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螳螂捕蝉 四堂主争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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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王会总舵位于祈狼街南端,属于南城,离居狼城的主街驱狼街只隔了一条街道,也算是处于闹市之间。只不过由于兽王会一向势大,很少有人敢在这一带走动,所以倒也显得清静。

  今日,总舵内外却显得热闹非凡,院落内一大早便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大门口更是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全都麻衣素缟,一脸悲悲凄凄,甚至有人干脆放声开始嚎啕大哭。这皆是因为老会主遇难过七之故,身为居狼独一无二的帮会,气势一定要壮大,一定要风光,绝不能让外人小瞧。

  哭嚎之声自然是要有的,不然怎么显示得出沉痛的气氛,至于心里是不是一样沉痛,那就不得而知。不过呼莫尔此时的心情绝对不能用沉痛来形容,恰恰相反,他此刻感到异常兴奋,几乎就想放声高歌一曲来抒发自己内心的喜悦。

  在这样的日子里,居然会如此高兴,想必一定有什么喜事。这一点勿庸置疑,在呼莫尔看来无疑是有天大的喜事。经过这么久的努力,终于和那个神秘的老头达成了协议,派出几名年青高手来协助自己。

  那老头是他在几年前无意之中认识的,只看外表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老头有多厉害。一袭青布麻衣包住干枯的身体,走起路来颤颤魏魏,双眼浑浊无神,犹如暗屋昏灯,暗弱无光。这样毫不起眼的老头儿,就算是立刻死去,想必也没有人会奇怪。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呼莫尔在他手上竟然连一招都没走出便败了。身为兽王会四堂堂主之一,呼莫尔的功夫自然是非同一般,却败得如此容易,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老头不知是什么来历,背后的势力却大得惊人,随便派出几个人来,就都是顶尖高手。呼莫尔手下也算得上是精英无数,可是遇上这几个人却是不堪一击,他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高手。而如今有此等高手相助,要登上会主之位还不是易如翻掌?能够坐上会主的宝座,这难道还不是天大的喜事么?

  呼莫尔越发的有些得意,这总舵就在自己血狼堂的地头上,自己已经暗备精锐于左右,到时候谁敢不服,杀神戮佛。

  哈哈哈,一切尽在掌握!

  领着扮作随从的三名高手及一众心腹弟子,呼尔莫迈着阔步走进总舵大门。会内弟子都毕恭毕敬地行礼,使得他更加意气风发,顾首左右扫看,其他堂主还没有来。忽然他眼睛一亮,自从老会主死后一只躲得不见首尾的辛什巴,居然也在堂内,一脸凄凄惨惨,好不胜伤悲。

  呼莫尔不屑地一笑,这个小白脸端是没什么本事,手底下一点真功夫也没有,只会光嘴说好,溜须拍马。要不是他和会主老糊涂的小老婆兰娘,那个骚狐狸暗中有一腿,哪里会如此得会主之宠。哼,呆会顺便结果了他,不对,看他长得还不赖,一会阉了送给那些贵族老爷作玩儿,他们想必一定喜欢,嘿嘿。

  呼莫尔恶毒地想着,也不睬其他人,径直来到堂中,大刺刺地在上首的虎皮大椅上坐下,手下站于两旁。

  巳时将过,其余三堂堂主才相继姗姗到来,身后随从众多,同来的还有一些贵族及商会的人在内。如果阿伊蛮此时在场,一定会认得出,日前挟他去叼狼的基巴日几人居然也在其中。呼莫尔却不认识什么基巴日,他看到这些不速之客,心下微微有些慌乱。自己这几日都忙着去应付那个难缠的老头,倒把贵族和商会的这些人给忘了。不过想到己方如今强大的实力,也就逐渐放下心来。这些贵族商会的人,只懂得吃喝玩乐耍嘴皮子外,哪里有自己身后这些高手来得实在?

  几个堂主各自暗打着算盘,尽管心中恨不得一口把对方给吞掉,但表面上还是异常情热地互相寒暄问候,直如兄弟手足。就连辛什巴也免不了过来问候一番,四位堂主又以长辈的身份循循教导他做人的道理,真可谓是用心良苦,感人至深。

  寒暄过后,争锋相对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呼莫尔率先以主人的态度说道:“各位兄弟及贵客们屈驾,小弟十分感激,大家不必客气,直管入座饮杯茶水,这里有上好的寒山香。”

  飞马堂主乞马塔听了怪眼一翻,粗声说道:“呼莫尔你这是什么话,这里是帮会总舵,会主过七,大伙到来是应该的,你凭什么来招呼我们,敢不成这总舵倒成你血狼堂的了?”

  呼莫尔皮笑肉不笑地回道:“乞马塔兄多疑了,不过这儿虽然是总舵,但毕竟在我血狼堂的地界上,兄弟我出来招呼一声大家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黑虎堂主依挝巴马上接口道:“呼莫尔兄差矣,当日你我入会时老会主便曾说过:这总舵不属任何一堂的地头。会主刚过世不久,你难道就把他老人家的话抛之脑后了吗?”

  呼莫尔听了面色一紧,冷冷一笑道:“依挝巴你这是什么意思?会主不幸于大难,总舵一时无主,兄弟我是看辛什巴少爷年幼不更事,才情愿出面承担起招待各位弟兄的责任。兄弟的这一番好意,难道也算有错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月豹堂主哥屠此时也开了口,悠悠说道:“呼莫尔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就算辛什巴少爷年少,但还有总管等人在此,招呼客人的事情理应由他们来做才是,哪里用得着你来操心?你这么做岂不是反客为主?难道你认为这总舵内的人都是摆设不成?”

  呼莫尔听得心中怒火狂烧,恨不得将几人给生生劈了,感情他们是早已串通好了连成一气来对付自己。他憋红了脸道:“总管年事已高,经不得如此折腾,其他人身份低下,又岂能用来招呼各位贵客?兄弟这么做也是为帮会着想,不想让外人看笑话,难不成,这样也算有错?”说到外人时,他的眼睛扫过一边静立的商会和贵族的几人。

  依挝巴阴阴地怪笑一声道:“怎么会主一过世,这总舵内的人就都一下子变得如此不济了,倒要呼莫尔兄你来操心了?你这片好心兄弟们可不敢当,要不说不定赶明儿这总舵都是你呼莫尔家的了。”

  呼莫尔大怒,踏前一步大声道:“依挝巴你这是什么意思?”

  依挝巴毫不示弱地挑了挑下颔道:“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兄弟们可不会看着让你血狼堂把总舵占为己有。”

  眼看堂内气氛紧张,大战一触即发,辛什巴赶忙上前团团打揖说道:“各位叔叔稍安勿躁,如今是阿爹过七,如果叔叔们在这里打起来,会让别人看笑话。小侄年少无知,有劳各位叔叔挂怀,还请都上座饮杯茶水,小侄这就将鄂也总管请出来招呼客人。”说完便匆匆走了出去。

  呼莫尔看得清楚,今天另外三堂是摆明了要连成一气来对付自己,自己虽然暗中有高手相助,但是以一敌三,多少有些力薄难支。心想只有忍耐片刻,找机会挑拨离间,先将三堂之间的关系给搞乱了,再各个击破也不晚。

  想明白之后,他狠狠盯了一眼面前的依挝巴等人,哼了一声后甩袖率先寻座坐下,尔后众人也都纷纷落座,彼此之间客气万分,言语不断,心中却各自在算盘暗打。

  说话间,堂外一老者施施躬身走了进来,对座上众人微微施礼,辛什巴此时也跟在身后,伴其一侧。

  那老者身材高瘦,面目精朗,但脸上浮有悲色,只是一对眼睛偶尔快速滚转,一看就非寻常之辈。

  四堂堂主及其他客人见来人正是帮会大总管,也都连忙纷纷起身还礼,请其上座。

  总管一职在会中要远高于堂主,只奈何他手下无人,独木一枝,只得退居人下,以安身家性命。在座众人也都心中明了,但面皮上还是客气万分,纷纷请总管上座居首,将礼数做到完美,以免被他人抓到把柄,借题发难。

  老总管哪里敢居上,连忙推托道:“老奴一等下人,岂敢与各位同坐一堂?今日虽为总管,皆因老会长生前宠爱,老奴深感慌恐。如今会长不幸遇故,伤痛之余,老奴已经心生离意,欲找一处安身之所,苟度残生。这总管二字,往后不提也罢,否则羞煞老奴也。”

  众人本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听他一说,俱都假意唏嘘一番,便不再理会他,任他与辛什巴侧立陪于一旁。

  片刻之后,总管看看天色,欠身说道:“时辰已经不早了,依老奴之意,各位堂主及贵客先祭奠会长,之后再做计较,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听罢,纷纷附声称善,言道:全凭总管之意。

  奠堂内,花圈幡仗摆于两则,奠桌上山珍海异满满摆齐,香纸缭绕。宽敞的堂内挤满了会中弟子,辛什巴挂孝与总管立于堂前。下面,四堂主居首,身后为各堂弟子,宾客在侧,纷纷端酒祭拜。四周更是锣声鼓点,喧闹震天,嚎啕之声,充斥堂里堂外,整个兽王会总舵,一片愁云惨雾笼罩。

  祭奠完毕之后,众人又回到大堂,飞马堂堂主乞马塔首先假惺惺开口言道:“会长一世英明,不曾想竟丧难与宵小之手,我等自当同心戮力,为会长报仇。今日各位贵客肯赏脸屈驾到此,本会上下感激不尽。”

  堂内客人也纷纷推言一番,一时堂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呼莫尔率先坐不住了,他一拍身侧木桌,大声嚷道:“废话少说,此刻该办的事都已经办完,谈正事吧。”

  大堂内顿时一静,众人纷纷一脸宝严之相,快速在心底暗自盘划,周围空气为之一沉。

  呼莫尔左右看看,见众人都不说话,冷笑一声大声道:“怎么?诸位忽然都不说话了,难道都不想坐这会长之位吗?还是另有打算,说出来让大伙瞧瞧。”

  黑虎堂主依挝巴听后,阴阳怪气地道:“呼莫尔兄这么急着干嘛?现在位长的位子就是摆在这儿,恐怕也轮不上你坐吧?咱们辛什巴少爷可是会长指定的继承人啊。”

  辛什巴见他将自己往火山口上推,急忙堆着笑脸道:“各位叔辈明察,小侄何德何能,岂敢坐这会长之位?”

  乞马塔马上接口道:“贤侄是个明白人,说的也都在理。依我看辛贤侄此时还尚嫌年幼,等再过几年再由他坐会长之位也不迟,年青人多在外面煅炼几年也是好事,如果会长泉下有知,想必也会为此感到兴慰。“

  其他三堂堂主深以为然,纷纷点头称善。

  月豹堂主哥屠又开口道:“既然辛贤侄想多历练几年,不愿坐这会长的位子,我们做叔叔的也就不多勉强。但是会中不能一日无主,那么这会长之位该谁来坐才好呢?”

  乞马塔立刻直起腰大声道:“开帮立派,最重要的是有钱赚,能让兄弟们吃好喝好。我们兽王会主要的生意伙伴就是商会,依我看商会的意见才最重要,要当会长,必须有商会的首肯才是。”

  依挝巴不甘落后,马上出言道:“乞马塔兄差矣,想要在居狼城内成帮立会,首先得经过族中各大贵族的首肯才是。试问那些手握重兵的权贵老爷们要是不同意,谁敢在他们的地头上造次?所以我以为能得到族中贵族们的同意才最重要。”

  乞马塔双眼一瞪嚷道:“放屁,如果你要是穷得一清二白,哪个贵族会让你做会长,老子说的哪里有错?有钱就有地位,商会的意见最重要。”

  依挝巴毫不示弱,猛拍着桌子骂道:“操你娘的个有钱就有地位,难道老子黑虎堂比你飞马堂穷不成?老子要是坐了会长之位,哪个商会敢不和老子合作?没有贵族老爷们的支持,你还混个鸟蛋,早被护都营把你给端了。”

  呼莫尔见两人你争我吵,摆明没将自己看在眼里,心中大为不爽,今天自己才是主角嘛。他轻轻咳了咳,很斯文地慢声说道:“两位且住,如此吵闹让客人们看笑话。依我看来,谁坐会长之位都是咱们兽王会的家事,得由自己人内部解决最好,不要扯上外人,以免遭人耻笑。”

  “放屁。”

  争吵正凶的二人哪里容他插嘴,同时冲他吼道。

  呼莫尔一听,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拍案而起,脸红脖子粗地骂道:“这里老子说了算,今天谁的拳头硬谁就坐这会长之位,否则谁也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依挝巴一听大怒,狠狠将手中的茶杯摔碎在地上,站起身来道:“你娘的,打就打,老子黑虎堂还怕你不成?”其他两堂主也站了起来。

  堂前门扇顿开,四堂弟子纷纷执刀涌了进来,站在自家堂主身侧,只等一声令下,开始火拼,倒把其余宾客挤在一边。

  大堂之内张弓拔弩,大战一触即发,空气中杀气流窜。

  辛什巴一见势头不对,转头向老总管求救,期望他能够出言调解,但只见其满脸阴笑,静静地望着杀气攀升的人群。心中顿时生疑,但此刻也顾不了许多,连忙走到人群中央,四下打揖道:“各位叔辈有话慢说,阿爹头七刚过,叔叔们要是血染大堂,岂不让外人乘心?”

  现在眼睛烧红的四堂主,哪里会将他放在眼里,让他在此聒噪。依挝巴双目一瞪道:“不想死就滚一边去,老子们自己的事,用不着别人插嘴。”

  辛什巴见众人争得眼红,只好悻悻退在一旁,看堂内众人争斗。

  呼尔莫见一切照自己的想像发展,心中暗喜。他恶狠狠地冲着依挝巴道:“依挝巴,你黑虎堂一向不是很嚣张吗?老子今天就让你瞧瞧我血狼堂的厉害,不把你剁成烂肉,老子跟你姓。”

  依挝巴不知就理,兀自叫嚣道:“呼尔莫小儿,打架老子怕过谁,你就等着跟老子姓吧。儿郎们,干他娘的。”

  其他两堂则乐得坐山观虎斗,稍稍退开,各自暂作壁上之观。

  血狼黑虎堂,针尖对麦芒。

  寒气流窜,呼吸粗重,刀光闪烁之间,杀气弥漫,一场血战即将上演。58xs8.com