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波浪子和云中子相携而归,找了个显眼的坐下,意犹未尽地谈论着此地的繁华和风土人情,他们叫来一坛酒拿大杯子愉快地喝着。
客栈外传来一群青年人的嘈杂的说话声,这声音渐渐传进里面来,几个富家公子走进客栈,在一张桌子前坐下,小二给他们弄来了一桌子酒菜。
这六位公子都在大发议论,其中却有一位身着鹅黄长衫的坐在那儿默默地喝酒吃菜,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然而,突然间,那五个人都闭口不语了,门外一个轻快的脚步踏了进来。
是一位拿着长剑着装不俗的千金大小姐,她走进来后朝那六位公子斜了几眼后,目光定在那位鹅黄长衫的公子身上,然后几步走过去,在那一桌的空位子上坐下,依然瞪着他。他正倒了一杯酒,还没喝,忽然感到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抬头一瞧,不禁愕然。
“哼!你就是向家三公子向松吧?本姑娘听说你是向家三位公子里头剑法最差的一个,今日就要领教一下,到底差到什么程度。”她冷笑道。
“哦?原来是曹姑娘啊,在下怎么敢随便跟曹姑娘动手呢。”向松忙惶恐道。
“哼!”她正要在嘲笑一番,不料却被门外一声少女的笑声给打断了。
门外走进一个穿淡红素衣的少女,她轻巧地跨进门,额前被小红绳悬着的绿玉般的小圆石晃荡来晃荡去,更增添了几分风采。
六位公子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尤其是向松,一直看着她走向他们那一桌。
“师姐回来了,她们两个呢?”波浪子问道。
“哦,她们认得回来的路,想再去逛逛。”
向松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身上,然而眼睛一晃,只觉得有一道青影一闪而过,定睛一看,果然有一个青衣人站在柜台前。
“小二,我来拿我的酒。”
“客官,你可回来了,那边有位客官等你好久了,喏,就在那边。”
青衣人朝着小二指的方向望去,那大汉也刚好也望过来,瞧见他手里的酒葫芦,眼中直冒金光,急忙奔了过去,一连声地叫道:“哎呀呀!这位兄台,小弟等你多时了!”
“哦?在下并不认识兄台啊。”
“那没关系,只要在下认得你的酒葫芦就行了,请问兄台,你葫芦里是什么酒,可否给赏在下一点喝喝?哦!不不不!小弟是买你葫芦里的酒喝,怎样?一葫芦酒要多少银子?啊?你不肯?那,那就买你一杯喝怎样?你还不肯?那我就买一口总行了吧?”他见青衣人始终不开口,兀自不停地加价。
那些富家公子见他如此着急,都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他的酒葫芦里是什么宝贝。
“哈哈!大师兄,想不到有人这么赏识你的酒啊?看来以后你一定会发财的!”
红衣姑娘和波浪子他们都好笑起来。
“可是这酒是我自己喝的,我从不卖酒的,不过看在兄台这么着急的份上,这样吧,要是你能说出这酒非卖你不可的理由的话,那我卖给你也无妨。”青衣人也坐在位子上,拔掉葫芦塞子,轻轻地闻着。
闻着那酒香,大汉更是心痒难熬,抓耳挠腮,忽然一拍大腿道:“对了!方才兄台赏给小二喝的酒被我尝了一口,我还没付钱呢,这么好的酒被我尝过了,怎么能不付钱呢?不过我尝过的酒是你的葫芦里的酒,所以也就等于是你那一整葫芦酒都被我尝过了,所以这葫芦酒你是非卖我不可的!怎样,这个理由够充足了吧?”他说完后极其紧张地瞧着青衣人。
青衣人闻言默然片刻,悠悠叹道:“看来这个理由的确很充足,没有我反驳的余地了,也罢,我平生没当过酒夫,今日就破例当一回吧,你开个价吧。”
大汉一听他这么说,顿时喜笑颜开,“哎呀呀!我老家伙半辈子都没喝过这般的美酒,怎么能随便让你贱卖呢?哈哈——!”他慌慌张张地往怀里掏摸了半天,掏出一叠银票,看也不看一眼就递给青衣人。青衣人盖上葫芦盖子递了过去。
大汉接过葫芦,欢天喜地而去,很快就没了人影。
“大师兄,那葫芦酒,你一口都没喝过,就这样卖给他岂不是太可惜了吗?”云中子大为可惜道。
“唉!谁叫我无法反驳他刚才所说的理由呢,看来只能以后抽空回去再带一葫芦过来了。”青衣人端着茶喝着。
“哼!也不知是什么发馊的酸醋,居然还有傻子肯花钱,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曹姑娘冷冷地道,然后等着他们几个朝她发怒,但是没人理会她。
她还想继续激怒他们时,却被向松打断了,“曹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惹他们,要是惹上了他们的话,可有你好受的。”
“哼!我是什么人,会怕他们吗?”她拍桌子叫道,“莫非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呃,”向松见她问起,也不好推托,就指指那红衣姑娘,“那位姑娘就是人称‘女魔头’的柳叶子姑娘。”
“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受了我爹一掌的妖女还苟活在人世啊!”曹姑娘冷冷地讽刺道。她以为柳叶子一定会冲她大发雷霆的,哪知道她只是指着小二刚端来的一盘菜对青衣人道:“大师兄,你尝尝这道菜,比起我做的怎么样?”
青衣人在碟子里挟起一筷子尝了几口,“嗯,你是做不到这种火候的。”
“那个穿青衣的,”向松支吾道,“你不知道也罢。”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我凭什么不能知道!”曹姑娘大怒道。
“那个,曹姑娘难道不知道女魔头的师兄是谁吗?”向松小心地问道。
“你是说他是漂游子?!”同桌有人惊叫起来。其他人也都很惧怕。
“哼!原来江湖传闻的漂游子就是这副酒鬼德行啊!”曹姑娘拿起桌上的长剑轻轻抽出一截来,“本姑娘今天就要挑战你!”
向松本想要劝她,可是知道她现在这样是没法劝的,只好作罢。
漂游子忽然站起身道:“我再出去走走,看看有什么收获。”
他站起身,几步走出门去。
“大师兄!大师兄!怎么还没说两句话就走了呢?”柳叶子跟着追出去了。
“想跑?没那么容易!”曹姑娘也追了出去。
“咳!居然还想去追漂游子,传闻他轻功了得,我看她豁出小命也未必追得上。”跟向松同坐一起的公子摇头道。
没过多久,就又听见了漂游子的声音:“哎呀!你真烦,我想随处去走走也要被你打搅!”只见柳叶子拽着漂游子的一只胳膊将他拖了进来。
他们坐回到位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曹姑娘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跌坐在她刚刚坐过的位子上。向松刚斟了一杯酒,正要喝时,却被她一把夺过,一饮而尽。
“曹姑娘,你还要挑战他吗?你连追都追不上他,等动手时你怎么跟他打啊?”向松又给她斟了一杯,希望她能打消念头。
“哎呀呀!可惜呀,可惜呀,真是可惜呀!”波浪子连声叹道。
“你鬼叫什么!歪门邪道!”曹姑娘怒道。
“哎呀!你知道了人家的名字,却不说出自己的名字,这样挑战,一点诚意都没有。”
“本姑娘叫曹映霞,现下总行了吧!”
“哎呀!看来你爹娘没有好好教养你呀!哎呀!”
“混账!我爹娘是你随便叫的吗?”曹映霞抽出长剑急奔过去,将剑架在他脖子上。
波浪子伸手搭在剑上,拈起剑锋一角,啧啧道:“大姑娘家,青天白日下,动刀动剑的,像什么样子?被你娘知道了一定说你没一点姑娘家的品行,长大了只有粗鲁的汉子肯娶你;要是被你爹知道了,一定会怪你败坏门风,不遵妇道。
“不过要是被教你武功的人知道,肯定会被活活气死,人家教你武功,却被你用来随随便便跟人动手过招,将人家的一番苦心当作儿戏,哎呀呀!换作是我,说不定会气得吐血而亡的,是不是,曹姑娘?”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将将剑推开,而曹映霞则面红耳赤,任由他说将下去也无言反驳,终于被他给推开了,这些大道理本来只一条就够压人的了,更何况是加在一起呢。
“你!哼!本姑娘可以不杀你,但是你必须收回那句话,听到没有!”
“我是听到有人大言不惭地要挑战别人,所以才说几句话,想不到学武之人还有像姑娘这样心胸狭窄的,真是没想到啊。”
“你!我!你等着!”曹映霞一跺脚,转身气急败坏地出去了。
波浪子举杯跟云中子碰了一下,痛快地干了一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