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04章 莫奇因为我而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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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蒂玛的爷爷,拄着一支足有人长的琉璃玉杖,杖端镶嵌着一颗拳头般大的晶玉,华光灿然。他翻遍了整个房间,在一无所获之下,突然转身问道:“蒂玛,知道这件袍子的,没有几个人,是不是你拿了?蒂玛,不要对爷爷说谎。”

  他一双柔和而流动着光晕的老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蒂玛。蒂玛俏脸一红,瞪了她爷爷一眼,嗔道:“爷爷,你……你是怪蒂玛偷了你的云袍了?我不依……”揪着那白发萧然的老人的长袖便不放。那老人只得道:“好,好,不过你可别得意。没有人敢在爷爷面前耍鬼心思的。等爷爷回来后再处理这件事情。爷爷先去参加白公台大会。”

  余小仙看着那老人拄着琉璃杖,展开双臂,御风而离去。他心中充满了疑虑,为何这些守墓人竟不是在等着自己,而是要抓住自己。而似乎真正的守墓者,应该是这老头嘴里的帝陵中的那个人。那人又为何能够知道自己的下落呢?

  余小仙脱下那件奇怪的袍子。蒂玛一把拉起他便往外跑,道:“燕空公子,你要离开这儿。”

  “为什么?”余小仙止住了脚步,一支独臂将蒂玛牢牢地拢在臂弯里,胸口紧帖着她剧烈起伏的酥胸,而脸上几乎可以触到蒂玛因心慌意乱而急促的兰息。

  蒂玛俏脸羞红,煞是可人,却不敢抬头看他,“燕空公子,不管你相不相信,族中的长老会,绝不会真地将你当成那个神之命定者。他……他们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守墓者了。……”

  余小仙问道:“原来你们的族人也如罗侯一般,想将紫帝之陵中的秘密据为已有?”蒂玛垂首不语。余小仙就这么搂着她过了片刻,便放开了她,心中还颇为恋恋不舍。他在沧原大陆还从未见过如此羞答答的年轻女子,因此其中之刺激绝不下于和那些风情万种的美人勾勾搭搭。

  “公子,蒂玛带您去帝陵……”蒂玛拉着余小仙,离开了住处。两人沿着山脉向北而行,穿过树林,爬上峻岭。余小仙的源力当然今非昔比,而蒂玛的御风之术更是罕见,两人登上平原之西的最近一座山峰,并没有花多少时间。长风西进,整个马勒戈壁,戈壁之南的葱翠平原,还有一条自北向南的弯曲河流,尽收眼底。

  余小仙指着那些随处可见的像羊一般的动物,问道:“蒂玛,焚天大陆当真古怪,有桌子般大的河蟹,还有,我在沧原大陆从未见过这种长得像羊,偏偏脖子又这么长的动物。它叫什么?“蒂玛扑嗤一声笑道:“公子,您当真少见多怪了。这叫做草泥马,生活在马勒戈壁上。我们族人每家都几乎养着草泥马。不过现在越来越少养了,近些年份,草料也少了。”余小仙心中一动,“这又是为何?”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河中开始出现这些巨大的河蟹,这些怪物什么都吃,不管是人,还是畜类,甚至连那马勒戈壁上的窝草也给啃了个一干二净。草料少了,草泥马也不可避免地少了……我爷爷说,这些河蟹有可能是近几年焚天之火时有爆发,因而影响了马勒戈壁上的一些动物,而河蟹也变得庞大无比,为祸族人了。”

  余小仙骂道:“这狗日的河蟹,你吃草就吃草了,我连看个美女洗澡,都要受到这些怪物的干扰。总该有一天非得想个办法将他们给灭绝了。这样以后你若再美人戏水,而我端坐观赏,一定能看个有始有终了。”蒂玛忍不住咯咯娇笑不已,擂起粉拳捶打着余小仙。

  远望向西方,穿越过大峡谷,一座雄伟的山峰,矗立在群岭之间,如鹤立鸡群。蒂玛指着那座山峰,道:“公子,帝陵便在那座陵山,百年前沧原最伟大的擒龙师韶华凌河,便葬在陵山之巅。”余小仙随指而望,果然看到那山峰之巅,隐约可见一座雪白的陵园,如城堡一般,只是隔得太过于遥远,难以看得清楚。

  余小仙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来,道:“蒂玛,我从焚天魔鼎中穿行而来到这个世外桃园。这儿到底有多大?”

  蒂玛一怔,道:“当然是很大很大了。从紫帝之陵向东南西方的四个方向,即便是最绝顶的御风术,也要走上小半个时辰,才能够到达焚天大陆的最边缘。这儿叫做焚天大陆,在马勒戈壁上可以开启焚天魔鼎的镜像,那是我们通往你们那儿的通道。”

  余小仙一惊,道:“这儿也叫做焚天大陆?那……那它的边缘是什么东西?”

  “在焚天大陆的四极,有撑天之柱。焚天大陆,就夹在撑天之柱的中间。公子,我在书上看到说你们生活的大陆没有撑天之柱,大陆的尽头是大海,而大海更加没有尽头。这是不是真的?”蒂玛好奇地问道。余小仙笑道:“哪本破书上这么说的?每个世界都有撑天之柱。沧原大陆也有,只不过它太过于遥远,我还没有见过罢了。如果没有这撑天之柱,那天塌下来怎么办?”

  他随口一番胡诌,当即把蒂玛逗得咯咯娇笑不已。“公子,焚天大陆其实并不远大,我们守墓一族的百年梦想,其实是想要离开这块地方,找寻到古书中那片传说的异域去生活。可是现在我们全族中却有很多人都在自欺欺人,他们不敢承认自己生活在一片狭窄的天地里,却告诉孩子们,从我们生活的地方看沧原大陆,沧原大陆也在一个鼎中。”

  余小仙哈哈大笑,问道:“蒂玛,那你为什么不相信这样的鬼话?”蒂玛凝眉远望着紫帝之陵,沧蓝色的美眸中闪耀着深不可测的忧伤和幻想:“因为我相信书中古老的传说。而且,我爷爷也告诉我,终有一天,我们会离开这个地方,去到另一片广阔的天地。他告诉我,我们守墓族,本不属于这儿。”

  突然,那帝陵的上空,乌云渐拢,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几道闪电裂开了云层,射入帝陵之中。两人张大了嘴巴,看到那帝陵之巅,向着天空射出一道雪白色的光芒,直冲入乌云的漩涡之中!余小仙心中大动,他忆起还未下到焚天岭时,便见到过从谷中射上来的白色光芒,与眼前的这奇景,是如何的相似。蒂玛惊喜交加,将余小仙的手捧在胸前,望着余小仙的眼睛:“公子,这……这就是我们守墓族守候了百年之久的破日之光。它最近时常爆发,爷爷告诉我,这是神之命定者走近帝陵时的征兆。公子……”

  余小仙有些担心,道:“这么说我一走近,这座陵园就会发出破日之光,那岂不是告诉所有人,我余小仙已经来了?”

  当破日之光消逝之后,天空恢复了平静。秋空云淡,雁鸟从帝陵的上空飞来,掠挝山丘,在东边的原野上,留下一串落影。蒂玛重新给余小仙披上云袍,携手向帝陵而去。

  临近陵山,一条曲河,绕着陵山山脚而过,如玉带围腰。河的对岸,几根残破的石柱,立在碧空之下,被秋光一照,散发出白幽幽的光,极是诡异。一座巨大的高台,屏立在河的对岸。高台之后,一道石梯,垂天而上。陵山高峻,直插云霄。

  余小仙暗想,这陵山当真陡峻异常,也不知道当年为了修这座帝陵,耗费了不知几许的物力人力。

  河的两岸由一座石桥相通。河之此岸,一块巨大的石碑,闪着暗碧色的沧原字直映入眼中:此为陵山之域,无长老会之令,擅入陵区者死!

  帝陵——已经进入紫帝之陵的陵区了。那河对岸的高台之上,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高台,连四周的树上也挤满了人,嘈杂之声不绝于耳。蒂玛低声道:“公子,守墓族在河对面的白公台上召开大会,商议要事。”

  三位蓝袍中年男子端坐在河边的巨石之上,守着石桥,一动也不动,像石人一般。蒂玛朝那三个蓝袍人微了屈身,甜甜一笑道:“三位叔叔,蒂玛要进入陵区。”

  一个身材高瘦的蓝袍人满面疤痕,显得凶悍已极,但声音却异常的平和:“我们护龙使者得到长老会的命令,守护于此,以防止已闯入焚天大陆的外敌进入陵区。长老们现正在白公台召开会议,只有全族最有资历的长者才有资格参加。蒂玛,你还没有举行及笈之礼呢?”

  蒂玛柳眉微锁,附在一位护龙使者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那护龙使者神色一变,然后和另外两位护龙使者低声商议了几句。蒂玛拉着余小仙的手,已悄然溜过了石桥,等护龙使者发现时,已为之晚矣。

  余小仙低声道:“好蒂玛,你当真了得,说了句什么样的悄悄话,竟然将他们给忽悠了?”蒂玛咯咯笑道:“这没什么。沃曹叔叔有个把柄握在我手中。我危胁他说若不放我过河,我就将他的丑事给抖出去,他立刻就屈服了。”

  这些守墓人都有着一双沧蓝色的眼睛,而且个个身体瘦削而修长。三位白发苍然的老者端坐在白公台的最上面,每人都拄着一支琉璃玉杖,静默不言,任由台下的人众发出嘈杂议论之声。余小仙指着那坐在最后的身材高大的老者奇道:“蒂玛,原来你爷爷的地位这么尊崇。当真失敬失敬,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呢?”蒂玛笑道:“他是朝泥氏的长老,这有什么稀奇的?再说,你也没有问我啊。”

  台下的人群如波浪般分开,众人簇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上了白公台。那女人被按倒跪在地上,面朝向那二位白发老人。她抖了抖乱发,露出一张娇艳如花的脸来。余小仙大吃一惊,那女人竟是护龙使者莫奇!

  此刻的莫奇之神态,似乎完全不同于当日出焚天魔鼎救自己一命,又将自己强行扣押的冷冰冰的沃曹莫奇,而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她虽然此刻被绳索捆绑,狼狈不堪,但脸上却是红晕隐隐,娇艳绝伦,风情楚楚,却哪还是原来的那个木头人?

  “莫奇姐姐怎么了?她犯了什么罪?”蒂玛大吃一惊,便问旁边的一个人。那人似乎对蒂玛十分恭谨有礼,微屈一身,答道:“蒂玛小姐,莫奇是护龙使者和圣女,已向本族之神发下毒誓,为神守身如玉,终身不动情欲。可是她如今却……却违背了誓言。”

  余小仙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当日为了要逃脱莫奇的掌控,便不惜对她使出了御女神经,结果击破了她窒锢半生的幽关,让她的修为毁于一旦。而作为这个种族的护龙使者和圣女,似乎不能够嫁人,也不能够有情欲,要终生做一尊美丽的石像。余小仙心中暗自诅咒,苦思策略看是否有什么方法救她一命。

  良久,一位白发苍然的长老凑过身去,与蒂玛的爷爷商议了几句,拄着琉璃杖站了起来,向四周挥了挥手,示意所有族人都静下来。他在族中拥有尊崇无比的声望,所有人立刻停止了说话。余小仙在蒂玛的耳边几乎咬到了她的耳朵,轻声问道:“蒂玛,这长老是谁?他叫什么名字?是你爷爷的地位高,还是他高?”

  蒂玛缩了缩脖子,低声道:“他是沃曹氏的长老,叫做沃曹明远,我爷爷叫朝泥崇光,爷爷旁边那位踏马氏的长老踏氏赫。三位长老无分尊崇,地位一般高。不过……不过一般都是沃曹长老主持白公台会议,而我爷爷大都不发言,只在后面议事。”余小仙低声道:“通常的大老板都是在后面的。你爷爷的地位,肯定在你们全族最高。”蒂玛笑了起来,似乎有些傲然之意。

  旁边的人都朝蒂玛投来奇怪的目光,似乎惊异于她的自言自语。蒂玛对那些人抱以一笑,赶紧又拉着余小仙,换了个地方。

  “莫奇,你是护龙四使中唯一的女人,又是圣女之尊,地位尊崇。没有你,四大护龙使者便无法施展完整的斩天之影,罗侯将至,恐将无法抵挡。可是眼下你又犯下了大罪,这叫人好生为难啊?老夫为了要维护本族神灵的无上威望,便只有杀你。可是如果杀了你,我族却恐怕要遭受大难了!”沃曹明远跪了下来,双手举起琉璃玉杖,朝着帝陵的方向跪拜不已。

  突然,从那半山腰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吼声。整个山陵似乎都受到一种巨大力量的震撼而颤抖起来。那吼声悠长不绝,直冲云霄,一道巨大的阴影浮过天宇,掠过山岭,在天空中折了一个弯,向着白公台俯冲而来。

  余小仙看得呆了,那是一头展开两翼的巨大怪兽,长长的脖颈,尖利的牙齿,脖颈之上长着如山岭般起伏不断的血红肉鬃,一如远古传说中的龙兽再世,降临人间。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带着一脸的虔诚,向着那天空中漂浮的龙兽叩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