

    莫問:...

    男子沒理會眾人,仍咬到那麵飽「爬」著離去...

    這...反而真的引起了莫問的好奇心,這人...真的那麼希望活下去麼?

    不禁收起手術刀,慢慢的跟在那人身後。那人當然知道莫問正跟著他,可以亦沒有理會,只有自顧自的爬著...而海瞳三人則再在莫問身後二十步的距離跟隨著。

    那人爬向海旁的一座鐘樓...

    以頭部及其有限的身體爬上鐘樓一級一級的樓梯...

    此時,莫問也禁不住的問了一句...

    莫問:你要去那裡?

    男子:...

    男子並沒有回答,只是繼續的爬著...

    雖然海瞳所關心的只是莫問一人,可是見到這男子的慘況,但仍然這樣的堅持,不禁也有點替其難過起來。

    莫問:...

    莫問並沒有再問,只是一手抽起這男子,再拾級而上。起初這男子還略為掙扎,可是當他明白以自己的能力,可能到死那一刻仍未爬到頂層...便由得莫問把他帶上去。

    頂層

    在莫問推門而入的一刻,聽到一把聲音...

    女聲:爸...你回來了麼?

    ***

    鐘樓的頂層,原來收藏著一個女孩在內,由於環境陰暗,看不清女孩的模樣。在這麼混亂的環境下,把一個女孩留在這裡,也實在太危險了吧?

    一想到此,海瞳便上前,希望可以把這個女孩帶回安全的地方。可是當快接觸到女孩之時,海瞳卻突然停步...

    太遲了...

    即使現在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也太遲了...

    海瞳看不見女孩的雙腿...

    正確點說,是看不見小腿以下的部份,女孩的膝蓋以下,有被人斬斷過的痕跡。還有...她的雙眼...

    女孩:爸?是你麼?

    她的雙眼也給人弄瞎了...

    男子:是...爸回來了...

    男子一開口,剛才一直咬著的長麵飽便掉在地上...

    女孩(笑道):你買到了食物回來了麼?

    男子:...買到了。

    莫問:...

    莫明伏身拾起麵飽,提著這男子上前...

    去到這女孩的面前...並把麵飽交到女孩的手中。

    女孩:嗯?爸...你有朋友來了麼?

    似乎女孩察覺到莫問的手與其父親的不同之處。

    男子:嗯...

    怎樣也不能向女兒說這些是斬斷了自己四肢的人吧?若不是知道自己性命將到盡頭,想見女兒一面...及知道女兒在沒有自己的照料下也是死路一條,他死也不肯讓莫問等人跟來...

    男子:妳餓了,快吃點東西吧?

    女孩(笑):嗯~

    莫問:...

    女孩伸出手來接,可是雙目失明的她根本不知道麵飽在何處,最後要莫問把麵飽硬塞在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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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問細心檢查女孩雙眼,發現她是最近才被人弄瞎的...

    莫問:妳...到底是那麼的一回事?

    女孩(垂下頭):...

    海瞳(上前,撫著女孩的頭):可以告訴給姐姐聽麼?

    女孩:嗯...

    在一個月前,當女孩的父親不在家的時候,三名兇徒闖入其家中,除了搶去所有財物外,還把反抗的女孩母親當場殺死。至於女孩...也被這殺得瘋了的三人當場斬斷雙腳,為了怕被人認出,更弄瞎了女孩雙眼...

    後來女孩父親把妻子埋葬,由於新香港一片混亂,便帶著女兒四處躲藏,最後在鐘樓頂處安頓下來。為著可以令女兒飽腹,更不惜傷人搶奪食物...

    只是...

    他今天遇上莫問...

    海瞳:可憐的孩子...

    女孩(搖頭):不...小蘭很幸福啊,有這麼愛錫自己的爸爸...

    莫問:...

    女孩(低聲道):這些日子...若不是爸爸照顧我,我早已活不成了,將來日子怎樣也不重要。真的,只是爸爸可以在我身邊,甚麼也不重要了...

    莫問:...

    女孩:爸爸?你在嗎?

    男子的一直沒有回應,終於引起女兒問起...

    海瞳(回頭一看,黯然道):妳爸太累了,睡著了,沒有聽見...

    由於失血過多...他已經不能回應女兒了...

    女孩:是麼?那也是,爸這陣子已沒有好好的睡一覺了...

    海瞳:是麼...

    女孩:嗯,他常常夢見媽...經常睡到半夜便叫著她的名字,有時更會哭起來呢...

    莫問:...

    女孩(難過道):我也很想媽呢...

    其實...

    這男人所做的有錯麼?

    重視的人被殘殺、傷害,甚至自己走投無路,所受的傷害...比莫問更要深。唯一的分別,便只是他沒有莫問現在所擁有的能力,所以這男人可以做的,便只是帶著女兒四處逃...

    若他擁有莫問現在的能耐,他又會否像莫問一般,向那些人復仇?若莫問沒有現在的能力,又會否像現在這男子一般?難道...對與錯的分別,就只視乎本身有沒有實行對錯的「能力」?

    莫問:好好的睡一覺吧。

    女孩:嗯...

    莫問:好好的睡一覺,睡醒就甚麼事都沒有...

    程天:...

    女孩:真的麼?

    莫問:真的。小蘭...哥哥可以抱抱妳嗎?

    女孩(笑):嗯~

    海瞳:問...

    天命:小瞳...

    海瞳:...

    女孩躲進莫問懷中,而海瞳等人則別過頭去,因他們都知道下一刻將會發生甚麼事情。女孩睡得很熟...

    就這樣的睡下去...

    一直的睡下去...

    她...終於可再次回到父母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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